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外,绵延不断的山脉直向远方,好似尽头就是天边。茫茫的白雪鹅毛般的飘落。官道上一队车马缓缓而来,两位俊朗不凡的年轻男子骑着骏马在前面开路。
一位白衣胜雪,披一件纯白色毛领狐裘氅子,眉目如画,雌雄莫辨的容颜就连女子也要嫉妒三分,乌黑长发用一只白玉冠半束起,其余的随意披散在后面。胯下一匹雪白马儿也是俊美至极,尤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骨子灵气。一人一马与飘然落下的雪融为一体,分不清是是人是雪。
另一位一身墨色镶金色暗纹长袍加身,披一件同色大氅,一身贵气。剑眉星目英气不凡。一双墨色眸子深不见底似幽谭。骑着一匹黑色骏马与白衣男子并行。
马车后边跟着一男两女,都是一身黑色劲装,正是小柒和春花秋月。
小柒跟了一会就被肖悦发现了,“公主,是王爷要属下跟过来的,王爷他不放心你,此去凶险未知,您就让属下跟着吧。”被发现了,小柒就可怜兮兮对肖悦到,“属下要是就这么回去了,王爷一定会宰了属下的,公主就可怜可怜我吧。”
翠儿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不去伺候你家侧妃娘娘,跟着我家小姐有什么好处!”小柒瞪了眼翠儿,马上又软下声音来:“公主可怜可怜属下吧,属下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说着揉着肚子一脸委屈吧啦的样子。
贺瑾墨替他求情到,“悦儿,就让他和我们一起吧,人多也好有个照应不是?再说他也是奉命行事,就别为难他了。”小柒一脸感激的看向贺瑾墨。“对对对,公主,墨王也这么说了,您就留下我吧。”
“好了,你就跟着吧。”肖悦面无表情的说到。是的,她和一个下人计较什么,就算是贺修离又有什么好计较的?一个愿娶一个愿嫁,已成定局。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既然是为使命而来,就为使命而去吧。她现在只想快些找回昆吾剑,打败金灵圣主,这次,她要直接毁灭这个妖物,封印有何用用?不定什么时候再有个契机又会出来作乱!直接杀死最一劳永逸不是么。
她叹了口气,都是命运的棋子,天道轮回不可更改,其他的求也求不到。
小柒得了肖悦的首肯,这才能光明正大的跟在队伍后面,只是他为在家主子捏了把汗,公主已经几天不见笑容,怕是不会原谅主子了。春花秋月本就是和小柒共事一主,自小一起长大就默默陪着小柒走在后边。
吁!就听前边一声勒马声音,马车就停了下来。
“怎么啦?”翠儿掀起帘子探头出来问到。
车前两位骑马的人儿,并未回答,而是齐齐的看向前方。翠儿见没人回答就跳下马车想一看究竟。
小柒策马上来拦着她,这丫头,胆子够大的,贸贸然的就下车,要是有危险怎么办?他来到最前方,就见一个干巴瘦的小老头,穿着一身灰白色道袍,道袍已经洗的发白,还有几块补丁,头发乱糟糟绑在头上,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见是一位道长,小柒也客气的说到:“道长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没有没有,小老儿年岁大了,要去南域,这冰天雪地的,走的十分吃力。不知可否搭乘贵人的马车,带小老儿一程?”
“我家马车就一辆,实在不方便,道长请吧!”小柒冷声警觉的拒绝到。多年的暗卫生涯让他心生疑虑。这荒无人烟的地带,莫名其妙冒出的老道,谁知道是什么人!
“哎呀,这位小哥,就通融一下吧,不做马车骑马带小老儿一程也行啊,积德行善啊!对不?”老道不依不饶。
“什么人?”肖悦已经下了马车走了过来。
“哈哈哈,小老儿就说的,今儿个一早算了一卦说出门会遇到贵人,果不其然啊。”老道欣喜的说到。
肖悦抬头一看,不正是那天给她算命的那个道士吗?“道长这是要去哪里?”
“哦,小老儿要去南域办一件事,这天气突然就下这么大的雪,步行实在艰难,不知贵人可否允小老儿一同前行?”
“你口口声声说贵人,莫非你知道我的身份?”肖悦问到。
“呵呵,安定公主的身份自然是贵人了,更何况……”他看了一眼贺瑾墨,“皇亲贵胄,自是贵不可言啊。”老道捋着山羊胡子一派了然的样子。
小柒一把抽出佩剑抵在老道脖子上,厉声喝道“到底是什么人!”
春花秋月也赶了过来,和小柒三人把老道团团围住,手中兵器已然出鞘!
“说出你真实目的和你的身份!”肖悦也是厉声说到。对方是什么人自己一无所知,而对方对自己一行人却了如指掌。从给自己算命开始,这人就是在有计划的接近自己!前途漫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哈哈哈哈!”老道并不惊慌。“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送公主一句话,耳听为虚,有时眼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凡事用心体会,不要被表象迷了心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几个闪身躲过小柒他们的包围,就迅速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小柒提剑刚想追过去,贺瑾墨出声制止:“小柒回来,穷寇莫追!”转身对肖悦说到:“是敌是友分不清,还是小心为上。”
肖悦点了下头,“我们走吧,小柒,你去前边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客栈一类的,天色不早了,天黑之前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是!”小柒得令,策马而去。
肖悦重新做回马车,一行人再次出发。
肖悦心里不再那么平静,道士的话扰乱她的思绪,眼见的不一定是真的,那么还有什么?贺修离毕竟还是娶了薛音茹不是吗。与贺修离这一世,从初次见面到之后的点点滴滴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终是错过了。她轻叹一口气,撩起帘子看着马车外纷纷扰扰的大雪,思绪飘向了远方。
翠儿见小姐又在叹气,知道小姐还是放不下,换做谁能放的下呢。她低头不语伸手把肖悦膝上盖着的被子掖了掖。
一阵马蹄声响,小柒骑着马儿赶回来了。“怎么样?可有歇脚的地方?”肖悦问到。
“回公主,在往前两里之处有一个小镇,客栈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天黑之前我们应该赶得到。”
“嗯,很好。还有吩咐下去,出门在外一切规矩都免了,称呼也改一下,不要太过招摇。”
“是。小姐。”小柒很快就改了口。
肖悦说完就放下帘子,一路车马劳顿,人受得住,马儿也吃不消,休整一下再出发也好。翠儿斜睨了一眼车外的小柒,心想,算你做事还利索。小柒看到翠儿望过来,马上咧嘴一笑。翠儿哼了一声然后别过头不在看他。
肖悦怀里抱着小离,小离窝在肖悦怀里一动不动微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轻声对翠儿说到:“别对小柒这样,他对你蛮好的,又没做错什么,有些人和事错过了就没有了,能好好的就好好的吧。”
“小姐,”翠儿低低的叫了一声,“知道了。”她心里也知道小柒对自己的关照,也知道他没错,不就是气他的主子嘛,想起贺修离,又难过起自家小姐来。
天色将黑,雪未见有停下的意思,又起了大风,一时间大风夹着雪刀片子似的扑向众人。肖悦和翠儿坐在马车里还好,外边骑马的几人就寸步难行了,众人艰难的跋涉着,终于在接近半夜才抵达小柒说的那家客栈。
刚进院就有小二迎上来接过众人手中的马匹,带去马肆照料去了。
进的店里,老板姓白,此时笑着迎了上来:“哎呦,客官一路辛苦了,客房都已备妥,先吃点热乎的饭菜暖暖身子吧。”老板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非常健谈:“这大风雪可是几十年未曾遇到啊,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这亏得你家小哥先来定好客房,不然这会儿可就没处歇脚啦。有几拨客人都被小人打发走了呢。”
肖悦给了小柒一个赞许的目光后说到:“多谢了。”说话间热气腾腾的饭菜就上来了。上菜的是老板的女儿,因为小二忙活一个白天了,晚上也就肖悦这一桌客人,就让自家女儿前来帮忙。
这个女孩名叫白燕儿,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眼窝略微凹陷鼻梁高挺,有种异域风情。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女孩母亲是南域国人,父亲是东圣国的,也就说是个混血儿。
肖悦边吃边和老板唠着家常,“令千金生的这么好,许了人家了吧?”
提起这茬,白老板蔫了下去,“哎!”一声重重的叹气才说到:“我这娃娃命苦啊,她娘刚生下她就走了,我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她养大,今年也十五了,没有一家敢上门说亲的。哎!”
“那是为何?”肖悦不解的问到。
“在这往东有座青龙山,山上有一群土匪,那土匪头子在有一次下山打劫时,见到了小女,这就起了坏心思。放出话去,说小女是他未来的压寨夫人,谁敢动心思就杀了谁全家。这就没人敢上门了。”
“那为何不想着带女儿逃离这个地方呢?天高皇帝远,他能耐你何?”
“哎!走不了啊,虽然开这个客栈,可收入微薄,这年头走到哪都需要银子,没银子寸步难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