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笑过了?
我当然知道豹哥这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问的笑,并非是假笑,也不是敷衍的笑,而是真正发自心底的愉悦。
而这样的情绪……
自从我来到南国以后,这一年之间,不过寥寥数次而已。
苦笑一声,我走到豹哥的对面落座。
豹哥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小飞,你记住,夫心起於善,善虽未为,而吉神以随之。或心起於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我们不会去做善人,但心思太过沉重,人将不人。”
我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这里面并没有很玄的用意,豹哥只是在告诉我,心里越是想着报仇的事情,人的心思也会越来越深,人的性格也会越来越阴暗,我们在江湖上讨生活,当然不会做什么善人,但也不能做一个被阴暗吞噬了的人,心里的恨压抑得越久,人就会越阴暗,渐渐地也就不是‘你’了。
“豹哥,我明白。”
点点头,我冲豹哥示意。
豹哥沉吟片刻,随后说:“你心思太沉,戾气太重,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我忍不住神色一僵,心里颇不是滋味。
当然会有这样的情绪。
我来投靠,豹哥也用话数次点我,但现在却给我这样的评价,我心里没有情绪才怪。
豹哥这时又说:“原本以为,在岘港磨砺一年,能让你收敛一些,没想到却愈演愈烈,怎么连戾气都这么重了?!”
一边说,豹哥一边皱起眉头,很是不满,还有些失望。
而我听了这番话,再看豹哥不满的神情,心里则是一暖。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在岘港第一次见豹哥的情形。
当时豹哥说找我有事,但却没明说,后来干脆提都不提了。
现在看来,当时豹哥便存了收下我的念头。
只不过他看出了我当时心思太沉,所以打算让我在岘港磨砺磨砺,好挫掉沉重的心思。
结果……
沉重的心思越来越沉重,且原本还不算太重的戾气也滋生出来,且还壮大不少。
很多用心,很多用意,之前不懂,现在我都已经懂了。
心里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阵阵暖意。
“豹哥,谢谢。”
我由衷地起身,朝着豹哥微微欠了欠身子。
肯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么下心思,在我这里除了陈雪外,豹哥还是第一个。
问题还在于,这种心思并无利益上的瓜葛。
要说在听豹哥那个故事之前,我会觉得豹哥这么对我,是因为他要收服我,要我为他所用,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尖刀。
但听了豹哥的那个故事之后,从某方面来说,我算是清楚了豹哥的心思。
看现在的我,豹哥找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就是这个结论。
不过要说豹哥对我还有没有更多的心思,那我就不知道了。
至于像李标顾铭说的,豹哥教我太极的用意,而且还拿我跟豹哥的儿子相提并论,那在我看来更是如天方夜谭。
真照他们所说,豹哥是要传位给我?!
这怎么可能?!
真传位,豹哥当然会传给他的儿子。
大元金控,南洋商会,这一片偌大的江山,豹哥怎么可能传给我这个外人?!
所以……
用心,用意,开导,教诲,这么对我,只是因为豹哥在我身上看到了往年的他。
仅此而已。
“吃了吗?”
豹哥用有些欣慰的眼神看着我,也不打算再行说教了。
“还没。”
我摸摸肚子,其实我早就很饿了。
“那就去吃饭,吃饭之后,跟我出去转转。”
我点点头,随后便跟豹哥出了书房,下了楼。
吃饭时,豹哥问我岘港那边的事情。
“目前暂且都安排妥当了,有顾铭帮忙照看,没什么不妥的。”
豹哥点点头,有关岘港的事情就问了这么一嘴便不再多说。
吃过饭之后,我以为豹哥所说的出去转转是在小区里面转一转,却不想豹哥所说的出去转转,是真的出门去转转。
半指开车,我坐副驾驶,豹哥一人坐于后面。
表面上看,似乎豹哥的随行人员只有半指一个,但其实远远不止。
豹哥的别墅周围……不,应该说整个别墅小区内,明岗暗哨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而且早在豹哥的车出门之前,已经有两辆车提前出去了,而在豹哥车子之后,还远远地缀着两辆漆黑且厚重的大切诺基吉普。
豹哥的身份便注定了他的身边不可能没有什么防范。
住处如此,出行也是如此。
在场上时,豹哥又问了我一些事情,大概就是说一些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手下的,我都一一如实回答,目前我已经放手了一切,而且我的家底也就是岘港的那些,再加上又有顾铭帮忙照看,可以说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豹哥点点头,对我说:“没事就好。”
这句话弄得我有些古怪,但也没问。
车行半个多小时后,抵达河内市郊的一个农场里面。
这农场很大,光是三四层高的小楼就有七八座,还有马场,还有猪圈,狗棚,就连养鸡养鹅的地方都有,还有一大片种着各种水果树的果园。
来这里要做什么?
我不解地看向豹哥,而豹哥却一点要跟我解释一下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