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想要掌控京中布防势力,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尹府他都得有人。”常润之抿了抿唇:“看来阿桐你也不意外,京兆尹冯柯,是瑞王的人。”
刘桐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仔细想想,瑞王能和冯柯搭上线,多半还是因为那起妓楼杀人案。
瑞王可真是好深的城府啊。
常润之忽然有些害怕
但既然曾经与刘桐说过,要进行一场“豪赌”,现在自然不能认输。
更何况,他们夫妻俩已没有退路。
太子监国三个月后,燕北驻军与鲜卑打了一场大仗,从初冬时节一直打到大年,战事仍旧焦灼不下。
太子一方面希望瑞王在此战中折损,一方面又盼着此战能胜,好让他找人去燕北接收胜果。
捷报频传,伴随而来的却是瑞王的美誉。
太子气得咬紧了牙关,吩咐祝王,要他率五千人,前往燕北,暗中命令祝王“制衡”瑞王在燕北的势力。
祝王却没有答应。
他遵着太医的嘱咐,不敢过于激动。他知道自己若是到了战场上,必然心神振奋,热血上头,保不准这一去就回不来。
太子气得牙痒痒,回过头来打算指旁人,却发现自己没有太过信任的人可用。
老五一直是个精明的,又能说会道,不然他身边不会围了一圈儿人投靠他若是他指了个心性不定的去燕北,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还送了他一股势力?
太子又将目光转到南平王身上,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对南平王的怀疑仍存,虽说瞧着南平王的确有在尽心为他做事,但总归不能让他放下戒心。
毕竟是曾经与瑞王、老九一边儿的人,现在他投靠他这边儿,焉知将来不会再投靠回去?有过背叛的经验,想要再背叛一回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太子想了想,最终找到的,是兵部左侍郎之子李维清,和淮西大将军侄子宋耿。
这两人都有些才能,家中都是武将出身,其家族又是紧紧依附于他的,虽说他们资历尚浅,年龄也并不大,派他们出去想必有些难以服众,但他现在是监国太子,谁敢反对他的决定?
于是,大年刚过,这二人便各领两千五百人,前去燕北了。
太子等着看燕北瑞王会有所动作,可等来等去,等来的却是瑞王擒下鲜卑王,要将鲜卑往押往京城,亲自向陛下献俘的消息。
彼时,李维清和宋耿还没有行到燕北。
“怎么可能!”太子当即大怒,重重一拍桌案道:“他们在路上走了三个月!三个月!三个月的行军,居然没能走到燕北?!”
一旁的太子詹事擦着头上的西汗,一边道:“两位小将军从未去过燕北,想必是找的当地向导不尽心,才会让他们兜了圈子,说不定也是被人设计了”
“一群蠢货!”太子大骂道:“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吗?!要往北走,却往西边儿走,他们脑子是怎么长的!带了一群兵,一群兵的脑子里都是浆糊,没人发现异常吗?!”
众人被骂得狗血淋头,都不敢说话,怕招了太子的眼。
太子骂过之后,心里急速思索起来要怎么办。
以监国名义,让瑞王留在燕北不许回京?
说不通,鲜卑王都被俘了,眼下鲜卑定然是方寸大乱,燕北有将军守着燕北关,料想鲜卑也不成气候了,为何还不让瑞王回京?
何况瑞王请旨回京,还有一条“君父病重,返京侍疾”的理由。
他敢拦吗?!
太子简直觉得心肝肺都气得发疼。
惯于看他脸色的屈公公上前轻声道:“殿下莫慌,陛下不还好好的吗?如今京中殿下您做主,料想瑞王即便回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何况,没有谕旨,瑞王是不得带兵回京的。”
太子脸色好了些,太子詹事也趁机道:“没错殿下,再者,这京中瑞王妃和其子女都在,宫中还有贤妃娘娘呢。便是瑞王真有什么动作,咱们有这些人在手,也不信他敢轻举妄动。若他敢动,便是安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在他头上,料想他也无法反驳。”
太子点点头,只觉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当即便让人代为拟旨,要瑞王“轻车简从”回京献俘,一路往燕北送去。
瑞王收到了太子谕旨后,留下了金小将军留在燕北,仔细叮嘱一番后,自己带了三百骑兵,押着鲜卑王等重要战俘,往京城赶来。
然而半路上,却传来瑞王被人刺杀,伤重不治身亡的消息。
朝堂上收到八百里急报时,满朝哗然。
太子也是愣了一下,下一刻眼中便露出狂喜之色,目光炯炯地望着传信太监:“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传信太监还喘着粗气,手上捧着急报:“太子殿下请览阅。”
太子当即拿了急报,仔细确认过好几次之后,恨不得哈哈大笑三声。
“死了,真的死了”太子喃喃,太子詹事用力咳嗽了一声,方才挂上一副悲痛的神情,抹了抹脸上压根就没出现的泪,道:“瑞王为我大魏疆土殚精竭虑,没想到如此年轻就哎。”
太子要做样子,众臣有那看不过去的,便别开脸不看。其他的人则是跟着太子期期艾艾“可惜”、“遗憾”了一番。
太子摆了摆手,让人将消息送往后宫贤妃娘娘处以及瑞王府处,当然,他也没忘记给中官胡同那边送个信,恨不得亲口对刘桐说:“九弟你看,你辅佐我的时候不好好跟在我身边儿做事,到了老五跟前儿,到头来连个盼头都没有,这啊,就是命。”
且不说贤妃娘娘和瑞王妃收到消息后是如何的晴天霹雳,就说刘桐这边儿,从曾全德那儿确认了消息后,这样与常润之说道:“五哥不会死。”
“的确,他身边三百骑兵,不可能毫无防范就被刺杀。”常润之点点头,道:“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有人刺杀他,他将计就计,二是这本就是他设的计,目的是为了引出太子安插在他随行骑兵里的奸细,然后诈死,好让太子放松警惕。”
刘桐点了点头,常润之又道:“或许还可以倒打一耙。毕竟太子想要他的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桐再次颔首,又问常润之道:“润之,你怎么会那么笃定,五哥死亡的消息是假的?”
常润之一听便笑了:“他善隐忍蛰伏,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人害了性命的。他一直谨慎着不肯离京,这次会离京,必定做了万全准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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