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歪着身子躺在陈凡的怀里，“报答你？他都落魄成了那个样子了，怎么报答你？”
“我没跟你说过么？黄先生教了我几招，让我拜他为师，要不然能把这个铁指环交给我么？”陈凡说完，拿着小姐姐的小手让她看，那鬼头指环戴在小姐姐白皙的小手上确实很好看。
“想不到他能教你什么，难道他还懂得什么比你姐姐教你的东西更高明的技艺吗？”小姐姐撇着小嘴儿，一个劲儿地看他。
“怎么说呢？”陈凡一阵苦笑，“我给黄先生看了我的几手绝活儿，黄先生有些不屑，他说我的那些本事虽然还算厉害，但多数都是阴柔一路，还说那些都是娘们儿爱用的手段，不像男人的本事。”
“哼。”小姐姐冷哼一声，看表情是有些不屑，“那什么样的技艺不阴柔？他教你什么阳刚的法门了吗？”
“还别说，真的教我了，我跟着学了好几天，到最后也没学得太明白，他跟我说以后多练多悟，一旦成功了，足以惊天动地。”陈凡捏着小姐姐手，说得一本正经。
“呸！净吹牛！”小姐姐一脸不屑。
“那叫什么吹牛？真的！”
“就是吹牛，你要真有本事，就跟姐姐我比划比划，什么时候你能赢我个一招半式的，我算你学了真本事！”
“想要来真的？”
陈凡挑眉。
“嗯。”
小姐姐想看看陈凡的本事究竟进界到了什么程度了，确实有些跃跃欲试。
“不跟你比，哪次你赢我了？还不是一个劲儿说自己不行了不行了的！”
陈凡搂着小姐姐的肩膀与她嬉闹起来。
“诶呀！又不是说这个！”
小姐姐一时忍不住，狠狠地在陈凡的腰间掐了一把，“就知道说些流氓话！掐你！叫你不正经！”
就在陈凡跟小姐姐没羞没臊地揉在一起的时候，钟离家老宅子的厅堂里围坐着几个人，能坐在这里的年纪都不小了，最年轻的也五十岁上下，算起来，一共有七八个。
钟离坐在下垂手的位置，关上门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大体的经过就是这样，我亲眼看到了黄先生的鬼头指环在陈凡手上，照理说这件事不会是假的。”
“可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的，就算那个黄先生是个冒牌货，我们依然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推翻他，就算红烛鬼门的人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我们依然没有多大的胜算，那个人实在太过强大，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屋子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也不能这样讲，如果能得到红烛分舵几位长老的鼎力支持，或许我们还有赢的希望，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拿到证据，首先我们要证明那个人是个冒牌货。”
另一个同样苍老的声音响起来了。
“可这件事光说不行，还需要拿出足够的证据，仅凭小崽子们的一面之词就下结论，未免有些草率了，要我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弄清楚陈凡那小子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就算没有足够的证据揭开那个人的真面目，最起码我们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第三个说话的是一个老女人，听起来岁数也不小了。
“不用调查了，这件事我清楚，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在怀疑那个黄先生的身份了，自从他戴上面具以后，我就总觉得不对。”角落里一个稍微年轻些的站了起来，“既然说到这里了，我给你们看一个人！有他在，一切就明了了。”
那人说着，拍拍巴掌，屋子后面绕出来一个看起来约摸能有三十岁的年轻少妇，女人仪态万方，长得算是中等偏上，身材也一般，但那种贤淑的气质倒是相当出众。
“她是？”先前的老人狠疑惑地看着她。
“好像是黄夫人。”人群里有人说道。
“没错，我就是之前忽然消失的那个黄夫人。”女人说着，神色黯淡地做在一边的空座上，“各位都是红烛鬼门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既然你们在这里琢磨黄先生的事情，那我也说说吧。”
“等一等，你不是死了吗？”有人抬手，制止了他，“几年前死于一场大火，我应该记得没错吧！”
“那只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女人脸上的肉都在抽搐，看起来十分激动，“那个人想要杀了我，故意演了一出戏！还好我的一个仆人忠心耿耿，替我死在了那场火灾里！又有幸遇到了师兄，得了她的帮助……”女人说完，弱弱地看了角落里的男人一眼。
众人也一起看过去，虽然没人说什么，但是脸上都带着几分嫌弃。
“你们两个的事情就先不要说了，说说黄先生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钟离的爷爷作为一家之主，说话还是有很分量的。
“现在的黄先生，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黄先生！他不是人！”女人说着，抱着肩膀开始瑟瑟发抖，“我原本是黄先生身边的婢女，后来经长老们撮合，下嫁给了黄先生，结婚以后，他就一直没有碰过我，也从来不跟我住在一起，几年里，我没见过他的脸，也没有动过他一指头，我们表面上恩爱，实际上生份得跟路人似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年纪太大了才这样，心里头很不是个滋味儿，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内心里的好奇，到他的房间里偷看了一眼！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的情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张脸！”
女人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抖了起来，“他不是人！他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黄先生！我之前见过黄先生的长相，他们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你看到了什么？”钟离的爷爷抱着肩膀问得一本正经。
“我，我，我不敢说！”女人支支吾吾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跟那谁的关系我们都知道，多年来要不是家族庇佑你们俩，你们俩还能活到今天吗？说吧，实话实说。”老头儿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威胁他，那意思像是在说，如果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以后这里的人可能就不会再护着你们俩了。
“小娟，说吧。”角落里的男人也说。
众人齐刷刷地盯着女人，女人张张嘴，她刚想说话，外面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哗啦一下，门开了，外面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从外面跑了进来，看起来火急火燎地，满脸都是汗。
“老，老，老爷！不好了！黄黄黄黄黄，黄先生！黄先生来了！”
他说话都结巴了。
众人闻言，更是大惊失色。
女人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都没了血色。
“叫他稍等，我这就来。”
老头儿做势起身，却不想，他刚一起来，一个一身黑衣脸上有雀斑的中年男人便拉开外面的矮胖男人走了过来。
这人看起来傲慢得厉害，挑起下巴，趾高气扬地，他目光扫过众人，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躲着的女人，二话不说冲上前一把拽住了女人的头发，直接拖了出去！
“不！不要！不要啊！钟老爷救我！师兄救我！救命呀！”女人两条腿一阵乱蹬，早已经吓得小便失禁，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一趟水泽，屋子里的几个人却没有一个人稍稍地动弹一下，就连角落里那个男人也脸色惨白，只顾着哆嗦，屁都不敢放。
“你们先散去吧，我去见见他。”老头儿深吸一口气，侧身起来，众人赶紧四散逃开。
“哟，今天这么什么风，竟然把黄先生给吹来了？”老头儿从里面出来，那骷髅面具已经穿着一身唐装背着手站在庭院里了，他抱拳拱手，很是恭敬。
骷髅面具正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浑身上下遮掩得一丝不漏，一对黑色的皮手套微微地蜷缩着，旁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却带着十二分杀气的女人，而另外一个常年跟随在黄先生身边的家伙并不在，他把女人带走了，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
“钟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你这儿吗？”面具后面的声音十分沙哑，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月黑风高杀人夜，想必没什么好事吧。”老头儿两只手叠扣在身前，不温不火地说，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又似乎不是。
空气在那一瞬间变得诡异起来，远远站着的几个家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两个老头儿谁也不说话，一个抬头看天，一个目光平视，钟离躲在角落里没出来，手心里却悄无声息地出了不少汗，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那个戴面具的家伙，钟离就忍不住瑟瑟发抖，那种冷彻骨髓的感觉可算是刻骨铭心，就算过了多少年也忘却不得。
她一侧身，先躲了。
“吱！”
钟离推开门准备先离开，不想一抬头，猛地看见一个人。
来人面白如纸，脸上长着雀斑。
他跟钟离走了个脸对脸，微微躬身跟她点了一下头，侧身让开。
看似恭敬的外表下，无比阴鸷的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眨都没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