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芹的遗体虽然已经由医院送去了殡仪馆,但死亡证明和丧葬手续必须要家属来办。
冯玉生的电话没有打通,陆衔洲带乔烬到医院他还是呆呆地像是反应不过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脸色惨白毫无生气。
陆衔洲说明身份,代替他去办了手续。
乔烬坐在椅子上看陆衔洲忙来忙去,脑子里嗡嗡的几乎快炸开,又觉得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能感觉到手指的颤抖。
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了?乔烬攥紧手把自己缩成一团蹲在椅子旁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直发抖。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明明她的声音仿佛还能听见,笑容自己还能看得见,怎么会没了。
“乔乔。”陆衔洲走过来,将他抱起来低声说:“如果你觉得难受的话就别看了,我会帮你处理。”
乔烬看着他,木愣愣的跟他确认,“我妈妈……真的没有了吗?”
陆衔洲不忍他难过,但还是只能轻轻地点了下头。
乔烬红着眼睛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动了动嘴唇好半晌才说:“我想看看她,你带我看看她。”
“好。”
工作人员将两人领到存放尸体的地方,冷的让人发抖,那人手指点了几下找到某个编号用力拉开了一排排的冷柜其中一格。
一股冷气冒出来,杨芹死气沉沉的躺在里面,皮肤不再红润,惨白中透着青,伤口清洗过,泛着死气的皮肉令人反射性的作呕。
乔烬憋了一路没有掉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抖着手去碰杨芹的脸被陆衔洲拽了下,“乔乔,冷静一点。”
“妈妈!”乔烬拼命挣扎着去扯杨芹的手臂,“不可能的,不会死的,你起来你起来啊。”
乔烬本身就情绪化,尤其杨芹几乎是他前半生所有的支柱,现在这个支柱陡然崩塌,他也几近崩溃。
陆衔洲听他撕心裂肺的哭,嗓子慢慢哑了,挣扎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弱下去,反而越来越激动,连信息素都开始往外溢出。
他显然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
“乔乔。”
乔烬什么都听不见,在他伸手去捞他手腕的时候甚至像个受了伤的幼兽恶狠狠地瞪视他不允许他碰。
“乔烬!”
陆衔洲看他已然失去了理智,沉声说:“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伤的,冷静点。”
乔烬完听不进去,陆衔洲没有办法只好和工作人员商量,“能不能麻烦你出去一下,三分钟就可以,谢谢。”
工作人员原本想拒绝,但看乔烬这么难过便心软的点了下头,“好,只给你们三分钟,快点啊。”
陆衔洲点点头,看工作人员已经出去了,握住乔烬的手腕慢慢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强大的alpha信息素包围起来,将他拢在里面。
他已经彻底标记过乔烬,信息素对他有安抚和镇静的作用,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但眼泪却没止住,伏在他肩上小声呜咽。
“师兄,不会的,妈妈怎么会死呢,她昨天还给我打电话的,怎么会死呢。”
陆衔洲并不希望杨芹死,对此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抚乔烬,只好说:“人都会从这个世界上离开,有的人走的路长一些有的人短一些,你妈妈已经陪了你这么多年,也很幸运了对不对?”
乔烬哭声止住了几秒,哑着嗓子说:“可是……”
“我知道你难过,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尽管他妈妈健在,两个人却形同陌路,相比较而言,你妈妈一定很爱你,哪怕她不能陪在你身边也一定在某个你看不到的地方关心你。”
陆衔洲将他扶起来,给他擦了擦眼泪,又道:“你妈妈喜欢你哭吗?”
乔烬摇头。
“这就是了,你妈妈也不希望你难过的,所以乔乔坚强一点,让你妈妈放心好吗?”
乔烬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衔洲看着他低着头,手背上落了一滴眼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反手用手背擦了下眼睛。
陆衔洲轻轻地将他揽进怀里,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以为是工作人员回来了。
“你们也在。”
陆衔洲转过身,冯玉生站在门口冷漠的看了两人一眼,视线往冷柜的方向扫了一眼,没什么感情的说:“既然你们在这儿那我就先走了,还有事。”
“冯叔叔……”乔烬刚一开口就被冯玉生打断,他摆了下手说:“别,我当不起你这声叔叔,你妈现在死了咱们两个之间也没有关系了。”
陆衔洲略微蹙眉。
冯玉生说:“我惹不起你,只能屈服在你的钱权之下是我没本事,我连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你也别指望我能做什么,她的身后事你们办吧,我没意见。”
陆衔洲静静地等他说完,也冷漠道:“记住你的话,希望你真的能和乔烬一刀两断再也不会利用他。”
冯玉生嗤笑了声,甩手出了门。
乔烬不安的问陆衔洲,“冯叔叔不管妈妈了吗?他说的话,是不是……”
陆衔洲不答反问,“以后有我陪你不好吗?”
乔烬看着紧闭的门,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似迷茫的问:“我已经努力学的很乖很乖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这么讨厌我。”
陆衔洲摸摸他的头,忍住酸楚,低声说:“有人喜欢你,就会有人不喜欢,没有人能够做到被所有人喜欢。”
乔烬心口堵塞,但却被他这句话安抚了,轻轻地点了下头。
杨芹的葬礼从简,陆衔洲派人去监狱里告知了乔震骅这个消息,让他也能遥遥凭吊一下前妻。
乔烬的精神一直不太好,情绪也不太稳定,时不时就有焦虑倾向。
下葬那天是大年初一,陆平言和牧霜岚一起过来,安慰了乔烬几句又和陆衔洲说了些什么便离开了。
宁蓝本来想着韩医生今年不去国外过年就近水楼台的缠他几天,结果不太放心的留下来忙前忙后,高跟鞋都要踩平两双。
乔烬抱着杨芹最喜欢的花在墓前站了很久,直到傅教授两人和祝川都走了,整个墓园就剩下他和陆衔洲以及宁蓝三个人。
他把花放在墓碑前,伸手抹了抹墓碑上的灰尘,眼睛里的红血丝已经不能再严重了,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睡过。
一闭上眼睛杨芹的样子就在他的面前,没一会就惊醒。
他一直恍恍惚惚的觉得杨芹可能还没有死,这一切都是梦而已,醒来了就会发现其实根本没有发生过。
他自残似的抓自己的手让自己醒过来,被陆衔洲发现,沉着脸训斥了他一晚上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杨芹是真的不在了,以后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只有一个人了。
“乔烬,下雨了,我们该走了。”陆衔洲出声提醒。
乔烬仰头,果然感觉到冰凉的雨落在脸上,站起身走到陆衔洲身边,头一回主动的握住他的手腕,“我想回家。”
陆衔洲摸摸他的脸,“好,回家。”
陆衔洲担心乔烬的情绪,跟傅教授借了令意几天过来陪他,那个混世小魔王闹腾的性子多少好一些。
“漂亮哥哥你尝尝这个鲜花饼,是我爸爸做的可好吃了。”傅令意从肩上拿下小书包,从里头拿出一个纸盒推到乔烬面前。
乔烬抬头看她,没什么兴趣的强自笑了下,“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傅令意拆开盒子,掰碎了一小块放在他手边,也没催他,反而自己坐在他旁边晃着腿一口又一口把鲜花饼吃完了。
“不太甜。”傅令意朝乔烬张嘴,露出一口小奶牙问他:“漂亮哥哥你看我牙齿里生虫了吗?”
“没有。”
傅令意哼了一声,说:“臭爸爸老是说我吃甜的会生虫,还会掉牙,爸爸就没那么说!”
乔烬微愣,“臭爸爸?”
傅令意舔舔嘴唇,托着小脸甜甜的冲他笑,“对呀,爸爸是爸爸,另一个老是凶我的就是臭爸爸了。”
乔烬微讶,不太确定的猜测,“臭爸爸是……沈医生?”
傅令意猛点头:“你也觉得他凶吗?他还不让我跟爸爸住,头一天晚上明明说好我跟爸爸住的,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就在自己房间了,肯定是他想独占爸爸,呸呸呸。”
乔烬跟傅令意说话,没往那地方想,笑了下说:“可能是傅教授现在怀孕了,怕你睡觉不老实,等他生完了你再跟他住。”
傅令意皱着眉根本不信,“谁说的,臭爸爸才不老实呢,我有一天起来去卫生间,还听见他欺负爸爸,都把爸爸打哭了。”
乔烬一愣,打……打哭了?
沈医生不像会家暴的人啊,怎么会打傅教授,而且他现在还怀着孕怎么下得了手。
他笑了下刚想反驳,傅令意又问:“爸爸还求他轻一点呢,我都听见了,他不仅没轻一点还让爸爸受着,呸!”
乔烬手一抖,醍醐灌顶似的明白这个“打”,可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打”,耳朵尖泛着红呼吸也乱了,但这个不好和令意解释,只好含糊的混过去。
傅令意被叫混世小魔王不是没理由的,下一秒就问他:“陆叔叔也会打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会哦,你陆叔叔也会打你漂亮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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