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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披荆斩棘(1 / 1)

何青青想让陈红烛上来,陈红烛却想让何青青下来。

仙音门弟子都觉得陈红烛古怪,默默探查前方是否有埋伏。

否则她既然来了,为什么没有小华微宗的弟子跟随?

何青青真要想走,仅凭她一个人,拦得住吗?

两边僵持,气氛沉默,忽而辇车后方飞出一道人影,御剑拦在陈红烛身前:

“师妹,你别闹了!要么跟我们一起回华微宗,要么就让开。耽误了救治师父,休怪我翻脸无情!”

竟是袁青石。他没有坐在车里,而是跟在车辇另一侧。

陈红烛看他一眼就错开目光。一来想起父亲、师兄和华微诸位峰主长老从前对她百般宠爱,后来却多次阻挠、威逼、暗害她,叹物是人非,世事悲凉。

二来气袁青石自己不争气,现在对何青青这副殷切备至的模样,就像以前对妙烟。这种好感来得快去得更快,看似感人,实无半分真诚可言。

陈红烛冷笑道:“只怕我回去了,就再出不来了。我不跟你们一道,我也不会让道。”

袁青石被拂了面子,余光又扫到车辇里的身影:“陈红烛,我不想与你动手,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放肆!”陈红烛一声断喝,“我乃奉天地祖宗之命,得到‘华微印’认可的华微正统传人!虚云在宗门祠堂见了我,也要向祖宗牌位低头!你是什么身份?我与仙音门掌门说话,哪里有你开口的份儿?!”

黑夜里华微印被点亮,剑鸣声随之响起。

“百花杀”自喜宴染血,这些年随主人南征北战,越磨越锋利,早已不再是一柄“绣花剑”。

袁青石猝不及防,直面剑鸣冲击,如挨了一记重拳,耳中嗡嗡作响,更是不可置信,随即怒火中烧:“你、你能怎如此……”

“好了。我与陈仙子说两句话,你们先退开。”清冷女声再次响起。

只见纤长手指轻轻撩起碧纱帘,窗边露出一张芙蓉面。

她仍没有下车,却主动露面。

袁青石还想说些什么,何青青淡淡瞥了他一眼,无声制止。

夜空安静下来,终于只剩何青青与陈红烛四目相对。

她们其实不熟。自逝水桥一别,两人再没见过面,但都在修真界闯荡,难免会听说对方的消息。

并不是谁与你看过同一场月光和烟火,谁就是你的朋友。

陈红烛道:“何掌门,你现在十分危险,我想劝你谨慎,莫行止踏错。”

何青青淡淡道:“我如今是仙音门唯一的掌门,更是正道仙盟的‘代盟主’。万人铺路搭桥,险径也能如履平地。”

“你在仙盟做的事,我多少知道些。”

“是吗?”何青青不甚在意。

陈红烛缓缓道:“你当上‘代盟主’之后,做了三件事。一是定下盟会中规矩和职级,从各派提拔上一批人,让他们当护法、舵主、坛主,又说这些职位可以竞争取得,职位越高,在盟会中权力越大,能得到的升仙丹数量越多。你有升仙丹在手,那些人自然抢着向你表忠心。但你又不想他们联合起来,因此在同级职位中,没有关系好的同派修士,每个人都互相防备。此为确立权威。”

何青青来了点兴致:“继续说。”

陈红烛:“然后你让大家放弃各自门派中的封号和辈分,统一以仙盟中的职位相称,没有职位的便称‘盟友’,出言必称‘我盟’,而不能称各自门派。谁不服从规矩,你就扣他们的升仙丹,奖励给愿意公开自家典籍功法的人。为仙盟立功者,可按功绩兑换功法或者升仙丹。此为恩威并施。”

何青青点头:“那第三件呢?”

陈红烛语气忽然严厉:“仙盟中不乏心高气傲之辈,你年纪轻资历浅,却想控制所有人。你的升仙丹是灵药也是毒药,一旦长期服用,必难以戒除!”

何青青轻笑一声:“你说我的丹有问题,你有证据吗?戒不掉只是人之常情罢了。走过捷径,谁还想翻山越岭。”

陈红烛不与她争辩:“我猜你下一步,是要将各派打散再混合,让整个仙盟成为一体。各家典籍全部存放在仙盟中,各派掌门也名存实亡,都听你这个盟主号令。顺从你的人,将在仙盟拥有权力,不愿服从的人,你会除掉他们,杀鸡儆猴。”

出乎何青青意料,陈红烛是来与她分析局面的,不是来跟她打感情牌叙旧的。

“你猜得不错,但猜到的太少。仙盟也只是一个起|点而已。修真界只需要一个盟主就够了。”

陈红烛没想到何青青直接承认了,她以为对方不会这样“坦然”。

偏偏何青青雄才伟略、野心勃勃。

陈红烛不由蹙眉:“那你有没有想过,各派都有各自的宗门属地,各自的道统,你灭绝他们的精神传承,修真界必将从此凋敝。你的升仙丹只是通往地狱的捷径。你如果想靠强权、恐惧、贪婪来统治人心,注定会失败。”

何青青高高挑起眉梢:“我注定会失败?你做不到的事,就觉得别人也做不到吗?陈红烛,你先看看自己。你有家不敢回,有权不敢夺;你与你父亲决裂,却不敢真去杀他。你明明拿到好牌,却被名声负累。你的仁慈,在我看来只是懦弱和虚伪!”

她语速越来越快,声调越来越高。端坐车中,却有咄咄逼人之势:

“你不敢的事、做不到的事太多了。而我办成的事,远不止你说的那三件,我有的是办法和手段。”

说罢一扬手,落下眼前碧纱帘。

陈红烛竟不生气。

她目光微闪,似乎透过眼前摇晃不定的碧纱,看见宋院阶前戴面纱的白裙姑娘。

“何姑娘,我今日来此,不是来与你争高下论输赢。只是不想看你走上一条不归路,将半个修真界拖进泥潭,自己也跌下深渊。”

陈红烛话音未落,只听何青青大笑:“凭什么你走的是正道,我走的就是歪路?难道就凭你是陈红烛,我是何青青?你生在天上的无忧殿,懂什么是深渊?你见过深渊吗?”

“何姑娘。”陈红烛又叫错了称呼,却没有改口,“生在天上,未必是好事。”

何青青闻言怒极而笑:“是吗?你拿着你爹给你的灵石、功法、宝剑,创建了小华微宗。后来缺‘正统’身份了,也有‘那个人’给你送。你觉得你很不容易?你有没有被骂过怪物吐过口水?有没有被人推下矿洞?有没有尝过脸上千刀万剐的滋味?”

陈红烛只是沉默。

何青青拍了拍车壁,仙音弟子从四面涌来。

袁青石第一个站在车前,像个车夫。

乌金车在轰鸣声中再次启动。

何青青:“我不怕告诉你,我在三生石上看过我的命,我定能步步占得先机。别人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我还能做到,这世道的未来由我做主。我就是这样‘执迷不悟百死不悔’,你没话说了,就别挡我的路!”

陈红烛退开,低声道:“还有最后一句……当年逝水桥上,是我欠你一声谢。”

话音未落,乌金车如烟云远逝,杳然无踪,只留下绚丽的绯红光彩。

陈红烛操纵百花杀,转身折返。

宝剑黯淡,长夜寂寥,星河沉默。

却听远处夜空落下一道声音:

“昔日助你,我从不后悔。以后若与你为敌,我也不会手软——”

天际绯红霞光消散。再闻不到香风,听不见丝竹乐声。

陈红烛远眺千渠方向。

晚风轻轻地吹,将一轮明月吹出云层。

明天又是一个晴天。

千渠的夏季,总是晴天更多。

……

……

当“破妄剑”劈开狂风暴雪的围城,宋潜机睁开眼,终于又看见明月。

为何这一夜如此长,连月亮都落得比从前更慢。

他适应了手中剑的冷意,便不再觉得四面风雪寒冷。

“好小子!破妄剑已为你所用!”冼剑尘奇道,“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宋潜机故意说反话:“都是你教得好。好师父跟上,随我冲出这雪阵!”

冼剑尘想了想,恍然大悟:“你在血河谷拿过‘雪刃刀’对不对?破妄剑与它材质相同,你有经验嘛。”

宋潜机回敬道:“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没朋友?”

冼剑尘摇头:“为师倒觉得,你本该与我一样。”

宋潜机懒得反驳。破妄剑在他手中划出道道寒光,像飞逝的冰凌。

风雪围城的力量逐渐渐弱,直到彻底崩散。

两人成功突围,视线重回清朗,只见众信徒遍体鳞伤,如受活剐。

流淌的鲜血浸透雪地,将对面染成一片红海!

饶是宋潜机见多识广,也被眼前这诡异、残忍的画面震了震。

整齐的念诵声忽而一变,化作某种吟唱。

冼剑尘:“还来?!退!”

宋潜机当即抓着便宜师父飞上无影剑。

还没站稳,方才他们站立的雪地轰然炸开,竟刺出一座经幢。

那经幢由冰雕刻而成,花纹清晰可辨。

瞬息之间,无数座八角佛塔、莲花经幢拔地而起,座座高大如小山。

地动山摇,这些冰雕形态不一,延绵覆盖方圆十里,巍峨壮观又阴诡至极。

宋潜机手持破妄剑,披荆斩棘。

信徒队伍后方不断有人栽倒、死去,却没有人停下。

“他们失去知觉了?”宋潜机不敢相信。

“不,他们能感到痛苦。但信仰之力,可以超越痛苦、让人舍弃生命。”冼剑尘叹道,“你要胜这一场,就不能替他们觉得痛苦。”

宋潜机沉下心去,“破妄剑”越用越顺手。

他渐渐觉得自己与四周隔着一层透明屏障。那些舍生忘死、情状惨烈无比的信徒,已不能动摇他分毫。

与此同时,他的感情飞速流逝,浓烈的爱恨和愤怒都被蒙上一层冰雪。

如果冼剑尘现在想跟他吵架,他恐怕都不会回嘴了。

他不由想,子夜文殊感知到的世界,就像这副模样吗?

杀阵之内,危机迭起,宋潜机百忙之中闪过一个念头:

今天月亮这么亮,却不知子夜文殊在干什么?

他看见匣子里的东西,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但他是否愿意接受这种安排?

忽听冼剑尘惊叫一声,破口大骂:“有没有搞错,这种时候你走神!是要为师的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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