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有点犹豫。
她在要不要去找佟羽的这件事上纠结不清。
想了半天，王芳觉得还是不要去了。
比起佟晨现在出事，她更相信这是季乔的阴谋，她觉得这可能是季乔为了把她弄走的手段。
“我不想知道佟晨现在在哪儿，我只想知道佟羽。你告诉我佟羽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你……我刚才叫保安了，保安马上就来。”季乔微微一笑，“我劝你出去之后去找佟晨。佟晨现在的状况确实不是很好，不过如果你不想要那个女儿了，应该也就无所谓了。”
季乔的声音刚落下，保安就到了。
保安拉着王芳就往外拖。
王芳很惊讶……但惊讶之余更多的还是不甘心。
好在不管怎么样，人还是被打发走了，这也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
佟羽在病房里担心了半个小时，这才看到了季乔的身影。
佟羽朝着季乔身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
“王芳她……她没来么？”
“没有，我让保安把她带走了。”
佟羽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王芳也来了呢。”
“放心吧。我本来想让王芳去找佟晨的，但是她对佟晨好像很有信心，我说了很多，她都不相信佟晨已经离开了那个医院。”
“也不知道佟晨再哪儿。”佟羽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疲惫地说，“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不会这么轻易出来，可是她还是出来了。季乔，我好害怕啊……我觉王芳不会轻易放过我。”
季乔轻轻地安慰着佟羽的情绪。
“没事，别怕。之前你不是说的很严肃，你说你要和他们断绝关系。现在人都回来了，你应该证明证明你确实不怕他们了……”
佟羽无奈地说：“说是一回事，坐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当时我说那些话说的慷慨激昂……其实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暂时不会回来，可是我想多了……这件事竟然跟王芳没关系。”
“你不用担心她。你还有我在……不过我想我应该把这边的情况都告诉张任。张任是辛鑫的律师，不知道作为和他们做过一样事的帮凶王芳，她到底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季乔马上拿起手机给苏芃打了个电话。
苏芃的效率很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马上去查了，然后把这件事告诉张任。
张任看到之后也很诧异。
张任之前见过王芳一次，王芳是个很刻薄的女人，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她都表现出一副刻薄的样子。
本来应该要蹲大牢的人，现在竟然突然被洗白，被放了出来，这就很有意思了。
“你放心，我肯定去调查。不过确实奇怪啊，按说王芳不可能被放出来，是不是他们家也请律师了？”
苏芃放下电话就把这件事和张任说了。
苏芃打电话去向上面核实。
张任则是在查资料，判断王芳会去的地方。
“那边确实是说已经把王芳放出来了。好像是王芳的事和这个案子牵连不大，所以除此判定王芳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苏芃叹气，“你说这个王芳他们家怎么就这么厉害呢？人家都能从那个地方跑出来，这是不是bug啊？”
张任点头：“这不止是bug，只还是一个非常大的bug。”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可是这件事的律师……辛鑫请了你，虽然你太多的也做不了，但是你总得把佟羽的事摆平吧？佟羽之前受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和冷眼，我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当然，这话不用你说，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苏芃满意地点头：“那就好。”
从知道王芳跑了开始，张任就开始调查之前的事。
调查过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有很多东西要查。
张任现在一方面在帮佟羽找她真正的家人，另一方面则是在想办法把王芳送回去。
辛鑫和佟大海应该出不来了，大概佟大海把所有的责任都拦了过去，所以才能让王芳全身而退。
这么想想，佟大海竟然还有点神情。
呵呵，他这是在说什么笑话？
“佟羽的亲生父母可不好找。现在每年都有丢孩子的，时间久一点的更不好找。”张任扶额，“如果我找不到佟羽的父母，那该怎么办？”
“我们找不到他们，那就只能等他们来主动找我们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这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做什么工作……如果他们都出国了呢？?如果……他们都不在了呢？
想想这件事好像充满了无限可能，但是不管是哪一种，他只希望佟羽能快快乐乐的，其他都无所谓。
苏芃也没闲着。
他在调查辛鑫的家庭。
关于辛鑫和辛瑞的关系，这一点虽然是事实，但还是需要证据能证明他们是一家人。这样也能避免辛瑞不承认，或是在验dna……虽然晏dna就可以解决一切，不过这是需要时间的。
他希望能速战速决。
张任也在很认真地翻找着资料。
他在想该怎么给辛鑫他们定罪的问题。
佟羽的事真是牵着大家的心，现在所有人都在为了佟羽而努力着。
佟羽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王芳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佟羽的手术还是不能变。
季乔给佟羽做了检查。
佟羽的身体状况最近还是很稳定，不过心脏病这种事……就算现在稳定，也不好说下一刻是什么情况。
除非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药维持，或是本来情况也不是很严重，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不然还是要手术干预。
佟羽明天就要上手术台了。
她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不紧张不紧张，但是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季乔……真的没事吗？”佟羽拉着季乔的手说，“我现在真的很害怕……”
佟羽的手冰冷，真的是吓得不轻。
季乔抓着佟羽的手，帮她搓了搓。
“你看，之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啊？”佟羽一片茫然。
“你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会相信我，信任我……可是你看，你现在又害怕了。”
“我……是啊，我是信任你，我就是……”
“好了，你不用解释。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管是谁，都会害怕的。”
“所以我也不特殊？”
“嗯。”
佟羽撑着自己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微笑。?“季乔，我……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没事，不着急，等明天你的手术结束，麻药退了之后再说。”
“但是……”
“你得相信我。如果我现在让你说了，你就没了信念。你是我的女人，可得给我争一口气。”
佟羽怔怔地看着季乔。
争一口气啊。
好像她是应该要争一口气。
她发现自己总是说的好听，做起来的时候就很费劲。
之前她不是还说自己要和佟家人撇清关系，以后再也不害怕佟家人……结果等王芳出来的时候，她害怕的不行……甚至连见万芳的勇气都没有。
她说以后都不管佟晨了，最后还不是一样帮了佟晨的忙。
那这样也就能理解，她之前一直说自己不怕，什么都不怕……结果现在还是有临阵脱逃的冲动。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不信任你，就是……凡事都有个万一。”
“你别说真不吉利的话。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之前做了很多台这样的手术，手术后，病人恢复的都很好。他们现在都和我有联系，你不信可以随便找一个人给他们打电话，问问他们现在的情况。”
佟羽失笑着说：“我才不打呢。我要是真打了电话，倒好像我是个疯子一样。”
“我这么说就是希望你能信任我，别在那胡思乱想了。”
季乔说着就低头吻上了佟羽的唇。
两个人的唇吻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佟羽的脸已经被吻得红扑扑的了，看上去气色比刚才好了不少。
“记着这个吻的感觉，等你从手术室出来，我还会再吻你的。”
“好。”
佟羽现在还有点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现在可能最好的就是好好享受这一刻，其他的……那就等到明天再说吧。
……
佟晨把林创一顿臭骂之后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她想去找佟羽，不过她觉得自己总去找佟羽也不是个事儿。
她想回家看看。
虽然她觉得她家门口应该还有人盯着，要不然就是会有邻居说三道四，不过这都不重要。
有人盯着又怎么样？她又没做错什么，那些人没必要盯着她。
至于邻居……大家虽然是邻居，但说到底他们也是谁都不认识谁。既然连认识都不认识，那也更无所谓了。
佟晨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回了家。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家门口，看了看周围。
因为太晚了，周围也都没什么人。
佟羽朝着上面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发现她家的灯竟然是开着的。
“灯怎么是开的？”佟晨自己喃喃道。
她不记得上次他们走了之后灯是开的还是关的……
毕竟最后回来的人不是她。
她猜测有可能是当时他们出门的时候没关灯，要不然……那就是里面有人了。
佟羽觉得后面的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
现在她爸妈都被警察带走了，这还能有什么人？
佟晨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走上楼。
走到门口，她又试着去推开门。
门是锁着的。
佟晨的心咯噔一下子……
她开始担心了起来。
佟晨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钥匙，然后将钥匙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门锁打开了……佟晨还忐忑地站在外面。
正在佟晨忐忑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佟晨这一次是真的吓到了，还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喊声。
王芳被佟晨的喊声吓得差点摔倒。
“你喊什么？”
“妈？”佟晨震惊地看着王芳，“妈妈，是你吗？我……我是不是眼花了？你怎么回来了？”
王芳皱眉说：“不是我还能是谁？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调查，调查之后觉得我和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关系，就把我给放了。”
“那，那爸爸呢？”佟晨四处看了看，“爸爸出去了？”
王芳叹了口气，沉重地摇头：“没有。”
“没有？那他……”
“他没回来。警察那边说还有些事要调查，所以暂时不能把他放了。”
王芳说完这话之后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件事太棘手了，比我们之前想的还麻烦。本来以为没有多大事，没想到被佟羽他们闹大了。我啊，我真是后悔把佟羽生出来。如果诶有这个孩子，那咱们家现在也不会闹成这样。我看佟羽和咱们家就是相克的！现在你爸爸还在警察局，辛鑫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妈，之前我就说过，你们做的这件事是不对的！别说佟羽是个成年人了，就算她只是个婴儿，就算也是你们的孩子，那你们也不能用钱来交易，这就是贩卖人口，一抓一个准儿，根本都不用犹豫。可是你们都不听我的，非说什么查不到，不好查……你真把那么多人都当白痴啊？”
王芳冷笑了一声说：“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做都做了，人也都抓了，你说这些话也多余。”
“好在现在佟羽回来了，她既然没什么事，那应该会从轻发落的。”
“我还没见到佟羽呢。本来我去了一趟医院，但是我只见到了季乔。季乔说佟羽在家里，我又不知道他们家在哪儿。季乔又说你出院了，我就来找你了。”
“……”
佟晨有一种自己被出卖了的感觉。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该怎么瞒着她和林创的事。
“对了，话说回来，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嘱咐你，让你在医院里好好呆着的吗？你现在病情如何？医生是怎么跟你说的？”
“妈妈……我……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说……”
王芳见佟晨这么吞吞吐吐的，就觉得肯定没有好事。
她伸出手来先拦着佟晨。
“你等等，你先别说话。这样，你先告诉我你要说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佟晨低着头。
王芳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行吧，你说，我做好准备了。”
“我……我见到林创了。”
“是吗？那林创和你说什么了？他知道你的孩子没了吗？”
佟晨点头：“他……知道了。”
王芳冷笑：“挺好，你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你说你到底还能做点什么呢？让你瞒着林创孩子没了的事，你怎么都瞒不住？”
“妈，其实不是您想的那样。一开始我没和林创说，他也不知道。你们出事之后，林创可能也被警察问话了，所以他才找到了我。我当时就觉得他很奇怪……之前他一直不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可是他天见到我说是想要孩子。我当时很紧张，但我还是答应了。后来他堵我很好，确切地说，他是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好。我当时有点慌了……您也知道，我的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我怕这件事被发现，我就跑了。”
“跑？跑什么？你什么都没做，那你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呢？本来如果你不跑的话，我们还可以的饿到一笔钱，结果现在好了，就因为你跑了，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
王芳很生气，不过现在王芳已经喊不出来了。
估计是喊的太累了。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算起来赶上王芳这半辈子发生的破事儿了，因为破事儿太多，她好像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您不知道，现在的林创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林创了。他……他现在确实很需要一个孩子，因为他受伤了。按照他的说法，他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佟晨松了一口气，“当我告诉林创说孩子没了的时候，我其实还挺高兴的。您都没看到，那个时候林创的表情……之前他都瞧不起我，我说话他也懒得听，但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他崩溃了。他在我面前大哭，哀悼着那个没出生的孩子……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报应。如果他当初不让我把那个孩子打掉，现在孩子也许还在呢。”
王芳斜睨了佟晨一天。
“你清醒清醒吧。孩子掉了是你自己的问题，不是你主动去打的。你不是不想要那个孩子，是你想要，但是孩子没了。本来孩子没了，我们还能有钱。现在孩子没了，钱也没了，我们最后的希望也都没有了。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心思，竟然还开心？呵，等将来过上了穷日子，就有你哭的！”
“……”
佟晨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芳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苍老。
最近的事情确实太多了，佟晨这是第一次在自己的母亲身上看出“老”这个字来。
佟晨坐在王芳的身边，试图安慰着王芳的情绪。
“妈，我知道您现在很难过，最近确实发生了太多事……但是您能不能不要这样？虽然现在已经很惨了，但日子还得继续过不是吗？您想想佟羽。佟羽现在都能和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在一起，为什么我不行？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难道这么不信任我？”
“我是想信任你，但是你做的事让我对您信任不起来了，真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芳一想到佟晨好不容易怀孕，结果孩子没了。
本来就算是没了孩子，也能找林创要一笔钱，结果林创突然改变了主意……
本来佟晨好几次从好日子旁边走过，结果真的就这么和好日子擦身而过了。
再看看佟羽。
佟羽和辛鑫分手之后，竟然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男人。
王芳觉得这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这是在嘲笑她，越是她不看好的人，最后越是能过的好。
反倒是她抱有希望的人，最后真是让她失望透顶……比如佟晨。?“你知道佟羽现在在哪儿吗？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爸爸现在这一进去还不知道要被关多少年，之前辛鑫给的那些钱也都要交上去……这都是拜佟羽所赐。是她这个扫把星害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佟羽啊……”
佟晨在心里犹豫了一下。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佟晨在哪儿告诉她妈妈，但是现在她犹豫了。
之前佟羽帮过她，而且她觉得佟羽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们家……其实不管是她还是佟羽，她们都是没有地位的，都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我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我问你你知道佟羽在哪儿吗？”
佟晨摇头：“我不知道。”
“你出来之后不是和佟羽见过面了？”王芳皱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骗我？我可告诉你，我是你的亲妈……如果你连我都骗的话……”
“没有啊。”佟晨撒娇地说，“我怎么可能骗您？我刚才就是在想佟羽可能去的地方。之前我见过佟羽，当时她要出院，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我想肯定是在季乔家里，他们两个早就同居了，肯定是住在一起的。”
“那你怎么不跟着他们？如果你跟着他们，现在我们就知道季乔住在哪儿了。”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啊……”佟晨尴尬地说，“他们是开车走的，我也不能跑着追他们。”
“行了行了，我算是看清楚了，想靠着你是不可能了，你是最让我没指望的人。不过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我回来了，你也回来了，日子总得继续过下去。还有你弟弟那边……咱们尽可能地瞒着他，这边乱七八糟的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佟晨想到了佟羽说的重男轻女……
“妈，弟弟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是成年人，有什么事是不能让他知道的啊？我觉得他也有必要知道家里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