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的气温让人没有出门的欲望,窗外冷风呼啸,时不时地落下几滴冰雨。
林知漾从民宿回来之后,就窝在家里。
与郁澈周末都定闹钟不一样,她喜欢睡到自然醒,泡杯咖啡后开始看书、练字、写东西,灵感来的时候效率极高。
午后追剧、打游戏、回复评论和私信,林知漾每两三天营业一次,发摄影作品或者生活日记。偶尔夹杂一张自拍,不加滤镜,还怼着脸。
粉丝们跪求她好好工作,背好偶像包袱,不要再逼人脱粉了。
林知漾怒:“你们根本不是真的爱!”
晚上与孟与歌一起吃饭,聊天,喝酒。
“那天在影院感受一般,总被身边的人干扰。当时在想,如果是你坐在我身边,我应该能沉浸地享受剧情,咱俩既能一起吐槽,又能抱头痛哭吧。”
孟与歌喝得微醺,跟林知漾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我想试试,但没有从前的心境了。”
林知漾酒量普通,留了半杯在酒杯里,把玩着问:“与她在一起没感觉了?”
这也正常,正如她曾与祁蔚说过,几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
“说不好。凌晨从影院出来,她跟我说了很多话,说她当初的无奈,以及婚后的挣扎。由于没法正常生活,她不得不坦白,那个男人在婚后两个月时外调去了异地。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直到她奶奶去世,才彻底结束。”
林知漾客观点评:“她挺不容易的,在她的世界里,她似乎对不起任何人,背着一身愧疚。”
听她这么说,孟与歌的眉间尽是忧郁:“我应该心疼她,可那天听完,又更多的是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让她轻松点,而不是换个方式再开始。如果转了一圈回到原点,那我们这几年的挣扎为了什么呢。”
“所以,你把话挑明了?”
“嗯,我也跟她说我原谅她了,让她不要再纠结过去的事情好好生活。我还劝她不要换城市,就留在淮城,不用躲我。”
孟与歌无奈地笑了下:“但她坚持要走,可能不想留在伤心地吧。”
聊完自己的事,孟与歌看林知漾被她的情绪感染,有些闷闷不乐。主动换了话题:“你的生日安排,想好了吗?”
林知漾苦恼地往后一靠,唉声叹气:“还没呢。”
孟与歌笑:“既然她什么都不缺,你就送你自己好了。”
林知漾之前有过这个想法,但冷静下来觉得并不可取,那岂不是逼着郁澈做出选择。
她摇头:“或许她暂时不想要我。”
“你太委屈自己了。”
孟与歌说:“如果一年了,她还是不打算要你,你觉得你们真的会有下一个生日吗?”
指甲有规律地轻砸在玻璃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林知漾愣住,停下手上动作,抬眼凝视她。
“并非我被伤过,悲观才说这话。我不是不信任你那位女朋友,我是不信任你,你的耐心真的还多吗?”孟与歌声音放沉,目光锋利,略显英气的五官严肃认真。
她回国不久,却也感受得到,林知漾的喜怒哀乐似乎都被人提着,牵线木偶一般。她有时候不高兴,有时候太高兴,她常常站在窗边,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不知道在想什么。
曾经的林知漾,虽然也喜欢悲秋伤春,没事矫情两句,但没这样浓郁的苦闷。
一语道破。
林知漾瞒不住孟与歌,她刚才还在羡慕,孟与歌与祁蔚哪怕是前任,闹得不愉快,出去都能大大方方的在一起说话。
她跟郁澈就不能。
她没有否认,但辩解着:“我总认为,为了她,我可以多一点耐心,我也在尽力。”
“如果她没勇气是因为你呢,你不够坚定,你怎么知道你跟她正式表白,她一定会退缩。”
孟与歌站在林知漾的角度,力图推她往前走一步:“哪怕她答应之后,还是有所顾忌,带着你躲躲藏藏。但你们起码名正言顺,现在这样算什么,你心里舒坦吗?”
仿佛在雾霭弥漫的森林里迷路,往左还是往右,每做一次选择都需要莫大的勇气,犹豫是人类天性。而静候原地却意味着自我毁灭。
林知漾沉吟片刻:“如果她拒绝呢?”
岂不是在她生日当天,给她找不痛快。
“如果你担心与她闹不愉快,那就不做。我只是建议,你就带她吃吃饭,聊聊天呗。”孟与歌看她踟蹰不前,深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道理。
她不了解那个女人,也不清楚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不能轻易强迫林知漾。
等两人携手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收拾好厨房和餐桌之后,林知漾说:“我想请她来家里过生日。”
那间民宿并非良地,总让人心浮气躁。
“把家里布置布置,再亲手给她做一个生日蛋糕。”林知漾打开备忘录,碎碎念:“再准备个清汤火锅与她烛光晚餐。”
孟与歌惊恐:“清汤?”
“她口味淡,我自调蘸料就好。”
孟与歌看了眼面前这人,如实说:“我觉得她口味挺重的。”
“out!”
后面几天,孟与歌忙于工作,闲暇时间就陪林知漾布置安排,想找些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期间林知漾怕露馅,跟郁澈联系减少。
郁澈因为周三晚上学校办晚会,她要去做评委,推迟了见面时间。
林知漾装得无意:“还是周四出来,行吗?”
“不太行。”郁澈在电话里顿了下,淡声说,“这个周四学校有安排,我要准点上下班,晚上有文件要处理,不过去了。”
心头一紧,差点就要暴露给她准备的惊喜,“不留宿,就吃个晚饭?
默声须臾,郁澈拒绝:“不想吃,下次吧。”
她变回了难说话的郁澈。
林知漾有些想退缩,但家里布置地差不多了,生日蛋糕也在着手做,怎么能轻言放弃。
而且孟与歌说得对,这事要说清楚。到底谈不谈恋爱,哪怕不能声张,起码不要像偷|情。
就算偷|情,要给她个理由。
明朗的感情,才能走的远。
林知漾猜测还是那个原因,郁澈不喜欢过生日,既不肯回家,也不肯出来见自己。
但三十岁而已,正是有魅力的年纪,看也看不出来,怕什么。
12月9日,星期四,天气阴沉。
孟与歌帮林知漾检查完家里每个角落,开着她的车跨区出差,并保证晚上不回家,留给她们二人世界的机会。
林知漾画过妆,精心打扮后,带了口罩,打的去了淮大。
临走前,她把本来准备捧去的花束放回桌上,玫瑰与百合是她亲手所插,枝叶上还沾着清水。
在大学里捧花不稀奇,受欢迎的老师几乎隔三差五就能收到花,林知漾当场送给郁澈也没什么。
但她觉得招摇,怕郁澈不喜欢,就放在家里,等她来家再送给她。
能摸得到的郁澈更好讲话,当面邀请她简单些。如果实在很忙,吃完饭就散,毕竟自己家离这近,不耽误多少时间。
林知漾到的时候还早,坐在长椅上干等,拢紧短款外套。纵使不怕冷,手脚也逐渐冰寒,她低头往手里呼了口热气。
办公楼下行人来往匆忙,她看了眼表。
还有五分钟,郁澈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