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引来一阵议论,对往事不知情者不明白赵王的用意,“这不是前大理寺寺丞吗?”
“他不是革职流放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公堂之上?”
赵王见到寺丞后突然暗笑着长呼了一口气,他派人寻了数日都没有找到,还以为是被太子杀人灭口了,于是底气十足的斥声问道:“见到陛下,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萧幼清低头浅浅一笑,落下一颗白子,将局势扭转,“到时候,赵王自然就知道了。”】
众目睽睽的好奇之下,侍卫将蒙头的黑布一把扯下。
寺丞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可是却不曾想到有一天会被天子亲鞫,于是慌慌张张的跪下,“罪人叩见陛下!”
“寺丞?”一旁被内侍们搀扶着的皇太子回过神,看着前大理寺寺丞心下一惊,“你...”
“没有万全之策,我只怕...”
“我说过,是你我联手,只要陛下亲鞫,待中书替其揽罪后,我会有一份大礼,送到赵王你的手上。”
“什么礼?”
赵王缓缓低下头,犹豫不决似在顾及什么。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可是啊,”萧幼清俯身向前,“这种大逆不道,诛九族都不够的罪,他们就算是狗急了跳墙,又敢说出来吗?”萧幼清又从容道:“他是与我母亲齐名的望族,虽膝下无子,然其族人与门生遍布朝野,死一人,死一族,这轻重,他这个三朝老臣,岂会不知掂量?”
“去年春闱礼部出了差池,一批举子的状投出了错,其中就有江陵解元的状投,不翼而飞,春闱前的大朝会在即,若我没记错,是赵王出面,替其解决的吧?”
赵王眯着眼,“你想做什么?”
“东宫德不配位,不如你我联手,我楚王府愿尊赵王你为新任储君,如何?”
赵王看着女子冷峻的面孔,失声一笑,冷言道:“扬言着要为了丈夫将本王挫骨扬灰的人,你以为本王如今还会信你的话?”
【——哒!——
“我说了,你我联手,你是陛下的嫡子,我朝尊宗法嫡庶在前,长幼有序,赵王不会不知。”
赵王猛然抬头,眨着动心的眸子。
萧幼清打断他的话,极快道:“去年暮春,赵王手里,不是还握着几个人么?”
萧幼清笑着继而道:“人老了,都是要化作土的,但是啊,没有舍怎会有得呢,这其中利弊,就要看赵王自己,如何权衡了。”
“可仅凭借此一条,中书若死保他,以陛下的做派...”
萧幼清对赵王的这番话只是勾嘴淡淡一笑,旋即用着惋惜的口吻,“江陵,是赵王的吧?真是可惜了这么好一颗棋子,若我提前将其...”说罢,萧幼清笑着将棋盘中天元位置的黑子拿走。
赵王挑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寺丞跪直身子,朝公堂周围扫视了一周。
【数日前,一处不见天日的暗牢中,带着斗笠的妇人静立在牢前,看着身影,甚至清冷。
“左寺丞,别来无恙?”
“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效命于谁。”妇人将五彩丝绳编结的长命缕扔到他的跟前。
寺丞见之大惊失色的捡起,“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没有怎么样,就是请到和左寺丞一样的地方喝茶而已!”
寺丞想起了前阵子在刑部的恐吓,“你是楚王的人?”
妇人冷冷的站着不再回他,他便紧紧握着长命缕害怕的爬上前道:“你想我做什么?”
“你知道的,除了我,现在没人会想你活着。”
寺丞跪着往身后一颤,“狡兔死,走狗烹,我当然知道。”
“我虽然不能保证你活,但是你族人的死,”妇人伸出白皙的手,转着手腕将掌心朝上握拳,“在我,也在,你!”
】
寺丞深吸了一口气,旋即面朝太子双手触地叩首道:“一年不见,太子殿下可安好?”
这一语,道破玄机,令太子失色,令赵王窃喜,令百官惊叹,唯有皇帝一人,面不改色。
寺丞又抬头道:“看殿下的气色,应当是过的极好了,不过没有见到臣的尸体,殿下夜里可能还是会不安的吧。”
“你!”
大理寺左寺的官邸附近停着一架普通的马车,马车内的人伸出白皙的手将车帘掀起,静静的望着前方被禁军包围的大理寺。
初夏的风略过汴河,轻轻飘入车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她放下车帘回忆起往事,感慨道:“这么快,就又过了一年吗。”
【建平八年五月中旬,为沈徒一案平反忙碌了数日的刑部尚书得以抽空回了趟家。
黑色的朝靴站定在衣着华丽的妇人跟前,旋即拱手躬身道:“王妃。”
“沈徒一案的原主审,大理寺寺丞是不是还关押在刑部大牢?”
萧显荣点头,“是。”
“想办法将其替换出来,要快!”
“这...”
“为保太子,以皇帝的手段必然不会留下他,爹爹要在这儿之前,瞒过他们将人换出来。”
“是。”
】
萧幼清朝车夫道:“回去吧。”
“是。”
楚王府的门口停着马车,旋即一个绿袍下车,旁侧还跟着几个背药箱的青袍。
“哟,这不是孙太医吗?”韩汜从楚王府门口走过,停下来客气的打招呼,“孙太医是来替楚王妃把脉的吗,下官怎么记得出来的时候孙太医是去了东宫的呀?”
孙鸿达便朝韩汜微微拱手,“下官是来给诸王妃请平安脉的,起居郎怎么有空出来了?”
“下官回来取点东西,”韩汜又抬头看着天空,浅浅笑道:“毕竟,马上就要变天了。”
孙鸿达再次拱手,“下官一会儿还要去赵王府,就不陪起居郎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韩汜轻轻点头,“东宫在大内之东,楚王府比起赵王府,要离东宫更远吧,舍近求远,”韩汜低头浅浅一笑,“下官还有事,就不打扰太医请脉了,告辞。”
韩汜最后说的话让孙鸿达的脸色瞬间失常,停下入内的脚步,旋即转身侧头看着已经远离的韩汜,深深皱起了眉头。
——————————
刚回到府邸,喜秋便拿着一份邸报上前。
“姑娘看了今日的邸报么?”
萧幼清点头,“满街都是,我不想看也不行呢。”
“那这一份呢!”喜秋拿出另外一份刊行较晚的邸报,“竟然是那个柳姑娘状告新科状元科场关节作弊,她不是被陛下赏赐给了郎君吗,后来不肯留下,又跑回了梁宅,结果...没有想到那梁状元看着温文尔雅,却是那样的德行,大娘子以前说过,但凡拿女人出气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喜秋的解恨之言逗笑了一直冷淡的楚王妃,“好了,这种话今后要少说。”
“是。”
萧幼清接过喜秋手里的邸报,坐到椅子上轻轻翻开,喃喃道:“这难道,也是赵王安排的一出戏吗...”旋即将邸报放在桌上,看着窗外,“还是说,另有原因呢。”
———咚咚!———
门口轻轻响起敲门声,女使站在未关的门口通报道:“王妃,孙医使来请脉了。”
“好。”
萧幼清提着裙摆缓缓起身,又对旁侧的喜秋吩咐道:“嘱咐家中的女使以及内侍与府卫,任何人都不得将外面的风言风语带进王府,违者杖责。”
“是。”
————————
中堂往左穿过一处长廊,萧幼清端坐在房内,怡然的喝着茶。
孙鸿达趋步入内后,几个女使离去,她便端起茶杯轻轻道:“这儿没有外人孙太医就不用行礼了。”
孙鸿达点头,旋即走近一步低声道:“王妃,太子妃殿下,有身孕了。”
端杯的手突然一颤,茶杯从手中滑落,幸而萧幼清接的及时,才没让杯子从桌案上滚落。
旋即转头问道:“确定吗?”
孙鸿达点头,“下官刚刚从东宫出来,刚刚把完脉,确是喜脉无疑。”
萧幼清侧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能确定是什么时候吗?”
“寒食节前后。”
萧幼清攥着双手,轻轻挑起眉头,颤道:“竟然是寒食节前后吗...”
又苦涩道:“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东宫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嫡出子嗣能够...婉转局面的了。”
“所以太子妃殿下让下官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太子殿下与官家。”
“殿下想做什么?”
“太子妃殿下说她会拼尽全力保护这个孩子,下官便告诉殿下,大内之中,唯您可信。”
萧幼清色变,“这话,你不该说!”
孙鸿达旋即跪下,“下官知道,但是太子妃殿下她...”
旋即又长吐一口气,“但是好在你只是与太子妃殿下说的。”
孙鸿达低下头,“殿下还说了,若她不能从东宫出来,就不会把这祸患带给您。”
萧幼清看着屋子的东侧,失神道:“恐怕不是我吧,她只是...不想牵连王爷而已。”
“王爷不在,还请王妃示意,下官接下来该如何做。”
“如常,东宫那边还要劳孙太医多费心,殿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但时间久了总要藏不住的,办法我暂时还没有想到,这段时间请您,请您务必保全这个孩子。”
孙鸿达拱手,“下官明白,下官一定会尽全力,不负王妃所托。”
作者有话要说:楚王:“我媳妇儿就是厉害!”
倒回去很前面有一章萧幼清回了开国公府见了父亲,但是只写了一点点,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赵王有贪欲在里面,(太子彻底倒台的话,无论嫡庶,长幼,新储君都会落在他脑壳上,太子,皇后这类决定一个家族兴衰与朝堂稳定的职务一般确立了都不会轻易废黜,所以也有国本之称,当然有些浮夸在里面,不过遇到昏君除外…)所以赵王自然也就心动。
韩汜:“我一出场,智商都拉高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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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落定,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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