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灭掉征魂童子?这高健的鬼术境界怎会如此之高?”蛇千目露惊色,随后又变做贪婪:“一定是因为他修习的鬼术比较特殊,如果我能得到,或许下一任蛇公就是我!”
蛇千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没来由的感到烦躁,这个男人长相阴柔,又因为常年和鬼物打交道,身上透着一股阴气,给人的感觉不阴不阳,甚是讨厌。
“你没事吧?”我抓住方向盘,让私家车主先缓一缓神。
“那、那是什么东西?”他声音结结巴巴,手跟刚长出来似得,胡乱挥动着,还不时扭头往车子后排看看,似乎轿车里除了我和他之外还有其他人。
“应该是你的幻觉吧,追我的那帮人有些特殊手段,不过你别担心,那都是假的。”我安慰着车主,脚踩油门,擅自改变了道路,等他回过神来,我已经把车开向跟中央医院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来开吧,你这是要去哪?”经过刚才那惊险一幕,私家车主态度好了很多,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抓住那页妙真道典,看着上面又是无量天尊,又是三清祖师的,脸色诡异:“你是个道士?”
“算半个吧。”私家车主肯配合,我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原本我都准备下黑手夺车了。
“穿西装拿着扁担到处跑的道士?”私家车主苦笑一声:“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文超,江城日报社的编辑。”
“你姓文?”我想起了死亡列车上的老太太:“这可是个少见的姓。”
“我爸是入赘,我随母亲家的姓,算了不说这个了。”文超将那一页妙真详解递给我:“我在报社里也接触过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碰上。”
我原本还想问问文超和文老太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听他这么一说,打消了念头:“既然你接触过类似的事情,那我也就不隐瞒你了,这世界不是我们眼中那么简单,绝不是黑白好坏就能简单区分的,比如追杀我的那些人,他们曾经建立过一个妇幼保健院,收集被打胎的怨灵,还将一个孩子的母亲钉在桌上”
“打住,你别说了,我汗毛都立起来了。”文超连连摆手:“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就想过自己平头老百姓的日子,今天我好人做到底,把你送到地方,然后咱俩还是再也不要见面为好,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小职员,拯救世界这种事可做不来。”
“好的,到了老城区我给你指路,进入无灯巷你就不用管了。”我想了一会又补充道:“其实你最好是跟我一起先逃进去,追我的这群人如果抓到你,恐怕会对你不利。”
文超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脑子里估计还在想着刚才的鬼童。
车速飞快,转眼已经晚上十点四十,中间绕行了一段路,所以多花费了一些时间才进入老城区。
“这些人倒是挺有耐心,一路上都不动手。”尾行在私家车后面的车辆已经增至六辆,每一辆里面都坐满了人。除了身穿黑色道袍,领口绣斑斓毒蛇的蛇公门下道士外,我还看到了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最后才乘车出现的,她的打扮有些另类,绸缎鞋子,麻布衣,像是道袍又像是僧袍,腰间系着一条黄色腰带,悬挂一块木牌,正面写着奈何桥,反面写着奈若何。
“这个女人应该是三阴宗孟婆一脉的弟子,果然是倾尽全宗之力来对付我,不知道鬼婴一脉有没有人过来?”如果要问我跟三阴宗里哪一脉矛盾最深,那一定是鬼婴一脉,我先是救叶冰,让命鬼吞了他们精心培养出来的三眼修罗鬼婴,而后又破坏了齐村妇幼保健院,对于邪修来说,毁人养鬼根基,就跟凡俗里掘人祖坟是一个道理。
“三阴宗里蛇公一脉弟子最多,不过决不能掉以轻心,咬人的狗不叫,说不定最恐怖的其实是其他两脉。”我数了数车辆里的邪修,数量已经超过十五人,当初新沪高中元辰神煞拥有上乘符箓,三阴宗也不过派出十余名弟子而已。
“文超,再开快点!”随着时间流逝,距离午夜十二点越来越近,我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那种死到临头的感觉让人很是难受。
“一路上他们多次有超车的机会,可是他们却并没有那么做,既没有围堵我,又没有动用江家的关系出动交警逼停我。”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这种种不合常理的情况让我高度警觉:“他们就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任由我逃窜。”
一路上只有刚开始的时候蛇千对我出手,然后就再也没有人使用过鬼术。
“他们就好像故意在将我驱赶向某个地方一样。”我摸着下巴,产生了极不好的预感。
十点五十八分,私家车甩开了三阴宗的人,终于开到了无灯路。
古旧的街区,低矮的二层阁楼,开裂的墙皮上,红色油漆书写着一个个拆字。
这里似乎跟我前几次来没有什么变化,死寂、诡异、一点灯光都没有。
无灯巷就好像这座城市里的一块死肉,格格不入,带着一种难言的腐朽气息。
“直接开进去吗?”文超从没有听说过江城还有这样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开!”车速变慢,扭头往后看,那几辆一直在后面追赶的车子都不见了踪影。
老城区路况很差,文超开了没多远就停了下来:“巷子太窄了,进不去。”
我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强运符,还有得自陆谨的镇宅符等都送给了他:“你听我说,你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你最好离开车子,随便找一栋建筑躲起来,等十二点以后我去接你,记住了十二点以前千万不要出来,这是我手机号。”
交代完后,我推开车门,快步朝巷子里跑去,可还没等我跑出几米远,幽暗的巷子口竟然传出一个老人的声音。
“天苍苍,地皇皇,拜请五鬼阴兵到坛前,脚踏飞龙在云天,铁链铁锁随吾身,**童子摄魄童郎,阴兵阴将随吾令,擒魂捉魄葬人命,拜请五鬼阴兵听吾号令,急急出门,天无生地无主,收斩高健三魂七魄,一起斩死不留情。是吾兵听吾令,是吾将听吾断,三更叫汝也要听,四更叫汝也要行,顺吾者生逆吾者死,吾奉阎罗天子敕,急急如律令!”
声音越来越大,震得我心神晃动,没过多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身穿一身素黑色道袍从巷子里走出。
“是你!”我惊叫出声,这人我曾在江霏家门口见过一次,他就是算出我命中九锁加身的老人:“你就是蛇公?”
干瘦的手指弹动领口斑斓的毒蛇刺绣,老人面无表情:“你当初以道字求命,我算出你命中有九锁,还算出了你的死期。七星隐耀,子午巨门,月末将末,正是露月三十。”
“老头,风大别闪了舌头,我的命可硬的很。”露月三十就是十月三十,我站立在无灯巷口,看着早已埋伏好的三阴宗邪修从残破的建筑中走出,双拳慢慢握紧。
“你的命就算再硬,阎王爷也收的走。”老人朝我走来,口中诵咒:“人催催,鬼催催,催驱高健真魂正魄来受刑,敕动邪兵邪将来出行。锁锁缚缚,心狂迷乱,疯疯癫癫,不知人事,遍身如火烧,脏胆似刀割!”
老人念完之后,无灯巷内阴风阵阵,随后一道道身影骤然出现,一眼看不到边。
我脸色愈发难看,眼前的场景只在传说中听到过。
“这是阴兵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