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的额头沁出汗水,背后的湿意侵透了衣料,她被裴铭手里的刀尖抵着脖颈,冰凉的刀刃正缓慢抵着她的喉咙,稍一用力,一阵细微的痛楚很快传到了脑里,桑晚眨眼,唇瓣哆嗦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汗水滑过女孩子白皙挺拔的鼻尖,滴落在肮脏的楼梯台阶上。
“你们应该知道这刀很锋利吧?瑞士军刀,割开喉咙的话,血会立刻溅出来,能溅很高的。”裴铭阴柔地笑着,“胆敢上前一步或者冲我开枪,我就立刻割断这丫头的喉咙。”他残忍地说。
气氛顿时变得焦灼而死寂。
为首的祁凛紧紧盯着那把几乎要划破女孩脖颈的白刃,他的神色变得阴沉无比,迟疑了半晌,这才缓缓抬手示意着身后的人,警员们只能放下对准那人的枪口。
裴铭见状低低地笑起来,随后他扯着她的身体来掩护自己后退,一步步重新往楼梯上面走。
他每往上一步,警员们在后面紧跟着,桑晚被男人粗鲁地拖着往上,裸露的膝盖时不时撞在台阶尖处,几下后磨破了皮开始渗血,她隐忍地抿唇,直到嘴里都尝出铁锈味。
到第四个拐角处她直接跌在地上,因为脱力而始终无法起身。
裴铭扯着她的衣服把她拎起来,警员们一旦靠近他一步,那被架在女孩子脖颈的刀就紧一分,她头上冷汗滴落,几乎没有力气去喘息,像一条被夺去水分的鱼。
有的警员面露不忍,表情愤怒地冲他低吼,“她要是死了,你的罪名更重!”
裴铭轻哼一声,“是嘛。”并不在意。
他忽然狠狠擂了桑晚肚子一拳,把女孩打的差点昏死了过去,还架着刀得意地对他们笑着,警员们见状,怒吼声如排山倒海地朝他涌来。
年轻黑衣警官的手臂上早已是青筋暴露。
两方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了天台。
这时候裴铭忽然喊了一声。门后的打手们立刻开门蜂拥围在了他身侧,和楼梯间的警员们对峙着。
桑晚登时咳出一口血沫,变得清醒过来。
她发现她的塑料哥哥祁凛此时正看着她,更死死盯着被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刀。
桑晚略略低头,发现自己脖子上的血迹都凝固了。
她张了张口,刚要说话,下一秒就被掐住脖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祁凛神色一紧,他神色冰凉地问裴铭,一双眸子里沉暗危险,“说说你的诉求吧。”
“二十分钟以内,把谢嘉释给我叫来,让他自己走到天台来跟我见面。”裴铭捏着桑晚的下巴,把什么东西灌入了她嘴里,随后慢条斯理地:“不然,我就带着她跳楼,或者把她杀了。”
他用桑晚当挡枪的盾牌,然后开始慢慢往后退,随后打手们迅速接过他手里体力透支的女孩,少女纤细的身体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天台的门被“啪嗒”一声合上。
世界陷入无边的地狱里。
几秒钟过去。
留在楼梯口的警员们见状面面相觑,焦急无比地问男人,“祁队,现在找人吧?”
黑衣年轻警官此时沉默地低头,手指一根根紧握成拳,半晌,他一拳擂在了墙边。
带血的手指缓慢拨通了电话。
随后是沉沉的声音——
“狙击手预备。”
————
桑晚浑身都疼,膝盖还在渗血,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在刚才傅弥被绑的椅子上,而她四肢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她试图起身,这时被锤打的肚子这时开始痛,桑晚浑身冷汗,随后她看着裴铭咬牙:“你这个小人。”
“喲,性子真烈,看来是还没被教训够?”裴铭抹去手上的血迹,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随后扔掉纸巾朝她走过来。
“想拿我威胁谢嘉释?我告诉你,绝不可能。”她把嘴里的血吐干净,桑晚抬眼,眼尾的泪凝着脸上的血珠,一张脸上尽是决绝的狠意,“他不会知道的,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他!”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敢说大话?”裴铭冷笑,军刀绕过脖颈,灵活地挑破了她的一条肩带。
桑晚心头恐惧剧烈涌上来,她开始激烈地反抗,骂他,啐他。
裴铭并没有停止,依旧面无表情地扯着她的衣物,准备挑另一边的。
“你就不想想你的母亲?你这么做,她的后半生会怎么过?!”她最终流着泪说。
“你他们也配提我妈,”裴铭的瞳孔开始充血,“臭□□,你刚才居然敢骗我!”他抬脚踢翻她的椅子,桑晚的头重重磕到地面,登时渗出了血,随后裴铭低身掐住她脖子,高高扬起手就要扇她耳光。
门忽然被从外狠狠踹开。
裴铭抬眼看去,蓦然停了手。
她倒在地上,身上是重压的椅子和腿上绷紧的链条,桑晚挣扎着抬起眼帘看去,就见洒落无数月光的天台口,此时站着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
“放开她。”对方的声音清泠,冰冷无一丝温度。
忽然就起风了。
凌乱的发丝飞起糊了她一脸,脑袋流出的血液粘稠而觉得发冷,桑晚费力地睁开眼,她躺在地上,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身上匆匆披了件外套,白色衬衣稍凌乱,一头银发被月光倾洒而耀眼,发丝散在耳边,如同一位清冷的月神。
男人狭长的眼随后落在她身上。
见状桑晚下意识地捂住脸,她无措而慌张地摇头,说,“别、别看……”这么呢喃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太丑了。
身上全是血,肩带被挑破,浑身脏兮兮……
这一刻她甚至就想这么死去。
她没保护好他,谢嘉释还是来了。
她还是这么没用。
谢嘉释站着,他随后抬起眼,黑漆漆的眸子映着天边皎洁的月,下半张脸的神色隐在一片黑暗里,看着不甚清晰。
而裴铭见到是他,立刻站起来,眼里都冒着光,“你终于来了啊,谢嘉释。”
桑晚捂着胸口的衣服,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模糊了眼眶。
裴铭扯着头发把她拽起来,她想抵抗,却无能为力,被架着刀挡在身侧,女孩低下头颅,感觉到后脑的钝痛一阵阵传来,血迹顺着掌心一滴滴落在地上。
谢嘉释见状,瞳孔气得绯红,他的手指甲扎进掌心肉里,男人的手臂上一条条青筋几乎要爆出来。
他努力地遏制自己一瞬间暴走的情绪,这种滔天的情绪毁天灭地,她脆弱绝望的神情如同踩在他命门上,用利器一刀一刀地剜着他的心。
裴铭看着他的表情,顿时得意到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难受吧?你知道的谢嘉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她才会遭受这些;因为你,她才会被打被扇还被我的刀抵着脖子站在这里。”他故意这么说,“想知道我刚才怎么对她的吗?我把她一路拖上顶楼,她膝盖被磨破了皮,手也破了,一路上可是血肉模糊的,台阶上都是血,可疼了呢。”
“她跟我说想死,你知道吗?她居然还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你。”
“可怜啊,她还没这么被对待过吧,瞧瞧这小脸肿的,这么漂亮的脸蛋,连我都不忍心了呢。”
“哦对了,你知道她刚刚脑袋被摔破了吗?地上的这些血,可都是她的哦。”
字字句句,都在往谢嘉释的心脏上捅刀子。
“你心疼了吧?这表情真可伶,啊不行了,真有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铭欣赏着谢嘉释此时的表情,他得意地揪着少女的脖子,笑声愈发大声而尖刻。
“裴铭。”
他蓦然抬头,男人死死地看着裴铭,谢嘉释一字一句地说,“裴铭。”
风忽然停了。
月亮被云层遮盖。
裴铭挑眉。
谢嘉释站在那里,后来他猛地上前一步。
“你不就是想毁了我吗?”他厉声问。
他狭长的眼尾渗着惊人的深红,男人的薄唇微动,谢嘉释的嘴巴一张一合,他咬字清晰,看着裴茗,男人一双狭长的黑眸里透着股血色:“——那我给你毁,你放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不要钱的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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