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1)

两个人结婚的日子也不算短了。

虽然陆任城之前也有过晚上不回来的时候,但大部分都是因为工作或是朋友家里出事去陪着,也都会提前跟她说好原因。

早些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最好的手机打字也不是很方便,屏幕也是小小的。大家发信息的时候也都是有事说事,尽量用简洁的语言。

但他那时候就总是喜欢给她发信息。

各种各样的信息。

有的很短,有的很长。现在想起来还是挺肉麻的。他总是对她说各种不符合他身份的,表达思念的话,即使两个人才刚分开几个小时。

她那时候只觉得他很烦,也基本不会回复。偶尔给对方发几句也是因为涉及到极必要的事,需要叫他回来。

这几年智能手机普及了,微信也逐渐代替了短信,他给她发的才逐渐少了些。

好像日子越过越久,表达爱意的时刻也少了很多很多。

她确实不知道对方昨晚去做什么了,看了手机也没有未读的信息和来电。她其实不太想去管他,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许婉白皱了皱眉,下楼的时候看到阿姨在,还是问了一句:“昨晚先生回来了么?”

阿姨却摇了摇头。

“司机那边跟他出去了么?”

阿姨又摇了摇头,然后说:“好像也没有。”

许婉白蹙了下眉头,但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然后冲着对方微微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那人点了下头,安静退下了。许婉白则坐下来吃早餐。

其实她有想过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

毕竟以前如果有事不回,陆任城会提前说。就算是两个人在冷战或是吵架期间,对方不跟她讲,也会留个信息让家里知道。这次倒是真的连留个信也没有,直接一晚没回。

但若是打电话,按她的脾性也不会直接给陆任城打,而是问陆任城的秘书和司机。

陆任城虽然从一把手的位置上下来了,但毕竟还挂着个虚名。何况又是自己家的产业,完全不关心肯定实不可能的。再者说,他名下还有几家公司没有过到陆封迟那边管,也总是这不放心,那不放心。所以秘书和司机都还配备着。

用得都是以前的老人,也比较信任,许婉白跟他们也比较熟,好说上话。

只是还没有等她去问,倒是有人先联系了过来。

上午九点半左右,许婉白的手机亮了。虽然是静音模式,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屏幕从黑到亮。

上面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号码。

拿起来接听时,对面是一道不熟悉的男声。三四十岁左右。

“您好,请问是许婉白许女士吗?”对方问。

“对,我是。”她回答。

“是这样,我是陆任城先生的代理律师。他委托我跟您讨论一下离婚相关的事宜,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对方的语气和态度倒是都很客气,也尽量讲得简洁而直白,但许婉白还是有几个瞬间的错愕。

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很突然。

她的确一直都很想离婚,但陆任城这么多年都没有松过口。就是当年两个人冷战吵架的时候也没有离成,所以她心里慢慢就没有这个想法了。

反正也实现不了。

她了解陆任城,对方一直都是很轴很自我,一旦决定的事情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所以也就只能妥协了。虽然之前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心里都在怨着他。

但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恨就和爱一样,一旦被时间无限拉长,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便会发现,早已不像当初那么浓烈。

她不明白,陆任城为什么突然换了主意。

比起高兴、兴奋,更多的却好像是不解。

————

家里两个司机都在。叫其中一个将她送到地方的时候,那个律师已经在等她了。

约定的地点是在一家茶楼。

装潢很古朴雅致。门槛高,里面的人自然也少。每间单独隔得非常开,因此有很好的隐蔽性。在这边无论讨论什么都不会有被外人知晓的可能。

没有过多寒暄。对方简单的介绍之后便递过来了已经草拟好的文件。

许婉白接过来草草翻了几页,却好像有些看不下去。白纸黑字,每一行之间都隔得很近,密密麻麻的。

让她只觉得自己婚姻更加失败。

对面律师在说着,具体说了什么她也没太听清,有些云里雾里的。倒是最后一句听得很清楚。

“相信这样的条件您应该也会满意的。或者您有什么诉求都可以提出来。”

“如果没有问题现在就可以签了。”

满意吗?

许婉白低头看了几页,但没过多久便又将那些文件推了回去。“陆任城要跟我离婚,他为什么自己不过来跟我谈?”

律师却有些面露难色,一副不好说的样子,讲话吞吐。

“这个……我确实也不是很清楚。”

许婉白笑了笑,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律师不清楚到也正常。

可谁又清楚呢?

她是局中人。连她都不清楚为什么。没有人懂陆任城在想什么。

只是比起刚刚的不解,许婉白现在倒是终于有一些情绪上的感受了。虽然的确是企盼已久的事情,但真正到来的时候却并没有让她有多高兴。

反而是有些生气。

她觉得陆任城多少有些不尊重她。也说不上特别多的道理,总之心里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那就等他自己过来跟我说完我再签吧。”

她声音依旧平和礼貌,甚至于有些柔和温婉,一点也听不出来有任何情绪化的东西。

许婉白一向如此。

她其实是很静的人,不太喜欢社交,但脾气很好,很随和,不会轻易的生气和高兴。和陆任城大抵恰好是两个极端。只可惜陆封迟在性格上随了后者。

说完,她缓身站起来。对方还想说什么,做了最后的努力,但她也没有松口。

重新坐回车上的时候,许婉白才逐渐有了些生气的感觉。那种生气就仿佛在浴缸中持续放水,一开始还在里面,等到最后才会慢慢溢出,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陆任城打电话。

比起他给她打电话的频率,她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就少多了。

可电话拨过去,传来的却只有系统提示对方已关机的通知音。

窗外仍旧车水马龙。

许婉白坐在车里向外看着,捏着手机,心里却忽然间有些迷茫。

活了这么多年,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放下。虽然对陆任城有恨的那部分,但毕竟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甚至连孩子都已经成家立业,要说完全没有感情倒也不现实。

只是,感情本身就是很复杂的东西,也分很多种。

不一定除了恨便非得是爱。

她只是不理解陆任城为什么要突然在这个时间点上提离婚。

以她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是外面有人了。公司运营也没有听说过有问题。就前天晚上两个人相处来看,对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可能唯一和平时不同的地方就是她在剧院碰到了裴恪,和对方说了裴恪离婚的事?

但如果是因为这样,那也完全不符合陆任城的性格。陆任城如果介意一件事,就算当时心里会憋一下,但不出一天也肯定要挑明了说。

何况当年她私自借钱给裴恪的时候,对方跟她吵了很久,但在离婚这件事上态度却是依然坚决的不离。

所以这次是为什么呢?

等回到家里,许婉白又尝试着给对方打了几个电话,却都还是没有通。又问了陆任城的司机和秘书,两个人却都说陆任城没有去公司,也没有联系他们。

秘书倒是有提到陆任城说最近自己想休息休息,所以也给两个人都放了长假。

许婉白觉察出有一丝不对。

她犹豫再三,还是给陆封迟打了个电话。虽然都说自己和陆封迟的关系好像也没有那么亲,但毕竟也是亲生的。

她当时还年轻,再加上对陆任城本身有情绪,这种不好的情绪也就无形中带入到陆封迟身上。因此,当时的她便很少对自己这个亲生孩子有什么好脸色。

说冷眼相待倒是不至于。但普通妈妈那样对自己家孩子亲亲抱抱却是肯定没有的。

等到后来慢慢觉察出自己这样不对时,陆封迟却也已经长大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电话里的那人回道,语气镇定,声线平稳:“你先别急,我现在马上让人去查,等有了消息再回给你。”

许婉白空了一下神然后才回答说:

“好。”

她答应着,然后才极慢的放下了手里的电话,脑子里面空落落的。

此时在这房间里坐着,感觉家里这栋别墅好像又比以前大了很多。

她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就是和陆任城结婚的那天晚上。初见时觉得这别墅真大啊,像宫殿一样,可是她一点也不喜欢,只觉得没有人情味,很冰冷。想回到自己的宿舍,想要逃离。

她花了很久才被迫习惯下来。

后来生了孩子,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一些,是别墅里最热闹的时候。

有专门雇来照顾她的,也有专门雇来照顾孩子的。光是营养师就请了两位。当然还有各种过来送礼和祝贺的人。陆任城有时候和朋友们谈生意也是在家里。

那时候许婉白虽然不愿意露面,但能感觉到家里有生活和烟火气儿,不是那么冰冷。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得过。

之前陆封迟还小的时候也还是热闹的。她虽然不怎么爱讲话,但是听父子俩说话也并不觉得讨厌。反倒挺喜欢听他们两个人说话的。

后来儿子搬走了。别墅好像又冷寂了下来。

但至少还有一个人陪她。

即使他们两个人交流不多。但同在张床上睡,她知道他就在自己身后几寸的位置,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没回来,好像也还算有个盼头。

但现在陆任城要和她离婚了。按协议上写的意思,这套别墅会分给她。

现在就剩下她自己了。

许婉白坐在客厅,忽然觉得这套别墅以及连带着的花园,水池,又变得比原先要大得,空旷冷寂得多。而自己却变得比第一次过来时还要渺小。

似乎所有过往的热闹都只是一簇烟火。短暂的发光发热后,夜空就又变回了漫长的黑夜。

一辈子就是这样过去的。

而她自己就要面对这黑夜。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难过,也没有胃口吃晚饭。

回到卧室坐了一会儿,看到卧室窗台上的茉莉花开了。很小的,白色的重瓣花骨朵。都不用靠得特别近,只要往那边走几步便能闻到茉莉特有的香气。

路过时,看到陆任城放在茶几上的几小板药片和药盒。有一片白色的药被切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在玻璃茶几上留着。

男人平日出门时会随身带着药盒,但那药盒现在却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他没有带。

许婉白不喜欢陆任城的很多坏毛病。其中一点就包括那个降压的药。医生明明说过不要依赖那个药,要慢慢调养,不能长年累月的吃,可对方却不听。

明知道吃久了就相当于是慢性自杀,可陆任城却还是每天都在吃。

她不能理解陆任城这种自欺欺人,甚至有些逃避性,麻痹自己的做法。就像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当年知道她不喜欢他,也还是要逼着她跟他在一起。

她了解他,但又好像没有那么了解。

时间有时候很快,但有时候却又让人觉得度日如年。许婉白觉得自己等陆封迟那边的消息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但直到晚上十点,那边才有了消息打电话过来——

她不是没有睡,只是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玫瑰金的真丝眼罩一直戴在头顶,旁边空荡荡的。

许婉白的手机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很罕见的开了振动模式。所以陆封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能很快的接通。

“最后一次定位和被监控拍到都是在隔壁省。”

“卡上没有消费记录,应该用得是现金。”

“暂时还不能确定现在的具体位置,也没有同行的人。不过……”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半,却又忽然顿了顿,没有直接往下面说。

“不过什么?”她心口莫名紧了下,而后问。

陆封迟稍作犹豫,但却还是很快说出了口:“不过我看到了他前一个月去体检的单子,还有诊断报告。”

“情况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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