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解决掉他。”张寻宁说。
“不知道他躲在哪儿了。即使能找到也没用了，他的意识躲进了超虚拟，不过只能在这个岛上。”
“如果他获得控制权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可能会将所有力量在战场上拼耗掉。也可能通过自爆的方式摧毁反应堆，这样神像周围十几公里会夷为平地。”
张寻宁和赵青互相看了一眼，这确实是需要提防的隐患。
“还有更大的难题，他看到了我的计划，如果被他逃脱，我就无法回到主宰那边了。”
“你还想回去？”张寻宁不由吃了一惊。
“当然，那里还有一些我想要的东西，”婷婷冷笑一声，“与其被你们当成怪物，我们更希望能找到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战乱过后，地球上这样的地方会很多。”
“你想的倒还挺长远。”
“我更希望你们和灯塔停战，这样我们这样的拥有人类意识的‘怪物’就能在你们交战的边缘，找到一块生存空间。”
她用了怪物这个词，似乎有所指。刚才赵青抓住年轻狐狸时，用了这个词，显然物伤其类了。边上受伤的狐狸也点了点头。
“刚才你说……06能解决问题？”赵青问道。
“他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但是是一个机会。”
“说说看。”
“很简单，他在超虚拟有影响力有高权限，可以揭穿灯塔的阴谋，抵消慕容的那套叫嚣。”
“你们之前已经这样做了？”
“是的，我们一度占据了上风，但是慕容随后反击，目前他正在迅速扩张影响力。”
“我可以肩负起这样的使命和责任！”伯恩斯高喊一声，“这种时刻，我必须站出来，拯救更多的人。”
张寻宁看着他坚毅的眼神，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一切坏事的始作俑者怎么还有脸如此义正辞严。
“慕容接管了灯塔在本地超虚拟的大部分权限，他正在修改困在这里所有人的意识，包括休眠舱离得几百万人，这让他们更加暴力和迟钝，然后通过简单的口号式的洗脑，就能抹杀我们的工作。”婷婷说。
“你没有使用你的影响力？”赵青问。
“我在这些北美人中影响力不足，并且我不能以真面目出现在那里，我不能暴露自己。所以你们必须帮我除掉慕容。”
“如果我重新进入，我可以利用我的权限找到他，但是我无法杀死他。”伯恩斯说。
婷婷转向张寻宁：“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帮我弄死那个变态。”
“我在那儿只是一个可以自由移动的点。”张寻宁有些想退缩，在他看来慕容不死其实不是坏事，可以绝了婷婷继续两边横跳的后路。
“不，我知道你在那里有朋友，你有力量。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如果灯塔补充通信卫星前，慕容没有除掉，我们就没有未来了。”她含着眼泪看着张寻宁。张寻宁不由心生怜惜，好像无法推脱了。
“那我试试看吧。”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婷婷破涕为笑，过来抱住张寻宁。
赵青走向年轻狐狸：“说说看你的事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是灯塔用来控制小欣的克隆人？”
“可以这么说，我和她在基因上完全一致，但是我没见过她。我只是在催眠状态下可以感觉到她的想法，实施一些有限的干预。”
“她的背叛和你有关？”
“我只是按照指令行事。我也并不信任灯塔，就像她并不信任你们一样。她的背叛是灯塔的计谋，主宰喜欢她和那个俄罗斯军官那样的顽强的女人。”
“她现在在哪里？”
“不清楚，我很久没感觉到她的存在了，可能已经死了。那样我就彻底自由了，不必总是在别人的梦境里，看到别人的往事。”
“你能看到她的梦境？”
“对，灯塔设置了我与她精神交流的主从关系，我没有自己的梦，只能看到她的，我不喜欢她的梦境，充满了冷酷和出卖。”
“出卖……”
“我无数次看到那个扔下她逃走的可耻家伙，我都替她愤怒，虽然只是背影，”她抬眼看了一眼赵青，“你转过身让我看看，我觉得你有点儿像那个……”她适时停住了，嘴角漏出看穿一切的冷笑。
那边伯恩斯捋胳膊挽袖子显得很积极，他看到了边上放着的休眠舱。
“我们事不宜迟，我马上进去。只要没有灯塔，我分分钟灭了那个慕容什么的老家伙。当然，张中尉要陪我进去，他必须保护我。那里的防御力量还是很值得担心。”
“他进去不是保护你，是除掉慕容。”婷婷说。
“都一样，除掉慕容，自然也起到保护我的作用，我要补救我的过失，拯救我的人民。”
伯恩斯终于找到了重新回到舞台**的感觉，他太想再次成为推动历史的主角。
他毅然决然地躺进了休眠舱，年轻狐狸替他完成后后脑的连接。张寻宁仍然有些犹豫，他看出婷婷仍然保持顽固的立场，对人类阵营十分猜疑，这一点让他略感伤心。他觉得自己已经付出很多，甚至内心暗暗认可了一个绿色液体里生长出来的女人，但是她改变的并不多，还是用阴暗的视角看待人类，在她眼里人类和灯塔都是敌人。
“记住中尉，在城市中心见面。我还是穿着那件粉红色的……”伯恩斯没说完，被狐狸按下去将舱罩盖上。
这边，张寻宁看向婷婷，然后融化在了她温柔的眼神中。
看着婷婷将瘫软的张寻宁放到地上，赵青走到窗户边。下面的清扫机器人正在扫除地上残骸。他看了看表，希望张寻宁快些完成任务，他还得回到地面，引导潜艇上的火力摧毁那座神像。实际上他很认可婷婷排除异己的这种简单干净的处决方法，这场战争死的人够多了，没必要为了拯救万把人浪费太多时间，他也不信慕容接管指挥，就能翻天。但是张寻宁能够不靠脑机接口进入超虚拟这件事确实具有很高的情报价值。这件事倒是值得浪费些时间好好探究一番。
他转向身后一排显示器，可以看到不同屏幕里显示的不同区域的实时视频，那些整整齐齐排列的动力甲，确实是隐患。
“你们能控制多少动力甲？”他转向狐狸。
“控制很少一部分。”
“他们敢发起自杀攻击，说明和那些行尸走肉差不多，并不像意志完整的人类。”
“完整的思考能力让人胆怯和退缩，我们需要那些完全服从命令的战士。他们的生命只有几个小时。”
“也就是说，你们一样在欺骗那些人？”赵青说。
“不错！这些已经组装的人，不可能获得完整意识。最后都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但是我们可以保护剩余的几百万人。”
赵青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克隆狐狸，她比宁小欣要心狠，但是更坦诚。
“你真的感受不到她了？”
“对，至少三天感受不到了。在这之前，我每天都会被她的噩梦惊醒，我觉得她应该是死了，但是我为她高兴。”
“为她高兴？”
“我觉得她的痛苦结束了，因为在最后几天的梦境中，她的梦里有更多的光明。”
“你看到的是什么？”
“好像是在一艘潜艇里，我记得地板在摇晃，”狐狸送了耸肩，“总之那个背影再次出现，但是这次他没有逃走，而是挺身而出。我能感受到她的感动和矛盾，甚至是幸福。她要是这么死了我不会为她难过。”
“她……”赵青斟酌接下来该怎么说。
“你想问，她能不能感觉都我？”
“是啊。”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单方面看到她，影响她，但是我错了，她一直清楚我的存在，她原谅了我窥视她的一切。”
“哦！那她有没有原谅那个背影？”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不配得到答案。”
狐狸得意地笑了起来。
“小小年纪，心眼倒是很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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