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坏。”乔力波在房间里那张老旧的沙发上坐下,眼睛严重充血,嘴里一股酒味儿,显然刚才在“梦淮扬”喝了不少。
“哦,是吗?你不会告诉我你的财富都是坑蒙拐骗得来的吧?听席老板说你现在是大款。”东方涓把一杯开水放在茶几上,在他旁边坐下,笑笑说。
“那倒不是。我指的是女人。”
“呵呵,这我相信。在女人方面你什么时候好过?哎,做过统计没,你这辈子毁了多少良家妇女?”东方涓努力克制心底涌上的酸酸的感觉,她想起几个小时前“梦淮扬”里看到的那一幕。
“你啊,还是那么刻薄!咱俩真是天生的一对。”乔力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伸手拉过东方涓的手。
刚一接触到乔力波温热的手,东方涓心里一抖。多么熟悉的感觉!他的手还是那么温热!东方涓突然发现,二十年的时光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乔力波在她心里的形象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那些思念和渴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她轻轻抽出手,眼睛里蒙了一层雾。乔力波很绅士地松开她,四下打量了房间说:怎么住在这儿,太节俭了吧?
“这儿不错,挺干净的,离‘梦淮扬’又近。”东方涓挺了挺上身,说道。
“刚才你都看到了?”乔力波的眼神暗淡下来,哑着嗓子问道。
“那女孩看上去挺单纯的,不想结婚就别招人家。”东方涓盯着乔力波的眼睛,柔声说道。
“单纯什么,她是个鸡。”说这句话的时候,乔力波有点咬牙切齿。
东方涓一怔:“你说什么?”
“哦,忘了你是从国外回来的了。我是说,她是个小姐。你不知道吧?北京现在最纯洁的女孩就是坐台小姐。”乔力波玩世不恭地笑笑说。
看到乔力波不知廉耻的样子,东方涓的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要这样?!乔力波,你身价过亿,什么样的好女孩找不到,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
“为了不被人利用,为了两不相欠,够了吗?”乔力波提高了嗓门,紧盯着东方涓。
“可为什么要带她去‘梦淮扬’?为什么是今天?”东方涓不甘示弱地反问道。
“因为我他妈的今天最难受,最孤独、最寂寞,懂了吗?”乔力波突然咆哮起来,他一甩手把身上那件深色西装扔到沙发上,然后拉过目瞪口呆的东方涓,拥着她重重地倒到床上。
东方涓没有防备,被乔力波压在下面动弹不得。乔力波身上刚刚浆洗过的衬衫发出淡淡的香气,让她想起二十年前在她的宿舍因为愤怒压在她身上的那个清新俊朗的青年。
乔力波瘦削的脸因为愤怒微微发红,他颤抖着手解开东方涓上衣的钮扣,用力捏住了她的乳房。
“no!乔力波你想干什么?!”东方涓用力把乔力波往外推,又羞又恼。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我要做一件二十年前就该做的事。你今天来不就为了这个吗?我会满足你的。”乔力波霸道地拿开东方涓的胳膊,用一个激烈的吻堵住了她的嘴。东方涓挣扎着躲开乔力波,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乔力波,你松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学会尊重别人!”
乔力波的手渐渐松开了,他不发一言,向后仰身躺倒。东方涓坐起来,一边整理身上的衣服,一边恼怒地瞥了一眼乔力波,她呆住了:乔力波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东方涓的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俯下身,轻轻用手抹掉乔力波眼角流出的泪,说:“怎么,生气啦?还跟孩子一样!”
“东方,你是不是不把我折磨死不安心啊?你在加拿大呆得好好的,回来惹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现在多脆弱吗?”乔力波轻轻地抚摸着东方涓柔软的头发,好象生怕她会碎掉一样。
东方涓不说话,无力地躺到乔力波身边,轻声问道。“力波,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提出分手。”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个问题?”乔力波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淡淡地说。
东方涓知道他是指的是1989年那个改变她命运的夏天。就在接到乔力波的绝交信的半年之后,东方涓顺利通过了硕士论文答辩,拿到了学位,同时申请到了去.读博士的奖学金。她买了往返机票,办妥了加拿大往返签证,踌躇满志地登上飞机回了家。可是在她休完假打算回加拿大读博的时候在上海机场时被拦了下来,要求出具特殊时期增设的出境卡。东方涓只得回到北方文理学院开有关证明,被正在四处搜寻她的校外办逮了个正着。
原来东方涓g大毕业后,cida项目的加方负责人就按惯例给她买了回中国的飞机票,同时通知了北方文理学院的外办,让他们到时去机场接人。可是,外办主任一行扑了个空,因为东方涓自己订了另一个航班直接取道上海回家了。当时东方涓想的是反正还要回加拿大继续读博,没有必要跟北方文理学院接触,以免节外生枝。但在北方文理学院这里,就成了一名公派出国人员叛逃失踪了。所以当东方涓在家乡悠哉游哉地陪妈妈去菜场买菜的时候,北方文理学院这边已经乱作一团,院长发话,除非东方涓她有本事不回来,否则绝不能轻饶她!
东方涓回北京找到系里一位最要好的同事小卞,她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真的在国内呀,我们都在想你千万别回来!
“那时候问和现在问有什么不同吗?”东方涓不解。
“如果你问了,咱俩的人生可能都要重写。”乔力波的话让东方涓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