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手有限,且需要轮班,蒂娜并没有在每个保险室两边都安排人手。而是选择拆除了走廊和封闭通道的隔断——这本来就是为了隐私,临时加上去的隔板而已。
如此一来,三个保险室就共用了两个通道。她在每个通道里都安排了两个人,24小时轮流守卫。
这四个保镖姑且称为cdef好了。
他们的位置如下图。
...[大厅]....
.....通......[卫生间].............
.....道..通道.............[等候室]
...........c.........走廊..d......
...[3号室]...[2号室]...[1号室]...
........e...封闭通道.......f......
...........[拍--卖--室]............
按照被点名的顺序,cdef相继讲述了案发的经过。
c说:“我记得当时我在玩手机,呃,大半夜的没什么人,玩点手机游戏不过分吧?突然间,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抬头一看,就看到好多白烟,我以为着火了,正想过去看看,头忽然特别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d说:“当时已经很晚了,我困得厉害,模模糊糊看到什么东西在等候室那边晃啊晃的,就准备去看看,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e说:“我听到f说那边有声音,就过去看看,刚到保险室就闻到味道,头一下子变得很晕。一转头,人就在地上了。”
f说:“我听见那边有动静,砰一下,就和e说过去看看,结果也一样被烟给迷晕了。”
简静问:“你们有看到什么人吗?”
e说:“模模糊糊的,我好像瞅见个影子,但看不清楚,也记不清。”
得,又没有线索。
再看监控,摄像头倒是尽职尽责运作着,可惜镜头上被人糊了一团东西,什么也拍不到。
她正头疼,其他客人们已经闻风而来。
戌狗居然是第一个,镶嵌着水钻的拖鞋在灯光下无比刺眼:“ohmygod,哪一个东西丢了?”
简静盯住她的脸:“2号。”
“噢!不!”戌狗的脸色霎时惨白,脱口而出,“谁干的?”
“我不知道。”简静反问,“你买的不是3号吗?”
“呃,是的,但不管怎么说,今天2号被偷,下次可能就是别的。”戌狗不自然地说,“我的小提琴可不能被偷走。”
“什么?铜首被偷了?”同样气喘吁吁赶来的是申猴。
老人家的脸色黄中带白,仿佛生了大病:“谁偷的?你马上去查,给我把那个王八蛋揪出来!”
简静赶紧请他坐下:“稍安勿躁,人也好,铜首也罢,肯定都在船上。”
申猴这才缓过来一些,喘着粗气环顾四周。
然后,其他人也陆续赶到,均对铜首的失窃表示惊讶与着急。
未羊面色沉重:“这不是偷,是明抢,必须把人找出来。”
丑牛皱眉:“是杀人的那个家伙干的吗?”
寅虎却关心:“东西还在不在船上?”
“肯定在,不然还能丢海里?”午马说着顿了下,干笑,“不会真的扔到海里了吧?”
酉鸡慢条斯理地分析:“铜首和杀人案没有关系,应该是有人趁火打劫——既然是谋利,东西就肯定还在船上。”
亥猪烦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要找就找吧。不过丑话说前头,没证据不能搜咱们的房间——也没必要搜,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谁能干这事?”
简静难得赞同:“迷烟不是谁都能弄到手的,对方有备而来。”
“咳咳。”巳蛇看起来快死了一样,比申猴这个老人家还不如,“还好只是丢了东西,人没、咳、没事。”
辰龙神色冷峻——他皮肤白皙,五官立体,确有几分冰山男的底子——犀利的目光巡视众人,最后落到蒂娜头上:“假如找不回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蒂娜狼狈又支吾:“这、这要等古先生来……”
“你为难秘书有什么用?”简静打断他,“她做不了主。”
“恕我直言,作为主办方委托的调查人,发生这样的事,小姐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辰龙冷冷道。
“调查的时候你一问三不知,现在跳出来说我办事不利?我也奇怪了,你以什么身份指责我?”简静不紧不慢地反将一军,“难道是藏品主人?”
“胡说八道。”辰龙否认。
她好奇地问:“那你紧张什么?”
“凶手能为铜首杀人,也能为其他藏品杀人。”辰龙振振有词,“难道你们想成为下一个?”
巳蛇问:“你认为是、咳杀死子鼠的凶手,偷走了铜首?说不通。”他虽然病恹恹的,思维却不慢,“拍卖结束后,铜首还是会留在这里,窃贼不需要杀人。”
“不对,辰龙先生说得有道理。”寅虎开口了,“假如子鼠先生就是卖家呢?只要卖家死了,他才能放心将东西拿走。”
申猴愕然:“子鼠就是卖家?这王八蛋疯了?”
“只是猜测。”寅虎定定看向辰龙,“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凶手杀死子鼠先生,想将铜首窃为己有,但有人抢先一步,所以凶手着急了。”
辰龙勃然变色:“你是什么意思?”
“我离开拍卖室的时间是21点20分,当时子鼠先生仍然活着。”寅虎说,“我听兔小姐说,下一个是巳蛇先生,但他身体虚弱,子鼠先生却很健壮,想要的也不是2号。相比之下,对子鼠先生的死毫无动容,现在却焦急于铜首失窃的你当然更有嫌疑。”
他的分析颇有几分道理,一时间,众人纷纷投以狐疑的目光。
“我……”辰龙顿了一顿,并不承认,“关心铜首下落的并不止我一个,你也非常关心,是否有意将嫌疑引到我的身上?”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然而就在这时,工作人员匆忙赶来,汇报自查结果:“已经问过了,案发当时,所有工作人员都在舱房或者自己的岗位上,没有人离开过,员工之间可以互相证明。”
蒂娜松口气,连忙道:“宿舍都是两人或四人间,我和一位女员工住一起,也没有嫌疑。”
“这么说,小偷就在我们这几个人之间?”亥猪嚷嚷,“这咋整?连你们的保险箱都被撬了,咱们自己的房间更不安全吧。”
蒂娜赶紧解释:“不是的,保险室只配备了保险箱——我们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大胆——游艇本身有一个保险库,周围都是水泥钢板,配有完备的安防系统。”
未羊附和:“我之前放了些东西过去,确实比这里安全。”
巳蛇问:“那能不能把1号和3号都先转移过去?再放在这里实在不安全。”
其他人纷纷赞同:“对对,这几个可不能再被偷了。”
蒂娜当然马上答应。
简静想了想,道:“我也过去看看。”
保险库位于二楼,就在船长办公室旁边,第一重门禁是指纹+密码锁,原本只有子鼠能进入。他死后,古先生用自己的权限增加了蒂娜的指纹,目前船上只有她一个人能打开。
进去以后,里面是内嵌式的百宝柜,共有六个,不同的保险柜有不同的密码,客人可以自行设定。
出于羞愧和弥补,蒂娜积极地解说:“这是游艇建造的时候就配好的保险库,非常可靠。和保险室完全不一样,毕竟那个保险柜是临时定制的,为了不移动藏品位置,只能从上到下套住,底部存有接缝,我刚才看过,那个小偷就是在那里动的手脚。”
简静问:“这是子鼠先生的主意?”
“是的,老板担心藏品动过以后,交易起来说不清楚。”蒂娜说,“假如你仔细观察,会发现保险柜内部有一些特殊的纹路,这是老板专门加上去的,就算有人定制了一模一样的柜子,也没有办法调包。”
“那藏品是怎么转移过来的?”她追问。
蒂娜:“这我就不清楚了,应该也是通过保险柜运来的吧。”
简静应了声,沉吟不语。
子鼠的所有安排,都围绕着“保护卖家和买家的隐私”上。这就诞生了两种相反的可能:第一、他不是卖家,卖家就在船上,否则作为中间人,双方本来就不会互相知晓;第二、他就是卖家,这一切都是故弄玄虚。
她倾向于前者。
因为,如果他是卖家,只是想隐瞒身份卖出高价,完全可以选用更隐蔽简单的办法,作为匿名拍卖的中间人,他收获的关注必然是最多的。
卖家就在船上的话,是谁呢?
“这里六个保险箱,有几个被用了?”她问。
蒂娜说:“午马先生的房间被盗后,戌狗小姐、未羊小姐、丑牛先生、辰龙先生先后来寄放过东西。”
“他们放了什么?”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简静点点头,正想细看保险库的情况,门禁却被按响。蒂娜摁下通讯键,门外的人问:“兔子小姐在吗?”
missrabbit??简静眼角一抽。
“在。”蒂娜打开门禁,示意简静一道出去。她看得出来对方想找简静说话,但不希望这么多人一起待在保险库里。
简静随她出去,看见戌狗焦急地等待着:“兔子小姐,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又对蒂娜说,“我要进去拿一件东西,麻烦你开一下门。”
“好。”蒂娜赶紧验证指纹,输入密码。
门开了。
戌狗单独进去,五分钟后出来,示意蒂娜回避。
然后,她拉着简静走到僻静的角落里,慎重道:“兔子小姐,我希望你能替我找到失踪的铜像。”
简静挑眉:“替你?”
“是的,可能你已经发现了,我就是2号藏品的卖家。”戌狗凝重道,“我不知道老鼠先生是不是因为这个死掉的,但我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了——这件事我只告诉你,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
简静问:“你说你是卖家,有证据吗?”
“当然。”戌狗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盖子,入眼是一件精美的钻石项链,大概价值二三十万。
但她拨动机关,打开了隐藏的第二层,从中取出一张纸,低声道:“这就是委托书。”
简静接过,细细查验。
初摸到纸张,她就知道这是一种特殊的纸,非常难仿造,边角有奇怪的花纹和缺口,除了子鼠的委托承诺,右下角还有印章和签名。
应该是真的。
简静忖度片时,问戌狗:“那你对凶手有什么猜测吗?”
“我一无所知。”这位音乐家按着额角,面上露出烦恼之色,“这个东西其实也不是我的,是……唉,我只是想把它卖掉换些钱,为我的巡回音乐会做准备,谁知道竟然发生谋杀案——上帝啊,这太可怕了。”
她严肃地叮嘱:“你一定要为我保密,我可不希望厄运降临到我头上。”
“这是自然。”简静道,“我也会尽量追查铜首的下落。”
作者有话要说:拍卖品在保险箱里,保险箱在大厅被隔出来的小房间里,并不是保险库
船上的保险库是造船的时候就弄好的,和保险室不在同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