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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转念想到自己此次参加秋狩要做的事，李岚琦神情又缓了缓。
她挑唇冷笑一声，对着身旁的贵女们道：“把这马儿让给她便是，我们走。”
说罢，瞟了眼顾锦宁，遂带着一众气势凌人的小姐扬长而去。
“诶呀，锦宁，我都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程姝瑶目睹全程，心里只觉爽快，“哈哈哈，李大小姐刚才的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
顾锦宁笑了笑，眯眸望向李岚琦的背影，心底有些疑惑。
“你等等我，我去挑匹马。”
程姝瑶说着，朝马厩走去，顾锦宁朝秋桐示意，让她同去选马。
一旁的马倌见状，忙上前为她们介绍。最后程姝瑶挑中一匹性子温顺的棕马，很轻松便骑了上去，很是满意。
随即三人又领了箭囊，径直前往猎场。
沿入口行了不久，四周树木渐渐茂盛，视野不再开阔，满目皆是黄绿参半的植物，三人逐渐降低马速，打马缓行。
“姝瑶，你可会射箭？”顾锦宁问道。
“不会，不过秋桐肯定会。”程姝瑶答得坦然，笑眯眯地对秋桐道，“小姐姐，我和锦宁这次比赛就靠你了。”
秋桐显然尚未习惯她的说话方式，忙道：“程二小姐真是折煞奴婢了，唤奴婢秋桐便是。”
“你不懂，这是敬称，不是真叫你姐姐。”程姝瑶摇头晃脑，似是极开心。
她和顾锦宁都没想要夺名次，三人并行，慢悠悠地在林间穿行，只当是散心赏景。
“锦宁，您可有想猎的动物？”
“还没有，只是不知这里都有什么？”
“这个我知道！”程姝瑶早前听别人提起过，便为她解释道，“据说这里面有很多猎物，雪兔、野鸡、獐子、山鹿，还有豹子、老虎、黑熊，不过那些只在深处才有。”
秋桐也颔首赞同：“正如程二小姐所言。”
“那咱们先在外围转转罢。”顾锦宁略沉吟，对秋桐道，“进了狩场，我和姝瑶听你的，不必拘礼，一切以安全为重。”
她和程姝瑶都是门外汉，只有秋桐懂狩猎，秋桐也知自己的职责，应道：“是，奴婢省得。”
对此安排，程姝瑶自然无意见，遂悠闲地骑着小粽马，与顾锦宁随意闲谈起来：“诶，你说那些小姐们，今年都会猎些什么啊？”
“不知，许是一些没有攻击性的猎物罢。”
“嗯，也是……不过看着大公主的样子，定是势在必得，有她自己的打算。”
顾锦宁眉头微蹙，也想起大公主请求竞赛时的神情，斟酌道：“或许大公主有求于陛下也未可知。”
“我瞧着也像，咱们这些人，不过是给大公主陪跑的炮灰。”程姝瑶歪头想了想，噗嗤笑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不长心的，这回不甘心当炮灰，要跟大公主抢头筹。”
“应当不会吧？”顾锦宁觉得凭贵女们的心机，不至于猜不到内因。
“锦宁，我有时真觉得，我是上天派来给你补八卦的。”程姝瑶揶揄着，晃了晃小短腿，“你恐怕是觉着，这些姑娘家都跟你我一样，是来此处散心的？”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程姝瑶斜睨她一眼，笑眯眯地讲起她的听闻，“除了秋狩，其他时候哪儿还有这样的机会，能让贵女们近距离接触到皇亲贵胄和官宦子弟？没这点子好处，金贵的娇女们怎么会明知要在外风吹日晒三日，还如此积极参与？”
顾锦宁微怔，细想下，这种动机确实成立。
大邺普通百姓不拘男女大防，但许多贵女在及笄前，却会被约束出行，参加的聚会也只有女眷，很难私下与同龄男子相处。
而在秋狩中，参加的不仅有官宦家庭中的年轻佼佼者，还有身份贵重的皇子王爷，女子同这些男子同处猎场中，相遇在所难免。
“只是，若想相看男子，就得进狩场深处了罢。”顾锦宁轻语道。
“嘻嘻……那些人没你这么呆！昨晚我就听到她们讨论，说是可以等在从密林返回时的必经之路上。”程姝瑶说着有些想笑，感慨道，“你看这些姑娘，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真是什么都敢想敢做。”
顾锦宁看她小模小样，却像个过来人似的，不由失笑，问道：“那姝瑶可有什么打算？”
“没有，我才不去凑这种热闹。”程姝瑶眼睛转了转，弯眸嬉笑，“不过咱们倒可以看看热闹！”
许是因为她们在狩场最外围，在林间穿行了一个时辰，也未遇见猎物。
日影渐移，正午时，太阳晒在头顶，人困马乏，她们到了一处坡地前，将马拴在树上，三人在坡上的坐着歇息。
此时程姝瑶的“书包”再次显露了作用，她从中掏出一些干粮和饮水，三人分食起来。
顾锦宁早已见惯程姝瑶走到哪里都背着那个布包，自己却始终未真的用过，眼下觉得此物确实极方便，不禁说道：“若没你这个宝贝，咱们现在就得回营地了。”
“那可不是？”程姝瑶笑得洋洋得意。
正说着，坡下的路上响起渐近的马蹄声，间或女子的斥骂声。
顾锦宁和程姝瑶对视了一眼，沉默地等着来人经过。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带着吃食来，你怎么这么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三姐……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丫鬟说这不是我带的东西，我才……”
“诶呀，真是没想到，在你们府上，嫡姐的话还不如丫鬟的好使？”第三道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顾锦宁蹙眉，来人正是冤家路窄的李岚琦，还有总被她欺负的李黛若，以及她的一帮贵女跟班儿。
李岚琦似是恼火得很，只顾着回头数落自己的庶妹，没察觉到坡上的林中还有人。
也许正因身边都是心腹，又在荒郊野外，李岚琦呵斥得毫无顾忌，说出的话极难听，程姝瑶和顾锦宁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顾锦宁想到之前李黛若好歹帮过自己，不由有些坐不住，想起身下去，程姝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胳膊，冲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