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送到医院抢救了二十六个小时,下了六次病危通知,才被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说到这里,许闻深都有些哽咽。
平复了好久,他才又徐徐说道,“人虽然被抢救了过来,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
事故带给她身体的冲击是不可逆的。
无论是林暖晴设计的绑架,还是田雅的残害。
“她现在是植物人了,谁也不知道多久她才会醒过来。”
慕景深的声音低沉响起。
林父颤巍巍地伸出手,本想看看林微眠的情况,但手顿在了半空,还是停了下来。
“对不起,微眠,是我被那个女人蒙蔽了眼,才会做出这么多伤害你的事情!”
林父无助地跪下身,握住林微眠冰凉细瘦的小手。
慕景深和许闻深见状,纷纷退出了病房。
两人透过房门上的窗户朝着里面望去。
林父很是痛苦,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对林微眠说着些什么。
“你放心让他和微眠待在一起吗?”许闻深警惕的目光地一直盯着林父看。
“不放心。”
慕景深如实回道,“但他现在是微眠全部的精神寄托。”
好人也好,坏人也罢。
他现在加强了戒备。
“我可以让他在微眠身边转悠,但绝对再给他任何机会对她下手!”
屋内的每个角落都放了摄像头,有专员二十四小时监控。
只要林父敢有一点歪心思,门外受过加强训练的保镖绝对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这个时间,田雅的尸体已经送过来了。”
“走,去给她好好收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已经站到了一条线上。
从一开始的对峙,到现在能够共同守护林微眠。
转变的速度,恐怕林微眠醒来都会感到吃惊。
病房内。
林父坐在林微眠窗边的凳子上,手还是紧紧地拉着她。
“微眠,你好好休息着,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说罢,林父将她手放回被子里。
他站起身,从里到外一点点整理着病房,打扫着卫生。
这一幕要是被田雅和林暖晴看到,恐怕都会惊讶地合不拢嘴。
林父的手脚麻利,动作轻柔。
难以想象,不过个把月的时间,他在看守所里过得是什么日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收拾完一切后,林父才有重新坐回到林微眠身边。
他望着窗外,渐落的夕阳,感慨道,“微眠,你出生那天外面的云也是这么红,你妈用了一晚上才把你生出来。”
许是想到了她出生的喜悦,林父苍老的脸上染上了层笑意。
“微眠,即便我当时不喜欢你的母亲,但对你也还是抱有一份期待的。”
“那个时候,暖晴也刚生出来没多久,你母亲产后抑郁,做了很多伤害她和田雅的事情。”
“最严重的一次,暖晴被你母亲扔进了水池,若不是当时有人及时看到,可能暖晴早就已经死了!”
……
提起往事,林父的话匣子一下就被打开。
他将从前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说了出来。
仿佛此刻的他一点也不在意林微眠能不能听到。
只是这些事在心里憋了太久,他需要找到一个能够宣泄的出口。
林父专心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林微眠眼皮动了动,已经有要转醒的迹象了。
“后来我和你母亲的关系变差,对你也不待见。”
他低头,自嘲笑了笑,“现在想想,其实我真不是个东西。”
“微眠,我不是针对你,只是你母亲之前做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换句话说,我恨她,连带着,也恨上了你!”
凡事有因必有果。
怎么说,他都是她爸。
没有哪一个父亲真的会对子女无情到极致。
末了,林父长呼一口气。
“你现在这样也好,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计较,也不会有人再害你了。”
因为一个慕景深,好好的林家现在只剩下他和林微眠两人。
心头的悲凉,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
林父坐在一旁守着林微眠,絮絮叨叨过了一宿。
清晨。
慕景深和许闻深来到病房的时候,林父已经疲惫不堪地睡着了。
他和许闻深两人相视一眼。
许闻深走上前,叫醒了林父。
“我们来跟你换班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睡意朦胧的林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摇头,“不用,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回去吧,还有点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慕景深淡淡开口,“田雅的尸体我们已经送去火化了,她和林暖晴的骨灰都在楼下车里。”
闻言,林父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