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完毕之后皇后与皇太子及益国公主乐安郡主与诸礼仪官相继出来,唯不见皇帝。
皇帝跪在神位前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等到再睁眼时,眼里尽是黯然神伤,皇帝望着武宗的御真,“人一生在乎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儿子选择了自己最在意的人,即便作为帝王,可心中仍旧会有很多疑惑,拥有的多了,在意的也就多了,可我不得不割舍一部分来弥补我永远也弥补不了的亏欠。”
太庙正殿外束着几面随风飘扬的盖天旗,禁卫们高举着火把,底下的文武百官有不少站在人群后面低着脑袋昏昏欲睡。
车架经过乾明寺抵达太庙门前,皇帝宿于太庙,至子时才开始举行祭祀仪式,百官止步,陪同者只有宗室诸亲。
祭祀的礼乐响起,官员于正殿门前朝殿阶下的文武官员奏道:“中庭戒严,庙外禁卫。”
几个带貂蝉龙巾七梁冠的宰相纷纷扭头,“官家独自一个人在大殿里半个时辰了,底下这么多人都等着呢,一会儿还得赶路...”
王文甫回道章厚,“这是太庙,你敢进去?”
太子扶着萧幼清上了车又小心翼翼的将其扶到红褥座坐下,又至车侧伸手接过内侍递来的一只手炉,关心问候道:“虽至太庙只有一小段路程,但是冬日里寒冷,祭祀完太庙后明日还要前往青城斋宫。”
萧幼清拍了拍皇太子的手背,欣慰道:“太子有心了。”
而后躬身拜退皇太子才回到自己的车架,玉辂上的侍从官令下,队伍便从宣德门离开,玉辂六匹青马之前有两个身着朝服的官员手持笏板面朝车架倒退行走,七头大象作为郊祀大驾卤簿仪仗队的前导,头象行中间道走其余六头大象各分左右,训象之前还有四个兵卒手持行马以阻拦人马通行。
皇太子提起红色的下裳与蔽膝,黑色的靴子单踏在车梯第一阶时停顿了一下,旋即收回转身,先是扶着帝后相继登上车架而后才转身由内侍扶着登上车。
皇太子至帝后跟前躬身道:“陛下,殿下。”旋即走上前欲要扶皇帝登车,皇帝踩着银饰梯侧头扫视了一周,仪仗队这么多人围着以及这么多双眼睛,冷了一眼太子后抬手由其扶着自己登上可容纳数十人的玉辂,太子躬身退时皇帝背起手走进油画刻镂四柱撑起的黄屋,边走边道,“你要做仁君,朕不拦着你。”
至五更,钟鼓楼上传来改时的鼓声以及白日的唱词,礼部尚书穿朝服端持笏板出殿高声奏道:“中外严办!”
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登上玉辂驾青马六,皇后则服凤冠、褕翟乘坐重翟车驾青马六,而后是皇太子服远游冠及朱明衣乘坐金辂驾赤马四,此次祭天于南郊,舟车劳顿遂特免皇太子妃随行,文武百官着朝服头戴梁冠依次乘坐车架随于后。
大庆殿内守卫的则是殿前司禁军,除此外还有手执黑漆木棍警戒的探喝兵士,共有数十队伍,每队十余人,各有一名队长,每隔一段时间便有探喝声传出,以防不轨之人偷入。
宣德门外还有武严兵士,架画鼓两百面旁侧配有系彩帛的号角,击鼓鸣号的军士皆戴小帽以黄色的绣巾裹头,内穿青色窄袖衬袍,外披黄绣宽衫。
乾元二十八年冬至祭祀,皇帝下诏特许益国公主及乐安郡主从幸青城斋宫,命左相王文甫为大礼使,翰林学士刘妙仪为读册官,判门下侍郎曹纪为殿中省事。
“路上颠簸,官家不用臣妾陪同吗?”萧幼清扶着皇帝,三十年来同起居还从未分乘过车舆,皇帝挪开她的手,“朕暂时还死不了。”
皇帝太子后退着止步,待皇帝端坐在御座上时,屈膝跪伏,“臣只想做好陛下的臣子。”
皇太子下了车,旋即抬头望了一眼青绣门帘内皇帝模糊不清的侧颜,旋即走到重翟车前,“娘娘。”
车箱一角站立着一个作为执绥的侍从官,见太子行完礼便上前将其搀扶起。
父子的对话让皇帝身侧两个内侍相视一眼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至次日子时,钟鼓楼击响鼓声,宣德门外一名军校骑着马挥动手里系红缨的藤鞭,鼓声的快慢随着红缨起伏而变。
钟鼓楼的鼓声响后,马军都指挥使霍青带领数万骑兵从宣德门沿御道从南薰门出城前往青城探路。
章厚想了会儿,便端着笏板走到萧幼清身后躬身道:“皇后殿下。”
“章右相有事么?”
“官家他...”
萧幼清转过身,明白宰相的意思后长叹了一口气,“吾去请。”
章厚便端着笏板躬身退开。
太庙的正殿大门被内侍轻轻推开,火把照耀的光随之透进,萧幼清着褕翟跨进正殿,绕到内殿时发现皇帝倒在先帝的御真画像前,旋即瞪着眼睛朝前快步焦急的唤道:“官家!”
萧幼清准备将人横抱起去寻太医时被皇帝扯住了衣袖,皇帝跪伏着靠进她的怀里,“朕没事。”
萧幼清便抓着皇帝绯色袖子里的手伸手搭脉,片刻后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旋即松了一口气,“要不是章相请求,臣妾还顾忌着官家不让进的话,臣妾是皇后,也是官家的臣。”
皇帝攥着衣袖闭上眼,顺了一口气后吃力的爬起,萧幼清便随着起身将她搀扶出殿,休息了一会儿后皇帝登上玉辂,法驾卤薄便从太庙向东至御街一路南下,过州桥经朱雀门再过龙津桥出南薰门前往南郊青城斋宫夜宿歇息。
皇帝的车架到达后,青城斋宫大殿前又束起盖天旗,至子时,皇帝更换履袍乘玉辂从青城出发,队伍里的火把延续了数里路之长,车架向南前行数里再向西折一里多路才至郊祀的祭坛。
祭坛四周设有三重矮土墙,东面第二道墙内朝南设有一个供皇帝更换祭服的帷幕称之大次,十月初时有司详定郊庙奉祀进言:“《周礼·司裘》掌为大裘,以供王祀天之服,冬至祭祀昊天上帝,服裘被衮。”皇帝遂服大裘冕、冕十二旒、大裘为黑羔皮制作的短袍,叠穿于十二章衮服之下,皇后服祎衣、九龙四凤冠,皇太子服衮冕、九旒冕、九章衮服,文武百官则衣官阶服祭服随皇帝至祭坛,由殿中侍御史安排百官序位于坛底南面面朝北排班静立等候,祭坛内外参与祭祀大典的官吏以及军士共有几十万人,至祭祀开始熙熙攘攘的人声便不曾停。
宰相及执政官知枢密院事与亲王同等,皆服衮冕九旒、冕上有涂金额花、犀簪,青衣朱裳,衣上绣五章,下裳绣四章配以绯色蔽膝,白罗中单,腰间系金带涂以银饰,朱履。
判殿中省事,六部尚书及三公亦戴九旒冕,无额花,白绫中单,朱履;读册官、大司乐及九卿服毳冕七旒,青衣绣三章,朱裳二章,朱履。
举册官、光禄寺丞、大乐令等四品、五品官员服玄冕五旒,青罗衣裳无章,朱履。
六品以下官员玄冕五旒,无剑、佩、绶,紫衣朱裳,再次等则为平冕无旒,青衣纁裳。
位于三重矮土墙的祭坛,高三层共七十二级台阶,登坛的四条台阶分别对应日晷时辰,以正位时辰命名,南面午阶、东面卯阶、西面酉阶、北面子阶,坛顶供奉了昊天上帝及太.祖皇帝的灵位,分别摆在两张黄褥上,灵位前还有两张放置祭品的矮桌。
祭祀用乐机构为太常寺下太乐局及鼓吹局,架有编钟及玉磐,祭坛坛顶也有两架钟磐以及十余登歌的乾道与坤道,祭天登坛之前有舞者至坛底起舞,乐正击柷,太乐局便奏乐,舞者上前献舞,曲毕时乐正用末尾破开的竹片将敔刮响,敔的形状如一只脊背有锯齿的伏虎。
有司将裘冕与祎衣呈上后从帷幕内退下,内侍将皇帝扶下玉辂,官员跪伏道:“请陛下与皇后殿下至大次更换祭服。”
大次内除了帝后再无其他人,帐外架着盆火,从内还可以看见外面站立之人印在帐布上的黑色倒影,皇帝不言语,萧幼清也不语,只是安安静静的替她将祭祀服换上。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让皇后亚献么?”
萧幼清只是低头将皇帝腰间的配饰系于玉带上,对于皇帝的话似并未放在心上,顿于红鞓玉带前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一直以来,好像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反对。”
萧幼清这才抬起头来与她对视,“天下百姓无不是陛下之臣,臣妾如是。”
冕旒下的眸子睁着一动不动,“是吗?”
“难道不是吗?”萧幼清退后一步,欠身道:“陛下!”
“...”
皇帝换上朱色的履鞋后离开大次,期间没有再言半个字,大次外等候的两个内侍将皇帝搀扶进入最后一道矮土墙至祭坛低下设有御座的幕殿小次歇息等候。
太常寺卿走到幕殿躬身道:“请陛下登坛。”自前太常卿何氏被罢出国门,太常卿便由提拔上来的女官担任,亦是主持此场祭祀的官员。
看着官员很是年轻,皇帝笑道:“年轻有为,莫负好年华。”
太常卿愣了愣,之前定祭祀流程时自己是见过几次皇帝的,并未过去多久,“谢陛下夸赞。”
跟随在皇帝身侧的引导官皆弓着腰将天子送至坛底后退离,有大礼使王文甫跟随皇帝登坛。
皇帝抱合着青色袖子一步一步往高处走,太乐局换登坛的雅乐,走到一半时皇帝突然开口问道:“介之跟着登坛朕祭祀也有不少次了吧。”
“自臣担任宰相已来这是第三次。”
“这是最后一次了。”皇帝道。
高架里的盆火随风摇摆,走到祭坛第三层时王文甫盯着左侧神龛里的三月双鸟之神突然顿住,祭坛第三层第四条台阶内壁有十二座神龛里面分别祭祀着十二宫辰星君,火光照耀下右侧八月蝎神似乎因为历经岁月而漆面逐渐褪去。
“陛下何出此言,陛下才不过天命之年...”
“人终有一死,请你...”皇帝登上祭坛,感受着从四方吹来的寒风,眼前只有一片漆黑而见不到一览众山小之景,“守住这片和平的疆土。”
王文甫戴着九旒冕于皇帝身后跪伏,“臣定拼尽所有护好陛下一生心血。”
至皇帝登上坛顶,太乐局奏乐停止而换祭坛顶部的乐工奏乐,判殿中省事曹纪引皇帝先祭拜昊天上帝,随皇帝一同在灵位前跪下弓腰奉上盛满酒的酒杯,次跪拜宗祖神位,而后王文甫随皇帝下坛,礼乐再次交换。
皇帝下坛后,太常卿便至萧幼清跟前拱手道:“请皇后殿下登坛。”
大礼使王文甫随萧幼清再次登坛,亚献及终献跪拜祭酒与皇帝的初献无差,唯不同的是,几十年过去,祭坛低下有一小部分老臣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没有见过女子登上祭坛代替天下万民祭拜上天。
一些朝官纷纷将冕旒下的眸子闭起,似眼不见就会心不烦一般,嘴里还小声的喃喃着,“有违天道,有违天道。”
同排带五旒冕的的官员便晃荡着珠子一笑,“违什么天道?官家才是天。”
至第二次登坛,登坛仪制如第一次,王文甫看着皇帝这些年越发消瘦的身影,“官家是故意疏远皇后殿下的么?”
“有疏远么?”
“我从皇后殿下的眼睛里看到了埋怨。”
“卿相信,眼睛也是可以骗人的么?”
“...”
“官家让皇后殿下亚献,旧制里便具有接受朝拜的资格,官家就不怕卫家的江山...”王文甫担忧道。
“她不会要的,她要的...”皇帝侧头望着东边日出的方向,此时仍是一片昏暗,“只是我而已。”
“臣不知官家与皇后殿下经历了什么,但是如今的牵挂与惦念彼此足已让世人羡慕。”
至坛顶祭拜后,两个官员将祭文对展,读册官刘妙仪上前屈膝跪读,“...”亚献与终献第二次登坛跪拜流程也如皇帝初献。
第三次登坛则有官员进奉盛有福酒的玉杯,皇帝饮下,登坛下坛一共三次,至第三次亚献皇太子从祭坛走下后,有司将祭祀物品送往距离祭坛一百多步的燎炉焚烧,礼乐声停止,数十万人皆肃穆站立,祭坛内外只能听见呼啸在耳边的风声,太常卿受皇帝之意后上前高声赞道:“拜!”
数十万人在一声令下后同时屈膝跪伏,除了跪地时衣裳弄出的动静还冬风拂过环佩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二百余侍从禁卫手持如橡之粗的蜡烛从小次一直排列到大次,两个近身内侍便扶着皇帝从坛底回到更衣的大次将祭服换下。
换回乘辇时服的履袍,大次内,萧幼清随着皇帝身侧坐下,拧干铜盆里的绢帕将她额头前的冷汗擦拭干净,“祭坛上的风这么大,现在又是冬至最冷的时候,官家来来回回折腾,苦得还是自己。”
皇帝撇过头没有回话,撑着一旁的桌子起身离去,出帐后与随着出来的皇后一同乘大安辇回到青城斋宫,回程时天还未亮,圣驾队伍举着火把,火光延绵足有数里之长。
至青城,百官更换公服进殿向帝后及皇太子三位登坛者朝拜道贺,殿中侍御史引文武百官排班。
“跪。”
百官搢笏屈左膝拱手于地,“恭贺陛下、皇后殿下、皇太子殿下应天承运,国祚永昌。”
朝贺完进早膳,而后圣驾还宫,至此时天色已经渐渐褪去昏暗迎来了从海面升起的朝阳,殿中省随行的医师将药和好命御药院的药童煎熬,趁皇帝还未登辇时呈上。
“官家,药来了。”内侍将御药院随行药童煎熬好的药试过毒之后转呈于皇帝。
皇帝皱着眉头瞧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旋即跨上大安辇,萧幼清扶其上去后侧身吩咐道:“给我吧。”
“是。”
见皇帝撇着头不肯喝药,萧幼清挑眉严辞道:“难不成官家喝个药还要臣妾苦苦相求?”
皇帝扭过头盯着她,“朕成了药罐子么?”
萧幼清楞了一会儿,自几年前皇帝大病一场后汤药就一直没有断过,“官家不喝,身体如何会好?”
皇帝这才沉了一口气,从袖子里伸出手接过萧幼清手里端着的青瓷药碗将汤药一口闷下,启程后,跟随在圣驾之后的文武百僚皆拖着疲倦的身体强撑着眼睛为此次郊祀叹息不止。
“如此情形母强子弱,古来都是去母留子,官家倒好,反着来了...”
“现在太子殿下最得人心,母慈子孝应当不会有吕后之事的。”
“那可不一定,可别小看权力这种东西激起的欲望,人心难测,父子成仇,母子也会反目啊。”
作者有话要说:敔yu三声:古代打击乐器,奏乐将终时,击之使演奏停止。(这个乐器我好像在哪个电视剧的宣传片里看过。)
柷zhu:古代乐器,木制,形状像方形的斗。
中外严办:皇帝离开皇宫外出活动的一种礼仪规制,北宋时成为朝廷事务中所用的套语,意思是宫中要严加防护,并要随圣驾外出办事。
北宋皇帝南郊祀天的大驾卤簿多达两万人。
行马:指官府门前阻拦人马通行的木架子。
大裘:天子吉服之最上
遁走这玩意???
封建社会皇太后遁走……当然了,要说小说倒是没什么不可能。
另外再说说萧的人设(她可是一样有野心的,只是皇帝是六,换了一个皇帝她就不可能这么安分,别忘了她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且换了任何一个皇帝萧家现在都不可能掌权,何况她哥哥还掌了最精锐的殿前司,而且她内心可以选择的话,她是不愿意杀姜洛川的,她本来就是为了萧姜两家,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六,她是很后面很后面才喜欢的。)
——以下为科普,略冗杂,可忽略——
章服没有很详细的写,其实配饰真的是非常多,为了方便想象还是着重写了一点突出的,因为这种祭祀服我暂时没有看到有电视剧出现过正确的,清平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造价过于高,一般的影视都是为了牟利,估计不会做)这种祭祀服除了朝官,州官也有,但是州官是的冕旒数是双数,八旒与六旒。(从周开始就分祭祀服,朝服,公服,唐明也有,到清就断代了,宋基本承唐汉。)
配饰及章数与布料都是按照冕旒数逐级递减,祭服配剑,材质按等级有玉,金,银,铜。
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龙、雉、火、虎蜼、藻、粉米、黼、黻(前三章只有皇帝才能用)
其实亚献,终献都是服衮冕的,至于为什么让皇后以祎衣登坛,女主虽然是女性但是是以男性身份示人,所以让姐姐服皇后服以女性的身份向上天祭祀,周代以前大祭司是由女性担任的。(祭祀对于封建社会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像这种祭天的大场面哦,我看了那么多文献几乎没怎么有女的(祭祀跳舞的伶人除外)也就武则天当时临祭祀的时候给高宗上表说我要和燕太妃一起参加封禅...高宗就“嗯嗯”答应了...
也许是女性不受重视史官基本不记,无论哪种,反正都是挺悲哀的吧,有种被嫌弃得上不了台面的感觉。(万恶的封建社会!)
事先有提醒过哦这章为祭祀场面,题引也说了哦(我没必要花上几倍的时间去参考大量文献来水字数,而且有些文献还没有翻译,当然流程也不定就是完全正确的,我也不是考古人士。)感谢在2020-07-1618:11:23~2020-07-1706:4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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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三日皇帝夜宿于大庆殿,殿内陈设五辂以及仪仗卤薄于大殿中,大庆殿外至太庆门再到宣德门外排列数万守卫天子的禁卫,霍青领万千马军围绕守卫着整座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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