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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黑里,阮胭打开灯,奶油似的灯光温柔坠下来。
她怔了下,她还没有去报修,物业就来她外面的电箱帮她修好了吗。
果然高昂的物业费不是白交的。
阮胭把东西放好,拿出方白给她买的字帖,墨水,白格纸,铺好,一一放在桌上。
她坐在桌前,用今天在沈劲那里带来的万宝龙钢笔,汲了墨水,开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临。
她已经两年没有临过,以前这是每日必修的课。室友们都在图书馆刷贺银成和人体解剖学,只有阮胭,背完了还要被陆柏良逼着每天写字。
“阮胭,你要记住,横是坚。”
“粤妙法莲华,诸佛之秘藏也。”
“竖是定。”
“多宝佛塔,证经之踊现也。”
“撇是变。”
“发明资呼十力,弘建在于四依。”
“捺是收。”
“有禅师法号楚金……”
阮胭再也写不下去。钢笔重重地顿在纸上,墨水把纸泅开又泅开,一团一团。
室内一片沉寂。
她不喜欢这样的寂静。以前住在学校,电影学院总是闹哄哄的,室友也都是多话的人,在寝室里围在一起看热闹的盖·里奇和昆汀;后来和沈劲在一起了,她每天晚上总是被他搂得死死的睡过去。现在一个人了,最喜欢下雨天,因为那很像年少时和爸妈在海上的日子,风声涛声,总不至于沉默得近乎溺毙。
手机忽地震动,将她从安静里捞起来——
“阮胭,宋筠出事了。”邢清的嗓门很大,而且里面隐隐透着股喜意。
“什么事?”阮胭合上笔盖。
“她的公司发微博,说她要退出娱乐圈!!真是,这祸害终于要走了。”
阮胭皱了皱眉,“你等一下。”
她拿出pad,上微博看了眼,她有小号,大号不是她自己在管,是邢清花钱请营销公司专门运营,发两张日常图再几句心灵鸡汤的那种。她的小号没发过微博,只用来看娱乐圈的一些动向。
阮胭点进宋筠宣布退出娱乐圈的那个微博,果然,下面评论大多是:“真的真的舍不得”,“无法接受”,“希望能再见到姐姐的新戏”,“祝福回归白富美生活”之类的话。
甚至还有一些营销号阴阳怪气:“貌似和同剧组的某女演员小动作太多脱不开关系……”
这些营销号一发,下面果真一票宋筠粉丝闻着味就来了。撕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这暗示的是《两生花》的阮胭。
阮胭把平板放到一边,给邢清发消息:“邢清,宋筠手里的代言多吗?”
“我算算啊,她不是一线,手里有一个二线轻奢包的全球代言人,还有两个一线奢侈品彩妆线的品牌大使,当然,这些可以忽略不计,主要是她手里有个日用品,听说代言费给得很高,还给她吸了不少国民度。”
“那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去把那个谈过来。”
“?”邢清愣住,“你要干啥?”
阮胭直接开电脑,把当时在警察局留的录音打包发给邢清:
“这些发出去,找个写卖惨文案写得最好的营销公司,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一定要会卖惨。现在‘阮胭’是个娱乐圈刚出头的新人,宋筠是红了六年的花旦,利用好这个地位差,还有,隐晦地提一下‘阮胭’当初因伤退组的事情,不要提得太明显,免得引起谢丏反感。”
阮胭一边说,邢清就在那边记,她说得太平静了,把关于阮胭的人设、定位,以及接下来的走向都分析得十分仔细,仿佛‘阮胭’在阮胭的口中只是一个符号。
邢清试探性地问他:“胭,你真的还好吗?”
“嗯?”阮胭愣了下,“我怎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