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开心吗？”
他的反应着实有些出乎了姜凝的预料。
姜凝在开口的一瞬间，是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在陈源脸颊上看到惊喜的表情的。
可是，现在他不仅没有惊喜，反而愣神后脸色有些难看。
“我开心啊……但是，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辞职可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辞去通过无数努力才求得的职位，一定经过了难以想象的挣扎，也必然下了极大的决心。
陈源依稀还记得，第一次跟凝凝见面时，她哭着说自己付出了很多才有了这一切。
很明显，她是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可以当副教授而骄傲的，当然，看的出凝凝喜欢教书育人的职业。
当她站在三尺讲台上，侃侃而谈，认真的解答每一位同学的疑问时，可以看到她眼中闪耀着灼热的光。
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没有一点征兆。
“因为师生恋是学校不允许的，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算违反了规定，只是你跟我都不提罢了，如果被通报上去批评处理是小事，但影响了学校的荣誉，我不愿做那样的人。”
凝凝俨然是有自己的坚持，她这番话让陈源一下子蹙起眉。
“可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啊，我们不是瞒的很好吗？等大学四年结束，也可以堂堂正正的。”他回答。
“瞒的好……不代表是对的，难道我要弃学院的名誉不顾吗？”姜凝的思维很直，她就是这么一个有规矩有原则的女人。
只有极少的事，会让她突破自己的原则。
跟陈源开始谈恋爱到现在，其实她是有精神压力的，也算是打破原则，做出一定的妥协了。
“学院的荣誉……”陈源真心觉得这挺扯淡的，这玩意有什么好维护的，原本就是一件你不说我不说，默默认下以后皆大欢喜的事，非要搞成这样，“这玩意有什么好维护的。”
“在其位谋其职，你是学生当然没有这个概念。况且，我已经有新的人生规划了。”
“什么规划？”
“我已经决定找份新的工作，积累一下经验，然后往商业领域拓展，而且这个还是我喜欢——”
她还没说完，陈源突然伸手制止。
“等等，你要去找别的工作？而且决定好了？”
“对，过年前我就做了深远的考虑，怎么样？”姜凝踮脚往前走了两步，眼中依稀可见对未来的憧憬，她去牵陈源的手。
没想到，陈源有些尴尬的躲避了下。
“为什么这也不告诉我……”
“你说工作吗？”
“对啊。”
“你现在还在上学，最重要的是学业，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这些走出校园后才要面对的七七八八的事情。”
“哦，意思是嫌我幼稚，不懂伱说的规划……”
“我哪有那个意思，你多想了陈源。”
“所以辞职也辞了，新工作也有想法了，一切都安排完现在可以通知我了。”
“不是通知……哪有你说的那么难听，我做规划也是为了彼此的未来着想，辞职也是为了我们谈恋爱考虑。”
“我没有要求你辞职，你这样让我觉得……”陈源脸色此时巨难看，烦躁的一下子蹙起眉头来，让姜凝有些不敢说话了，“觉得你跟哄小孩一样，为了我放弃这個放弃那个的，我没有让你放弃什么。”
“是，我知道！但是我所有的考虑是基于我自己的规划，我已经步入社会了，也有充足的信心。”
“你规划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不是，姜凝……你不觉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吗？我只有了解你才能继续往下谈这段恋爱，这个世界上有彼此不熟的恋爱吗？”
“我……我是觉得时机还没成熟。”
时机当然没成熟。
两姐妹还打算着，等到心动游戏分出胜负之后，怎么彻底掩埋另一个人的痕迹的，真真假假，代换一下身份和遇见陈源的时间。只要她们彼此不讲，这秘密能瞒一辈子。
可是，第一次争吵的危机，就这么出现了。
随着恋爱的不断加深，陈源开始意识到这段恋爱不对劲的地方了，他总觉得姜凝身上掩藏了很多朦朦胧胧的东西，不是一点，是很多。
她明明说自己受病痛折磨，这东西不好控制，但却一直避而不谈。
未来规划也好，家庭情况也罢，语焉不详的偶尔一两句，根本找不到头尾。
这恋爱不是在玩吧？陈源有些匪夷所思，这不是想开开心心搞段恋爱，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抽身就跑吧？
他觉得姜凝不会是这样的人，那为什么总给出这么多让人怀疑的地方。
坦诚并不难啊，只需要一次交谈。
“可能，不是时机没成熟，或许是你觉得我年纪不成熟，所以不愿意有所托付而已。”
“我没有……这种是很认真的事情，以后我们会谈到的。”
“又是以后。”
“你先别生气，好不好，陈源？”
“够了。”
陈源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最烦听这些敷衍的废话。
一旁。
小兰都看呆了，她搁那收拾花盆，一转眼便听见俩人吵起来了，静静的听了半晌，吓得飕飕的冷汗直冒。
她是一句话不敢多嘴啊。
最让她意外的是，两人的相处关系中，居然年纪更小的他是把握主动权的一方，一般这个年纪的小男生确实是什么都不懂的，被姜凝拿捏才对。
可看现在局势，怎么说都是姜凝被拿捏了。
被训了一句，姜凝一句话不敢多说，但是内心同样不服气。
她规划自己的人生有错误吗？从这一点上，她觉得自己的出发点没错。
不过陈源正在气头上，而且他发火……莫名让姜凝有点怕。
跟那次在厕所里的对话一样。
对于陈源来说，没有了女友这个身份的加持，其实他对所有的女生都一视同仁，没那么好的脾气。
“回去再说。”陈源深吸一口气，勉强将情绪平静下来。
“行，我知道了。”
姜凝略微低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心里想着，应该陈源只是对她事事不商量有些不满，回去得好好哄一下。
但是，姜凝并不明白，这是内心积攒已久的问题，只是两人之前的恋情发展迅速，无暇顾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