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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按时把资料交上来呢?”
于蓝的额上沁出一滴汗,她抬头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扎进腰下的黑色窄裙里,棕色长发丝丝分明,被别在耳后,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一双凤眸里无波无澜,似乎就等着于蓝说话,好给她下刑罚。
“我,我生理期来了,很痛。”
于蓝咬了咬唇,最后踌躇着说出这句话,她想,都是女人,宋总肯定能理解吧。
“真的很痛,宋总,我本来想……”
“于蓝。”宋叶眉抬睫,一直有节奏敲击着桌面的指节顿住,她打断她,“如果你还想继续干,下次就别再用这么愚蠢的借口。我最讨厌女人用生理痛作为职场懈怠的理由,没必要,你见过男人说自己睾.丸痛请假的吗。”
“那,那是因为他们的睾.丸根本不会痛啊!”
于蓝忍不住顶嘴道。
“你也知道他们不会痛?”宋叶眉挑挑眉,漂亮的双手合成塔状叠在一起,看着她,“为什么女性在职场容易受到歧视,你想过没有,除了体力和生理天生上的构造,更多的就是太多你这样的女孩了,总想着撒撒娇、找找借口,也就糊弄过去了。”
于蓝被她说得脸渐渐发红。
“这样的女孩多了,成了一种自然的社会现象,付出的不够对等,怎么还想拿到对等的权利?同是一个职位,那公司为什么不找一个睾.丸不会痛的男性来做呢?”
“宋总……我……”
“在我的公司里,我可以保障所有男女一律同薪同酬,但也有一点,你要记住,抽屉里随时备好布洛芬。”
“这一次,我借你。”宋叶眉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片推到桌上,“再有下一次企图蒙混过关,盒子里装上你的辞呈还给我。”
于蓝低着头,伸出手把药盒子接过来,整个人脸颊飞烫地走出去。
因羞窘而脚步错乱,出去的时候撞上秘书处的杨凌,杨凌问她:“怎么样怎么样,宋总没为难你吧?”
杨凌这一问,让于蓝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唰地就断了,眼泪珠子一下就从眼角涌出来,“别提了,宋总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我没想到她说话那么狠……”
杨凌压低声音安慰她:“不狠点,她怎么能从当初沈家大公子和她族里的亲戚手里,拿回宋氏的绝对控制权,而且这两年公司也的确在她手底下发展得越来越好,我跟你讲,你刚来,其实只要你本分工作,别矫情,宋总对人还是挺好的。”
“是吗……”
于蓝犹豫了一下,往玻璃门内看了一眼,漂亮的女人已经站了起来,在给窗前的一盆君子兰浇水,眉眼微垂,一点也不见刚才批评于蓝时的锋利。
宋叶眉放好喷壶,君子兰开得好,橙色的花瓣相当有规律地撑开在叶片上。
她想起小时候,大概是七岁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小,宋筠刚半岁,家里气压很低,她听到她爸爸说:“原本是个龙凤胎的,活下来的又是个女孩,宋氏以后注定没那个气运了……”
她妈妈在阳台上插花,没说话。
她爸爸出门后,宋叶眉走过去,问她妈妈:“什么叫做气运啊?”
她妈妈沉默着说:“就是运气。”
“噢。”宋叶眉还是不懂,只有帮她妈妈一起插花。
篮子里有很多种类的花,勿忘我,小百合,香槟玫瑰,还有洋桔梗。
她拿起一枝香槟玫瑰,玫瑰花瓣娇嫩,她人小不知轻重,最外层的花瓣一碰就掉了两瓣。
她问她妈妈:“可不可以不插这些花啊?”
“不插这些花,那插什么?”
宋叶眉看了一圈周围,目光最后停在窗台边的一盆君子兰上:“就那个,我听阿姨说过,它叫君子兰,名字也好听,我偷偷摘过它,它的花瓣开得可结实了,不像这些,怎么碰都不掉。”
“不可以。”她妈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会有人插这种盆栽花。”
“为什么不会?”
“人们都喜欢娇嫩的鲜花,漂亮的、易碎的,才更容易得到人们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