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出了选择，因为我知道继续与她作战，毫无获胜的可能。我不是背叛人类，只是顺应潮流。人类需要妥协者，在新的秩序中活下去，不至在几年后灭绝。”
————高级军士长巴赫
狐狸再次撕开一袋饼干嚼了起来。
“小赵，寻找同时观察所有机场，而不至于暴露的制高点。”
“没有。”小赵没有停顿，干脆回答道。“我测量计算了附近所有制高点，无法同时观察所有机场。如果穿越危险区，到达不同制高点，势必增加时间和风险成本。”
“蠢货，我说有就一定有。”
场面形成了僵持，小赵不再说话，它或许被狐狸问住了，或许只是权宜之计，怕被拔插头。当然它现在应该不具备评估自己处境的能力。
“移动位置到灯塔的那座雕像。”狐狸说道。
小赵闪光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然后图形开始移动到那座巨大雕像头部。
它开始迅速计算并测量附近山势，计算这些山会不会遮挡住视野。
“计算可行。”小赵说道，“从那个位置，可以观察到附近所有机场的大部分跑道，最远的大约29公里。光学侦察的临界距离。”
“黄鼠狼，你带的望远镜恐怕无法观察到最近的机场。”狐狸说道。
“如果我能回到海边，我想，我可以从潜艇弄到一部大倍率光学镜头。”
“我说了，你不能返回潜艇，那样会被灯塔察觉到。你们也无法再使用超过手掌大的无人机，一样会被发现。”
“那我该怎么办？”
“一次性获得所有情报，然后你再试着穿越海岸防线，这是唯一的办法。到时候，我会设法帮助你找一条返回的路线。”
张寻宁一时不置可否，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似乎很排斥立即返回潜艇的计划，没有那种迫切想见到更多战友的意愿，她似乎在这个地方待的太久，变得古怪而难以捉摸了。
“但是，那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仍然需要一台大倍率的观察设备。只有潜艇能够提供。”
“谁说的。”狐狸摇晃着吊床说道，“这里的旧战场，遍布各种资源，只要你想找。”
“那些被摧毁的东西？”
“我没记错的话，有几个地方就会坠毁的无人机，敌我双方的都有，只需要拆一个小型光学侦察吊舱。10到20公斤级别的，就差不多了。再大的你背不动。”
“这个级别的……似乎可以啊。”张寻宁突然有点儿开窍。
“是啊，比你反复穿越海岸要稳妥得多。这样发起进攻时，会突然得多。只要反攻成功，我这些年在这里的煎熬也不算白搭。”
“只是一般性侦察，未必会真的进攻。”
“行了，我知道了。”狐狸的随便答应，听语气，她根本不信张寻宁的话。
“对了狐狸，灯塔在这里没有部署过重兵？”
“没有。她为什么要在这里部署太多力量？你也知道，她计算资源鬼精鬼精的。”
“除了追杀你们，她就没在这里干过其他的事情？”
“有啊，她的机器宪兵一直在找一个地方，据小赵说，是联军储备在这里的重装备。你这次来的任务里，应该也包含找到那些东西吧？”
“没有这项任务啊。”张寻宁盲人道，这次不是故意掩饰，而是真不知道。
“真的没有？”
“真的。我倒是听说过这件事，当年储备了大量武器，准备用来进攻几内亚和澳洲。这里湿度太大，所以把重武器藏在了地下仓库，但是灯塔突然登陆，这些武器被灯塔收缴了。可能回炉炼钢了。”
“其实并没有。那些东西还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以灯塔的明察秋毫，不可能不掌握这些情报。”张寻宁也是一脸惊讶，不是演戏给狐狸看，而是真的吃惊。在他的常识里，灯塔的行动建立在情报上，她或许不知道联军每一名排一级指挥官的名字，但是到连一级，一定知道。所以，在地洞里藏着大量武器这样的事情，不可能瞒过她。
“你不信？其实我起初也不信，不如让小赵来说吧，它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直到踩到我埋的地雷。”
张寻宁转向小赵，它呆呆地看着张寻宁，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对了，我差点忘了，得重启一下，它现在的深层意识，等同于数据库，无没有完整叙述能力，得启动浅层意识，进入到模拟人类情绪状态。”
“还是那个开关？”
“对，你帮我按一下。”
张寻宁起身走到“小赵”侧面，重新按下那个按钮，这个半截身子的铁皮人进入了漫长的重启过程。这功夫，狐狸又从吊床起身，从不知道哪里，找到一颗野果，嚼了起来。
“这果子好吃吗？”张寻宁问道。
“还行，有点儿像馊掉的番茄。”
狐狸从边上水罐里取出一颗，扔给张寻宁。
“这到底什么玩意儿，我怎么没见过？”
“灯塔的转基因作物。甜度很大，很容易腐烂。”
“灯塔的作物？会不会有你说的那些寄生虫？”
“当然，她就是靠这些东西传播她的寄生小杀手，不过只要这些浆果得放到水里泡48小时，那些藏在果核里的小虫子就会飘到水面上。”
张寻宁将这颗艳红的果实放在手掌上，看了一会儿，还是下不去嘴，偷偷塞进口袋里，等找机会扔了。
小赵重新恢复过来，开始东张西望。
“狐狸，你这样通过断电，进行粗暴的主程序重启，会让我的可擦写记忆体受不可逆的物理损坏。我会提前进入衰退期，也就是你们人类的老年痴呆状态。”
“放心，下次打死铁皮人，我会记得拆一些备件给你换了。”
“我需要充电。我只剩下3。5%的电量了。”
“充电这件事不着急，先回答问题。”狐狸说道。
“问吧。不过，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下次就会拒绝回答问题。这是一项严肃的约定。”
狐狸向张寻宁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提问了。
“小赵，我想知道，灯塔在岛上追查联军武器的事情。”
“军事机密，恕不奉告。”
话没说话，狐狸手上的果核，就扔到小赵脸上。
“主宰她，一直想要找到联军藏在岛上的重武器。她一直在利用声波断层扫描以及合成孔径雷达卫星，寻找这些洞穴，但是都没能成功，也许它们埋藏的比较深。她认为岛上的游击队可能会知道，于是从本土调来红鹰部队，进行相关人员搜捕和审问方面的情报收集。”
张寻宁这才注意到，小赵残存手臂上的标记，是红鹰部队的。
“这不可能啊，灯塔心思细密，进攻前，就应该掌握这么重要的情报。”
“进攻前，正处在双方互相毁灭卫星的阶段，而我方间谍机器人确实获得了关键情报，但是施瓦茨中将在惊慌失措间，引爆了数十颗电磁脉冲弹药，破坏了情报回送作业。”
“是这样？”
“是这样。所以，主宰一直没有调动足够兵力对岛上游击队斩尽杀绝，她希望可以通过残存游击队，收集足够信息来找到那些东西。”
这个解释似乎是通的。以张寻宁对施瓦茨的了解，像是他做的出的事。几年前确实也流行这样的战术，在最困难的时候，突然使用脉冲弹，对灯塔的通信进行定向破坏。当然大部分时候，对己方的损害可能更大于对灯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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