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意外,“为什么?”
“因为这房子。”
“房子怎么了?”
练一然梳理着记忆而话偿。
“我们练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也不爱出头,更不会主动去招谁惹谁,要说恩怨,这只会与利益有关。”
“从祖辈讲,从源头讲,这房子原本是她家祖上的,康家完全是因为债务才不得不抵让出来。”
“设身处地替对方去想,虽然我家祖上片瓦未留地完全推倒重建了房屋,但在骨子里康家人还是会有挂念与不舍。”
“我爷爷曾经提过,康家后来突然间发达了,有数次提出过想要付钱买回房子。”
“其实,我父母在世时也几次和我说过这事,说康家想买回房子,而且开价一点都不含糊,很高,几乎是任我们开口。”
“我在深圳时,父母过世的前不久,母亲打电话时告诉我,康家愿意用这条街的一所同等条件的老宅外加一套仙居市中心的商品房,用两套房换我家这一座房。”
“顾冥冥”插言:“既然条件这么可观,那你们家为何不卖?”
“卖了岂不是败家子!这房子的一砖一瓦都是我家祖上建造的,说这是他们家的祖宅地不假,但更是承载了我们家几代人记忆的祖宅不是!情感无价,卖了就断了根。”
武赢天早有了推断,练一然的话更令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问:“康婶家住哪里?”
“出门左转的第六家就是,很大的一宅子,有十几间住房。”
练一然顿了顿又道:“不过刚才所说的这些都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测,都是没有依据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顾冥冥”点头,“我明白,你就放心好了。”
[是夜……]
武赢天人在房间,其意识却早已直扑康家大宅。
康家也是清代的房舍,他们家人丁兴旺,屋里住满了老老少少十几人。
“魔域天龙”逐房遍查……
扎针这等恶行除非当场抓获,否则事后难有证据,其实妖精她自己也不清楚如何去查,查什么,从哪里入手,只是一味地找寻有可能迹象。
一无所获,除了应验这家人很有钱。
但是……
很有钱也是一种不寻常。
因为……
大量的现金!
她粗略一算,起码有三百万!
一般人是不会搁这么多现金在家中的,既不生利息还有被盗的风险,况且康家并没有很小心地将钱藏好,而是直接搁床底下,放在几个规格一致的便携式塑料箱子里。
这是为什么?
康家在做什么连往来账本都没有的大生意?
是什么生意连转账都不行,要用现金支付?
除了生意周转需要巨额现金,武赢天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来支撑她说看到的这一不同寻常的事实。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康家的存折上大数有两千八百万,且不论其祖上是何原因而发达,但眼下的暴富却不外乎横财。
武赢天首先怀疑到毒品,但她花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类似毒品的可疑物。
妖精虽然具备有长时间倒立的能力,但倒立过久也终究不舒服,由于这番意识潜入没有获得什么突破,于是她躺床上去睡觉。
或许上次的老鼠没白打,这一夜奇怪地没有老鼠来滋扰,而练一然的屋子也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妖精顺利入睡。
她闻声起床,见练一然正准备煮余下的方便面。
他招呼道:“你起了,准备吃早餐吧。”
武:“关火,别煮了。”
练:“啊,为什么?”
武:“方便面没营养,你这大病初愈的身子骨怎么能吃这种纯属充饥的垃圾食品!咱们上外面去吃。”
练:“没事,别看我破了外相,其实全好了。”
武:“还嘴硬,我可告诉你,谁出钱谁有发言权,你好不好必须由我说了算,快走吧。”
阴盛阳衰。
于是两人出去吃了小笼包子,随后逛了农贸市场和超市,做饭的新鲜食材弄了好几袋,回来的时候她还顺便买了一箱牛奶。
回到院子,“顾冥冥”拿出两万块钱硬塞过去,“拿着,男人没钱怎么行。”
练:“我不要。”
武:“你不要还不是得花这些钱,何必这么麻烦,快接着。”
练:“我真不要。”
武:“又矫情,你是不是需要一把大菜刀?”
练:“呃……那好吧,我收下。”
不要也得要,练一然无法推辞。
她去厨房拿出菜盆来院中捡菜,他主动凑上来帮忙。
武:“歇着去吧,不用你管。”
练:“你都说了自个要当姑奶奶,咋说话不算数?”
武:“姑奶奶闲不住。”
练:“大少爷也闲不住。”
笑……
武:“诶,问你个事,康家是做什么的?”
练:“好像在外面有生意,康婶的两个儿子常年在外头跑,偶尔才回家一趟,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武:“他们家祖上是怎么发的?”
练:“这个我也不清楚,据说一夜之间就有了钱,街坊里的传说多了去,有说杀人越货的,有说赌博赢来的,他们家自己是说淘金赚来的,上几辈的事太古老了,谁知道呢。”
武:“唉……一问三不知,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还怎么查?”
练:“我还是那句话,查不查都一样。等身体完全康复了我就回深圳去,到时候不管谁是黑手也找不到我这人。”
武:“你父母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离去?”
练:“车祸,散步时被一辆面包车给撞了,肇事者逃逸,车辆被遗弃在数十公里外的树丛里,车是租来的,肇事司机的身份证是假的,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罪魁祸首至今没抓到。”
遭遇过车祸谋杀的武赢天顿时警醒——弄不好这表象的背后又是一桩处心积虑的谋杀案!
武:“我现在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可不能再一问三不知。”
练:“什么?”
武:“知道你们家有玲珑塔的外人都有哪些?”
练:“没有,没有人知道。”
武:“怎么可能?”
练:“按理说没有,因为玲珑塔是精心收藏的,从来都不摆放在外面,就连我自个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家人都禁止我向外人提及,他们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去说的。”
武:“唉……我干脆叫你三不知先生好了。”
练:“你要是这么叫我,那我就叫你一问小姐。”
武:“三不知先生。”
练:“一问小姐,你有啥事?”
武:“看来你这大少爷做事一点都不靠谱。”
练:“咋了?”
武:“我不就是正宗的外人么,你所谓的禁令哪去了?还不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练:“呵呵,你不一样。”
武:“那我是什么……外来的亲戚?”
练:“你又不是人,是妖精,可以无禁忌。”
笑……
[夜幕降临……]
武赢天二探康家,这一次她不再寻物证,而是着重听交谈,她要从交谈中获取外人无法企及的信息。
康婶的丈夫早年就因故过世,她已然是这个家中最年长的人,是一家之主,所有人都以她为尊,并惟命是从。
可是……
直到目标人进屋睡觉,其说话的内容不外乎都是些鸡杂。
除了看到一位形同皇太后的老妇人的那份不可撼动的权威,E11“魔域天龙”又一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结束倒立。
武赢天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在着重思考一个问题:康家为什么如此挂念这所房子?
房内微微有声。
“有怀念是人之常情,但怀念一般是建立在房舍本身的历史烙印,有生活才有记忆,有记忆才有不舍。”
“如果仅仅因为一块地皮……这份感情是不足以承载几代人的执着的,除非他们是在觊觎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难道说……这一所建于清代早期的房子暗有巨大财富,那半张犹如戏弄人的画简约而不简单,里面当真有玄机不成?”
起床。
亮灯。
武赢天于枕下取出盒子,再度展开晾干收起的这半幅画。
这幅面上是一片湖岸,湖面上有很多荷叶,题有“鱼戏于纸”四个字的残缺画卷在不湿水的情形下非常普通,毫无疑点。
她用小半杯清水将画卷浸透。
建筑物的素描线条铅色显现。
妖精使劲琢磨一阵,哀叹:“画的就是这所房子,没什么特殊啊!”
忽然间她有了新的判断,“莫非玄机在这详略不一的粗线条部分?”
有怀疑就要验证。
迅速地行出倒立。
“呃……天呐天呐!真有宝藏!”
武赢天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粗线条勾画处的每一块青砖内部都夹有大块的黄金!
她恢复姿态呢喃: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那位清朝的大将军之所以非此房不租完全是看中它是全新的,只有全新的房子才能在更换砖块之后不被发觉。”
“好有心机,好胆大心细的人,敢于将财富寄放在他人的居所,神不知鬼不觉地新砖换新砖,外表一样,全然没有色差。”
“真是天下奇闻,黄金竟然烧存在青砖之中!也是……真金不怕火炼嘛,黄金的特性原来还可以这么来利用!”
妖精抱手沉思……
“看来这康家是机缘巧合地嗅到了财宝的气味,所以几辈人都想谋取这所房子!”
“不过……他们应当也是不太确定,否则也不会拖泥带水地盘算如此长的时间。”
“不确定就意味着犯罪动机不充足,车祸是不是一桩谋杀案还不能过早下定论。”
要想检验凭空的推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
妖精要除外。
倒立。
行随心动,妖精将自己的重心偏移,身体倾斜调整到了从面部前身一方视去2点钟的位置。
刷!
性质怪异的EA10“在天之灵”飞出。
[康家大宅……]
悠远磅礴的呼叫:“康年霞!”
已经入睡的康年霞忽然被耳旁的一声巨音唤醒,她猛地坐起来。
“啊……是谁?”
犹如地府的洪声:“我是阎罗王!”
“啊……阎,阎王爷!”
阴森森的震耳之音:“康年霞,本王手上的生死簿被污损,所以专程向你问话,你必须如实回答!”
“是是是……”
阎王魔音:“只要如实回答,不管罪孽有多深,本王不减你们家任何人的阳寿,倘若有半句虚言,你身边的黑白无常立刻收取魂魄!”
“我……我绝不敢胡说。”
康年霞紧张得冷汗淋漓!
视力非凡于正常的老花眼睛四处乱看,可是她既找不到可怖声音的来源,也看不到可惧的黑白无常,这一切宛如噩梦。
阎王魔音:“你们家近半年来是否害死过人?”
“没没没有,没有!”
阎王魔音:“你们家很有钱,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那两个儿子在外面与福建莆田的朋友合开肿瘤医院和妇产医院辛辛苦苦赚来的。”
阎王魔音:“为什么要放这么多的现金在床底下?”
“这是儿子让我从银行里取出来搁着,随时准备急用的。”
阎王魔音:“究竟是什么急用,竟然需要几百万的现金?”
“他们医院发生的重大医疗事故被媒体曝光,如果事情越闹越大压不住,那么这些钱有一部分要拿来安抚死者家属,剩余的大部分是要送给各种有求的政府官员。”
阎王魔音:“本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二十八年前是谁在练家一个小男孩的头上扎了五根针?”
“是是……是我的丈夫。”
阎王魔音:“他为什么要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因为,因为家道中落,不得不顺卦改命来转运。”
阎王魔音:“说明白一点。”
“祖辈曾找过紫微斗数算命大仙中灵签算过卦,大仙用命盘十二宫推算出我们家要想飞黄腾达,必须用五行针封住占了康家大便宜的人家的财运,他是替祖辈去完成这封印厄运的大事。”
阎王魔音:“你们康家为什么好几代人都想要练家的房子?”
“也是为了转运……算命大仙中灵签用甲吉助星揭示过,康家日后要想留住大富大贵就必须要拿回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
水落石出。
妖精已拨开心中的浓雾,当即准备见好就收,她估计再盘问下去老人家的身体可能吃不消,万一要出健康问题自己的罪过万难弥补。
阎王魔音:“康年霞,你所说的一切本王会逐一去核对,行了……你继续睡觉吧。”
耳根忽然清净的康年霞像泥一样软瘫下去。
“在天之灵”归巢。
武赢天很庆幸自己拥有这份非常独特的可通过震撼神经来获知谜底的审问能力,否则仅凭想象与推理去企及事件的真相完全就是痴人说梦,而且还差一点就自我误入歧途。
天亮了,她率先起床准备早餐。
享用健康营养早餐的人很感动。
练一然道:“顾冥冥,我欠你的这份情恐怕下辈子也还不完。”
她道:“你没欠我什么,而且我也不希望别人欠我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你收获了健康,我收获了快乐,咱们各得其所。”
他突发一语:“嫁给我吧!”
她凝视求证,“什么?”
武赢天小有吃惊,因为自己忽然被置于情感漩涡。
他重复:“我是说……请你嫁给我吧。”
面对突袭,太多的不确认叫妖精只能暂时回避,为身主谋幸福的事她已做过两次,每一次都充满了风险,不是自我沦陷就是自我难堪。
以顺为逆!
她颔首,“好啊。”
他惊愕,“呃……”
“顾冥冥”过于爽快的回答反而震懵了求婚者。
她跟着便强调:“不过呢,不是现在。”
遭到半拒绝的人自我反思,“我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还不配娶你。”
“不是,我不时指这个。”
“那你……”
她妖解:“我是指性质,你是人,而我是妖精,谈婚论嫁也得等到你变成妖怪或者我变成人,咱们属于同一类型时再说。”
他怪回:“可是……会不会发生阴差阳错?当我历经艰辛变成了妖怪的时候,而你却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人!”
笑声对撞……
“你太老实,变成妖怪的概率为零,还是安安静静地等我变成人吧。”
“那是什么时候?我又如何分辨?”
“当我很普通很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需要靠你养活我的时候。”
“嗯,我懂了。”
“你懂什么?”
“我会努力的,一个不能挣钱养家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娶妻。”
“顾冥冥”略有咸色地泛出一缕笑。
她道出点拨。
“这样吧,我用女人的直觉来回答……是发自内心的正式回答。”
“你现在很窘迫,但你这人命中注定不缺财富,不过这也是不能草率的症结所在。”
“人类是善变的生物,这是天性,与品格无关,到时候你的想法或许会与当下不同,不同的想法必将引入不同的女人。”
“届时,你再不会自卑于诸如殷奕悦这一类相当出色的高品位女人,相反还会产生深深的迷恋。”
“而我……像我这种出身贫寒,其貌不扬,又没什么文化的乡村女子会逐步淡出你的视线,你也不必急于否认,因为我能理解。”
“当你已经从容掌握人生的命脉,而我又变得很平凡的时候,如果你判定自己的内心仍然喜欢我,那么……我愿意考虑嫁给你。”
练一然并不苟同她的这番观点,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咬嘴皮。
[三个月后……]
武赢天认为练一然已经完全康复,而他的网站平台已于昨日在电脑上构建完毕,是时候去闯荡了。
一张饭桌隔两人。
她请人入座详谈。
武:“三不知先生,你的休养大限已至,准备出山吧。”
练:“妖精,你这是想让我去哪儿?”
武:“咱们已经坐吃山空,生活很快就要没着落,你在什么地方能立足发展你就去哪儿招兵买马。”
练:“做网站我还只有回深圳,创业需要风投资金和大量人力,我去别的地方都一无所有,必须依靠过去积攒下来的资源。”
武:“嗯,我赞同。”
练:“妖精,你手里还剩多少钱?”
武:“做什么?”
练:“咱们得买车票。”
武:“没有,都说坐吃山空了,哪还有钱?”
练:“啊……那我怎么去深圳?”
武:“这跟我没关系,还有啊,说话注意措辞,去深圳的人是你自己,没有咱们一说。”
练:“你不去?”
武:“不去。”
练:“那要去哪里?”
武:“哪也不去,我帮你看守这老宅,顺便安安静静地进行修炼,但愿我早日从骨子里变成人。”
练:“别傻了,这房子别人就是想偷他也也偷不去,再说里面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要说有价值,那也仅仅在于情感上,有什么好看守的!你随我一起去深圳。”
武:“你错了,这是你的根基,它的财富可远不止情感这么简单。”
练:“我知道不简单,但也没你想得那么复杂,还不至于离不开。”
武:“去拿菜刀吧。”
练:“我已经被你调教得拿得起放得下,大可不必动用菜刀警醒。”
武:“让你拿你就拿。”
在练一然去拿菜刀的同时武赢天也没闲着,她回屋去取事先刨出来的青砖。
狭路相逢……
抱砖者胜。
拎着锈色大菜刀的人见状瞪眼,“这些青砖哪来的?”
抱砖者回话:“有的是地上扣的,有的是墙上扒的。”
他惊呼:“什么……妖精,你你你,好端端的你怎么拆我家的房子呀?”
“顾冥冥”闷笑着将怀中的这一大摞砖头放下。
她诡色道:“你相信这世上有点石成金之术吗?”
练一然浑浑噩噩,“神话岂能当真……诶,你拆了我家的房子然后又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她神情灏灏,目光也极炯,可入木三分。
“三不知先生,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扎了五根针吗?”
“不知道。”
“我首先告诉你这第一个不知……那是有人行巫术封闭你们练家的财运。”
“三不知先生,知道康婶为什么会想要你们家的房子吗?”
“不知道。”
“我告诉你这第二个不知……这同样与巫术有关,康家想借此保得他们眼下的荣华富贵。”
练一然顿时醒脸,“你是说……是康婶在我头上扎的针!”
“顾冥冥”摇摇头,“不是,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是她那死去的丈夫干的。”
他搁下手中的菜刀,专注地发问:“你天天与我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你是如何查到的这些内幕……而且我感觉,你似乎早就了解到了真相。”
武:“对,我早就查清楚了,在三个月以前,至于为什么,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面对搪塞他无可奈何,“好吧妖精,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硬是拖到了现在才说?”
她道:“三个因为……一是因为作孽的人已死,二是因为当时你的身体不好,三是因为你自己说过不想去追究。”
诸多的疑点叫练一然难以平静,“可为什么现在你又愿意说?”
“还是三个因为……”
“顾冥冥”用目光锁着他的眼睛,“一是因为你眼下的身体已能承受挫折,二是因为你即将要步入崭新的人生,三是因为我怕自己现在不说,也许以后没有机会告诉你。”
练一然对最后一个因为颇纠结,但她的神秘点实在层出不穷,仿佛就是真的妖精,以至于让其无力去追问。
她继续话。
“巫术虽然是假的,但我不得不承认其巧合性。”
“康家的起起伏伏恰好应验了巫术,尤其是采用扎五行针来封住别人的财运然后将其转换为自己的财运这一毒招,现在康婶的儿子惹上了麻烦,所以你家的房屋才会被死死惦记。”
“巫术不可信,那么……妖术呢?”
候而无果,她催促,“我在问你话呢,干嘛像石头一样愣着,你信妖术吗?”
他噗嗤一声,“以前不信,但现在我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妖精,弄得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信不该信。”
“顾冥冥”大笑,“好了,我来告诉你这第三个不知……在我顾冥冥出现之前,这世上本来是没有妖术的,但自打妖精我降临人间之后它便有了。”
练一然否笑,“你又入戏了。”
她得意洋洋,“想见识一下与点石成金有异曲同工之效的劈砖捞金吗?”
他伸长脖子,“劈砖捞金!”
她颔首,“对呀。”
他的脖子使劲生长,“你是说,我拿菜刀劈开这青砖就能捞到金子了?”
她又颔首,“对呀。”
练:“你在开玩笑吧?”
武:“谁跟你开玩笑!”
练:“呵呵……我不信。”
武:“你太孤陋寡闻了,就连唐僧都知道妖精不打诳语。”
练:“要是砖头里面没金子,你是不是跟我一起去深圳。”
武:“呵呵……去深圳算什么,当即拜堂成亲都没问题。”
练:“拉钩。”
武:“拉钩就拉钩。”
异口同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摆青砖,独一块。
“呲……”
练一然腹笑连连地抡起了并非祖传却胜似祖传的大菜刀。
只要这一刀劈下去,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贤惠媳妇就劈到手了,而且是无需任何花言巧语辅助的傻瓜式求婚。
他的心思极美——顾冥冥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或许这正是她变相的同意求婚方式,刀起刀落,斩定一生幸福。
白日做梦者的耳旁响起了不耐烦的声音:“喂……干嘛只有姿势而没有气势呀?快干净利落地劈下去吧!”
“咔”
青砖裂了,金黄的光芒险些亮瞎他的春梦眼!
“这,这这……”
她又摆青砖,还是独一块。
“继续呀!”
“咔”
青砖裂了,金黄的光芒令他险些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她再摆青砖,现在是一溜摆开。
“咔、咔、咔、咔……”
地上的青砖全裂了,满目的金光闪耀,他狂蹦的心脏险些被吐出来!
武:“现在,你相信妖术了吗?
练:“信,我信!我完全相信你是妖精!”
武:“请问三不知先生,你现在有车票钱了吗?”
练:“有了!”
武:“请问三不知先生,你现在有项目启动资金了吗?”
练:“有了!”
武:“请问三不知先生,你说我有没有必要看守老宅?”
练:“有!可是……”
武:“可是什么?”
练一然深深一叹,哭腔笑道:“可是我没媳妇了呀!”
双双起笑……不可抑。
随后,“顾冥冥”动身折回屋子。
他紧张地招手喊道:“诶妖精,你干嘛去?可千万别再拆了,这些已经足够,我担心再拆下去房子恐怕就倒了!”
只有笑声没有话声,她头也不回地顾自走去。
不久,一个扁长的盒子被摆放在了饭桌上。
随后,一张残缺不全的画卷被轻轻地展开。
练:“这是什么东西?”
武:“藏宝图。”
练:“啊……哪来的?”
武:“打老鼠打出来的。”
练:“啊……什么时候?”
武:“在你家住下的第一个晚上。”
练:“啊……你怎么又是不早说?”
武:“它看上去就是一幅破画而已,我若不事先弄明白了怎么说?要不我给你半小时,你能看出其中奥妙来算你厉害。”
练:“我要是能在半小时内看出来,咱们是不是当即拜堂成亲?”
武:“想的美!”
练:“那……那还是你直接告诉我好了,省得白白浪费脑筋。”
“顾冥冥”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将余下的水哗地就泼到画上去。
不明就里的旁人惨叫:“啊……你干什么?”
“鱼戏于纸呀!”
她释道:“我这可是严格按照只有区区四个字的说明书使用。”
他一瞟画卷,长吁一声,“哦……真有你的!”
练一然被眼前所发生的奇妙变化所震惊,“原来画里还有画呀!”
他越看越激动,“哟……这,这不正是我家的房子吗!咋回事?”
旁音绵响:“现在你看出里面的秘密了吗?”
练:“没有,就一房子的素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武:“素描的线条有粗细之分,加粗的地方就是财宝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