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的三招把李晟看的傻眼了,再看三千的时候目光里分明掺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李唯渐渐走远了看不见了,黄发青年还在坐在地上咳嗽不过慢慢的声音也小了。陈浮生站在原地沉吟良久最后吐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慢慢走到青年旁边蹲下随口说着话,“兄弟,这事本来我不应该插手,不过我欠了别人的人情,总是要还的。”一只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你的拳脚功夫不错,即使出了上海地界还是能混个出路,你好自为之。”说完站起身招呼了旁边站着的几人一声,朝学校外面走去。
不知怎的陈浮生看着黄发青年蹲在地上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初来上海时候的样子,也是这么的受人嘲被人踩,也许现在的自己就是在扮演当年熊子的角色吧。陈浮生狠狠的抽了口烟,暂时压住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回头朝孔道德讲话,“回头把这人送出上海,态度好一些。”▄梦想▄文学网▄
已发生的事总会再发生。已走过的路必然会再走。太阳之下并无新事。
一行人走出校园,外面停着一辆黑色克莱斯勒300c,想必是孔道德开过来的,天知道他凭着仅有的一条胳膊是怎么开车的。
“好了三千,我们走了,你回吧,代我向羊鼎先生问好。”陈浮生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三千讲到。
“恩,知道了三叔,你保重身体。师傅说再有三年我就可以独立走动了,等到了那一天我就去帮三叔做事。”长了一副女人般精致清秀面庞的三千讲话声音虽不像女人但也是声线圆润而有磁性。张家寨那个自个儿趟进额古纳河的苦命女人似乎把自己所有的精华优点在临死前一股脑全塞给了她的孩子。
宠溺的摸了摸三千的头发,陈浮生轻声细语的说着,“跟着诸葛老爷子好好磨练,别人咋样咱不管也管不着,但是自个要争气,也为你埋在张家寨的娘争口气。”
三千抿了抿嘴咬住嘴唇重重的点头。
李晟也走过来拍了拍三千的肩膀,“三千,等你可以一个人走江湖的时候估计我也可以出来了,到时候我跟你混。”抬头看了看陈浮生撇撇嘴,“狗犊子嫌我小,我估摸着等我出来了他也用不着我了,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说到这里李晟顿了一下嘴角撇出个弯,“三千,虽然你长的像女人但是我不会歧视你的。”前面说的老气横秋诚诚恳恳几乎让三千觉得有这样一个小弟也挺好的,但是最后一句话登时让他额头冒出几条黑线,“李晟你以后最好不要跟我混,我这人记仇!”说归说,三千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一抹暖意。三千没几个朋友,李晟算一个。小时候张家寨的崽子们欺负他是个孤儿,从张家寨出来后就跟着陈浮生打工也没机会认识同龄人,三千珍惜。其实人这一辈子并不需要太多的朋友,知己足矣。
回去是陈浮生开车,李晟坐副驾驶,硬邦邦石头一样的孔道德钻到后排坐下。绕个圈将李晟送回家后陈浮生继续开车朝皇后酒吧驶去。
“象爻?”就在回去的路上陈浮生的手机响了起来,将车降速停在路边后陈浮生接通电话,是象爻的。
“陈哥,是我。”听筒里传来熟悉的象爻的温婉声音。
“恩,什么事?”陈浮生皱皱眉头,象爻一般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只要打电话必然是有事情发生。
“是这样的陈哥,公司刚刚收到一份请柬,邀请我们公司出席一个礼拜后在杭州西湖国宾馆举行的浙商联盟酒会。”象爻讲话永远是那么不疾不徐,宁静中透着一股淡然。
“对方没有搞错吧?与主办方核实过了吗?”陈浮生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搞错了,浙商联盟顾名思义是一个地域概念极强的经济体,说是浙商就一定不会包括福建和广东。
象爻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陈浮生的问题而是讲了句别的,“请柬右下角印了一个篆文的裴字。”
听了这句话陈浮生明白了,这应该是裴戎戎的手笔,“这个我知道了。象爻,把上次跟你谈到的有关收够浙江裴氏集团几个下属子公司的计划书整理出来,这个酒会你陪我一起过去。”
象爻恩了一声,可以想象出此刻她握着电话讲话的同时也在轻轻的点头。
温婉的女子不需要多迷人,一如初春的雨后江南,万千杨柳抽出一层绒绒的绿意,枝叶间掠过一阵暖风,温而不燥静而不冷,此间足可陶醉。
回皇后酒吧露了个面陈浮生马不停蹄的赶回南京。
南京某个机关大院里,陈浮生提了一篮时令水果正在林荫路下走着。既然要去跟一群老狐狸打交道那么在临行前听一听另一只老狐狸的建议想必是个不错的主意。陈浮生此行的目的自然是他能找打的最大的一只老狐狸钱子项了。
敲开钱家大门,出来迎接的居然是陈圆殊。一身偏灰色系休闲装扮的陈圆殊拉开门看见是陈浮生也是愣了愣,和陈浮生的表情如出一辙。陈浮生首先绽出个灿烂的笑容恬着脸叫了一声姐,搞笑的表情把陈圆殊直接逗乐了,“进来吧,钱伯伯家里就我一个客人。”然后回头朝客厅里叫了一声,“黄阿姨,您猜是谁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温润悦耳的声音,“谁啊?”黄丹青的声音,“唉,不用猜了,看你小妮子这么高兴一定是浮生来了。”
跟着陈圆殊走进客厅,黄丹青正在缝着一件东西,一副老花镜架在鼻梁上,钱子项在看报纸,看见陈浮生进来也只是目光从镜框上面越过来将陈浮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然后低下目光继续看他的报纸。陈浮生把提着的东西随手放在茶几上,喊了一声阿姨然后坐在黄丹青的旁边,“阿姨,您这是在做什么?”看了半天陈浮生也没看明白黄丹青到底在缝什么东西。
黄丹青慈祥地笑了笑,“还不是你那两个小兔崽子的衣服,阿姨最近有点空闲就随手做一做,至少比商店里的用起来放心,小孩的贴身衣物可不能马虎。”
陈浮生有点感动有点不是滋味,笑了笑,“阿姨还是多注意一些身体。”
如果还在张家寨,如果张家寨的那个苦命女人没有过早的走掉,这些事情也轮不到黄丹青来做。黄丹青愿意做这些事陈浮生感动,黄丹青来做这些事陈浮生难过。
突然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黄丹青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朝陈圆殊慈爱的笑了一下,“圆殊一来差点让我忘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小琪要回来了,就在这个月底。”
陈浮生没什么感觉,仅仅是听说过钱子项还有一个女儿在国外,其它的一概不知甚至连名字都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陈圆殊似乎高兴极了,“小琪要回来了?太好了!都有很多年没见她了呢。”自顾自的拍着手惹来黄丹青一阵笑,“是啊,你们都有很多年没见面了,浮生一次都没见过呢。”说完这话老人不禁又有些伤感。
这时钱子项放下报纸顺带着把眼镜也摘下来规规整整的压在报纸上朝陈浮生开口了,“小兔崽子,说吧,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终于是顺利的转移了黄丹青的注意力,黄丹青朝钱子项一瞪眼气呼呼的说,“没有事浮生就不能来啦?这是你定的规矩吗?”只要黄丹青开火钱子项立马哑火,这是钱家颠扑不灭的真理。陈浮生只敢偷笑,不过还是被钱子项瞧见了,被狠狠的瞪了一眼。
“黄阿姨,今天来确实有事找老爷子。”忍住笑帮钱子项解围,陈浮生换了副严肃的表情朝钱子项讲话,“昨天收到一封请柬,是有关浙商联盟酒会的,对方邀请我们派代表过去,您看这事怎么样?”
钱子项听完沉吟不语,倒是陈圆殊首先开口了,“居然是浙商联盟,这个神秘的民间组织很是让某些人头痛啊。”满眼不信的表情打量了一下陈浮生,“怎么着也轮不到邀请你啊,真奇怪。”听完陈圆殊的话陈浮生笑了笑没有反驳,这一刻钱老爷子才是主角。
最后钱子项哼了一声,“裴昌雀还真是够给面子!”老狐狸将整个背部陷在在沙发的靠背里,“据我所知浙商联盟是裴昌雀最为倚靠的后台,相互之间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派别也很多。”话锋一转,“这个最倚重的后台却也是裴昌雀最不能放心交给裴戎戎的东西,没有之一。”钱子项盯着陈浮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去了,不要乱出头,即使裴戎戎被人当场调戏你也给我忍着,暂时还轮不到你出头。裴昌雀如果不留个后手也混不到今天的地位,所以你只管喝酒吃东西,该看的事该认识的人一件都不能丢,不该讲的话就让它拦在喉咙里。”
陈浮生点头示意知道了。
钱子项讲这些没有避开陈圆殊自然是因为没什么不可告人的,陈圆殊也是极为乖巧的不再插嘴,只是安安静静的听他二人讲话,看着黄丹青做小孩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