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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子主上刚才往青羽阁去了。”
韩子绪微一颔首便往侍从所指的方向走去。
进了那略显空旷的青羽阁韩子绪见到文煞那高大的黑色身影正百无聊赖地瘫在温玉所制的宽案上。
见韩子绪进来文煞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打算动弹。
韩子绪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文煞听言操起案台上的翠玉笔洗砸了过去。
韩子绪身型一偏那笔洗落到地上崩裂出无数残片。
“你怎么不说说你想怎样?好啊黑脸都我当是吧?”
“你他妈的就只会去他面前充好人!”
从未见过这样的文煞韩子绪的怒火顿时莫名地散了开来。
“文堂主恕我实话实说你这是在闹别扭吗?”
文煞阴沉着脸恨声道:“韩子绪我有时候真他妈想把你那张鸟嘴撕破!”
韩子绪耸耸肩没再接话。
文煞忽觉头痛不已手指抚上了太阳穴。
说到究竟应该如何面对莫离他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
按照常理来说没人能在自己背后刺了一刀之后还能有命活到现在的但莫离不仅活着而且自己还要想方设法地不让他去寻死。
就连莫离的那些朋友们虽说是被软禁着但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隐约中总是有一条无形的弦在牵扯着自己让他无法像之前那样收放自如、肆无忌惮。
文煞有时候也能感觉得到如果触碰了那条禁忌的底线他注定会失去什么。
这种虚无之感让他无端地浮躁起来。
他恨莫离——恨他的背叛恨他的抛弃。
恨他在转身的霎那毫不犹豫地选择跳落青峰崖。
这是他再清楚不过的。
但文煞还没有了解到这种恨其实可能完根源于一种更为炽热的感情那种感情或许我们可以把它称之为“爱”。
韩子绪轻声道:“文煞对莫离好一点。”
文煞放下按揉太阳穴的手冷笑一声:“如果对他再好他也要逃呢?”
韩子绪沉默了。
“如果最后还是要不断地上演‘和好欺骗逃离’的戏码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任何脱身的机会。”
闻言韩子绪叹了口气。
其实文煞又何尝不是害怕再度经历一次背叛呢?
之前伤痛的记忆太过于惨烈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这也让眼前这头猛兽不断地攻击着这样才可以让它获得一种苍白的安感让他误以为自己是无敌的是不可战胜的。
韩子绪看了闭目养神的文煞一眼说道:“文煞说到底你和我都是相似的人。”
“总想得到我们眼中所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无论何时都在不停地挣扎。”
韩子绪抬眼望着门外那苍翠绿叶、粉黛红花昔日那彰显着生命力的美景却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曾几何时这种仅存的对生活的感知都已经被某个人数带走了。
在世人眼中他们确实是大权在握那叱咤风云、站在权力顶端的身份无时无刻不被嫉妒与羡慕包围着。
但打破了那层坚硬的外壳他们还能剩下些什么?
一片空虚罢了。
“离儿说得没错我和你都太可怜了。”
不再多说韩子绪走出门去。
文煞仍旧维持着刚才韩子绪进门来的姿势。
许久之后才冷不丁地爆出一句脏话。
“我操就算是事实也不用说得那么清楚……”
69心魔2
于是莫离就这样被软禁在无赦谷里。
毕竟无赦谷中机关密布且与外世隔绝就是任莫离再如何狡猾使诈吃过一次亏的文煞也断然不会再让他找到任何可以逃离的空隙。
韩子绪毕竟是白道中人为了莫离每月都要上演一次“失踪”的戏码虽说他向来行事低调并未引起天道门门人的怀疑但在无赦谷中呆的时日总是不能太长的。
自从经过上次在青羽阁中与文煞的一番对话之后的时日里虽然文煞仍旧经常对莫离恶言相向但习惯性的粗暴行为却渐渐有所收敛。
至少莫离有了遮体的衣物文煞口中直接做人身攻击的伤人话语也少了不少。
但即使是这样韩子绪在离开无赦谷之前也仍旧是担心的。
为了能给莫离更多恢复的空间除了合欢蛊药效发作的时候他们三人会上演一场颠鸾倒凤的戏码之外其他的时间里韩子绪都刻意隐忍着欲望不再去过多地碰触莫离。
但这并不代表文煞会像他那样。
对于这种心安理得地对他人予取予求的任性魔头要他很快地学会一些正常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基本上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思索了许久韩子绪也无法在在他离开之前想出一个万的法子来。
而最痛苦的人莫过于身陷其中的莫离。
他已然知道自己今生最大的劫难在他决定施手救助那黑白二人的一刻便注定下了。
悔恨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莫离曾经想过既然死不了那为何自己还不赶快疯掉?
如果疯了傻了是不是就能如那行尸走肉一般?
只要剥离了神智那肉体的存活状态好与不好有没有尊严有没有自由便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虽然他整日神情恍惚在面对文煞与韩子绪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感到惊恐与惧怕。
但他更清楚他没有疯他还很清醒。
清醒到了在合欢蛊发作时的一切细节与经过他都如此刻骨铭心地记得。
每一次都记得!
他曾如此淫荡地将双腿缠上那两个男人的身体苦苦地恳求他们的进入。
对于那两个男人的要求他一概会乖乖地听从。
无论多么令人羞耻的姿势他都能摆弄出来。
那个时候的他如此贪恋他们的味道。
他记得那两具强壮的肉体记得任何一处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记得每一次身体的撞击记得自己的呻吟与他们的低喘……
那两个男人似乎非常喜欢药效发作时候的自己。
没有言语的刺痛没有躯体的伤害。
更多的是软言细语的诱哄与缠绵悱恻的抚慰。
莫离是如此痛恨着。
痛恨将这些羞辱与痛苦施加于自己身上的那两个男人。
但他更痛恨他自己。
痛恨那个肮脏的人那个向强权低头的人那个姓莫名离的人!
但即使那种痛深入到骨髓之中去如万蚁钻心般地令人窒息让人无端地想发狂呐喊那又如何呢?
他除了卑躬屈膝地忍受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只能默默地等待着自然的死亡——是的等待着自己老死在这牢笼里的那天。
他已经学会不再去乞求更多了。
自由和尊严都只是人有的他这样卑贱的活物甚至已经不配称之为人又如何敢觊觎那种高不可攀的东西呢?
这个月的合欢蛊在昨夜发作莫离的身体依旧在药性的操纵下疯狂地享受着快感的侵袭直至狂喜的一刻无数次地袭来他终于在极度疲劳中昏睡过去。
在第二日莫离醒来身边已没有他人。
他隐约记得今日是韩子绪离谷的日子文煞也不在宫中。
他撑起每块骨节与肌肉都酸痛到像要断掉的身体黝黑的长发散落在那原本雪白却被昨晚的荒唐情事弄得狼狈不堪的床褥上。
莫离咬了咬牙向前来伺候的侍婢说道:“我要洗澡。”
侍婢为难了一下道:“待主上回来……”
莫离坚持道:“我只是要洗澡。”
侍婢看了看莫离身上狼狈不堪的痕迹心中对这位苍白瘦弱却脾气甚好的公子也起了恻隐之心遂福了福身道:“我马上让人去准备。”
莫离点了点头闭了眼睛。
半晌之后浴池中的温水已然准备妥当。
莫离的双腿经过了昨夜的情事仍旧酸软不已连站都站不起来。
若没有下人的扶持他根本就走不到浴池边上。
将疲软的身子泡在水中莫离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发呆了一会儿脑海中却回放着昨夜的糜烂一幕。
他忽然发了疯似地操起一旁的布巾狠狠地擦拭自己的身体。
没一会儿那原本平滑的皮肤便泛起红来。
很疼但是莫离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手中的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擦不掉?!”
“为什么为什么!!!”
无论他再怎么使劲那些□的痕迹依旧清晰地印在上面无时无刻都在彰显着他不再属于自己的标志。
那些烙印生生地烧着他的眼睛恨得他忍不住就要用指甲将那层早已腐烂的皮肤给抠挖掉。
但是不可以他根本就没有伤害自己的权利。
如果文煞在他身上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伤痕那这些伤痕就会变本加厉地出现在他的朋友们的身上。
莫离俯趴在池边上猛然用手挫败地捶打着用温润的汉白玉砌制的池边。
将头脸整个没入水中因为他不想看见自己的泪。
是的懦弱的泪。
除了向那两个男人妥协他还能如何?
除了在那两个男人的身下辗转承欢他还能如何?
面对命运的捉弄他还能如何?
忽然他的身体猛然被人从水中捞起。
“啊……”
他惊呼一声还以为是文煞回来了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身体便颤抖起来。
“你在做什么!”
愤怒的声音响起。
听到陌生的声音莫离用手抹开脸上的水睁开眼。
“你是……”
眼前的男子让他觉得有些面善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那男子见莫离一脸懵懂之色苦笑道:“怎么莫公子不记得在下了吗?”
莫离赶紧退后两步与那男子拉开些许距离。
这时莫离才发现那男子的一边衣袖中空空如也。
呃这是个独臂男子……
莫离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
半晌之后他低声惊呼道:“啊你是那次那个……”
那男子笑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在宴席上轻薄了公子你而被主上废去一只手臂的分堂主。”
莫离眼中皆是防备之意。
“你为何会在这里?”
这男子难不成是因为手臂被废一事怀恨在心而来找麻烦的吗?
莫离这么一想反倒了然起来对着那男子问道:“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也好死在此人手中就是文煞也怪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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