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野跟睡毛楞了似的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谢卓愣了愣，“我不是一直在这吗，我又没走。”
“你为什么没走？”
许野盯着他看，一动不动。
谢卓苦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这么看着我。”
“因为我睡着了，后来太晚了，就不想走了。”
过了半天，许野坐起来，低头揉了揉眼睛，“你好奇怪。”
谢卓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坐起来正准备下床，两条腿往地上一撂，一排空的易拉罐被他踩的踩踹的踹，叮叮咣咣的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谢卓回头，就看许野眯眯着眼睛在看他。
谢卓解释，“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这他妈肯定是迟良他们几个弄的。”
“跑哪去嘚瑟了？”
“哪都没去。”
刚冒出个尖的火气瞬间就灭了。
谢卓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马上九点了，他翻身对着许野，捏了捏他的耳朵,“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觉？”
许野迷迷糊糊的听见旁边有人在抱怨,他像哄小孩似的轻轻在谢卓身上拍了几下，拉起被子蒙住了他的头,“睡觉。”
几秒种后，谢卓一下掀开被子，“你想闷死我？”
谢卓前半夜心脏跟要爆炸似的活蹦乱跳的,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感觉还没睡多久，眼前就被一道光晃醒了。
“嗯。”许野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许野的耳朵被他捏的痒了,缩了缩肩，“我好困。”
居然睡着了。
谢卓笑了下，“好，不过现在已经九点了,我现在下楼买早餐，你最多还能睡半个小时，吃完饭我陪你回学校。”
见他没了动静，谢卓欠起身看了一眼。
许野还没睡够，身边的人不断暴躁,许野也不耐烦了,特别用力的翻了个身,“你好麻烦,那你出去玩吧。”
谢卓刚要发火，扭头就看见许野对着他的后脑勺，怎么连个后脑勺现在看着都那么顺眼？
谢卓心里咯噔一下，“我，我哪奇怪了？”
“平时我要是这么问你，你一定会说，我乐意，要你管，不让住啊，之类的，你今天居然回答我，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
谢卓有点想笑。
他可真了解他啊。
谢卓说：“是啊，昨天晚上偷偷亲你了，你没发现。”
许野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的屁话，“你要走了吗？”
“合着我刚才说的你都没听见是吧？”谢卓踹了踹床边的空易拉罐，“我说我去买早餐，吃完陪你去学校，你要是想睡可以再睡半个小时。”
许野也从床上下来，“出去吃吧。”
谢卓指了指昨天晚上没收拾的桌子和一地易拉罐，“这些东西就这么放一天，等你回来会爬出蛆吧，那几个家伙就只把没吃完的菜带走了，这堆垃圾你不收拾谁收拾？”
许野看了看满地滚的易拉罐，下床去捡，“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吃饱喝足就走了呗。”谢卓从许野身边走过，在他头顶摸了两把，“你慢慢收，我很快回来。”
两人吃完早饭来到学校，要进大门的时候谢卓拉着许野，“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不要跟我说实话，不然进去之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许野看了一眼他的手，“你不用帮我，在旁边待着就行，你话太多了。”
谢卓龇了龇牙，“有点良心没，哪次不是我帮你，不说谢谢还嫌我话多。”
“谢谢。”许野说完加了一句，“进去别说话。”
办公室里，各科老师为了许野的成绩抓心挠肝的好几天了，一听说许野今天会来，所有老师全来了。
面对这么多老师，许野和谢卓显得有点势单力薄。
谢卓小声跟许野说：“看吧，还好我陪你来了，不然你单枪匹马的多吓人。”
许野看了他一眼，心说又不是打仗，有什么吓人的。
两天的时间王平都没有想好见到许野之后的开场白，他清了清嗓子，“咳，那个，许野啊，我这次叫你过来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许野点头，“嗯，谢卓跟我说了。”
“是这样的，老师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以你之前的成绩......老师们有点不太能接受，哪怕是把成绩公布出去其他同学也会怀疑，所以我把你叫过来是想问问你，你这次考试是怎么考的，有没有……”王平没把话说完，他相信许野能听明白。
许野说：“卷子是我自己答的，我没作弊。”
张欣冷哼，“作弊的人谁会承认自己作弊？”
写了一千字贴在布告栏都改不掉她这狗眼看人低的毛病，谢卓刚要呛她，就听许野平静的问：“那你要怎么才信？”
张欣眼睛一瞪，“我怎么都不信。”
许野好奇的说：“那你来干什么？”
谢卓噗呲一声笑了。
笑的太大声，谢卓被王平瞪了一眼，王平问许野，“五班老师说你考第一科的时候十分钟不到就要交卷，你那时候就写完了？”
“没有。”
七班班主任憋半天插不上嘴，这会儿正好提到他，他连忙问，“可你都是提前交卷的，如果你没作弊的话，应该写不完吧？”
“写得完。”
看他说的这么肯定，七班班主任觉得他在扯犊子，这次考试的题虽然算不上难，但是看题也要时间的，人家谢卓都没说提前半个小时交卷能写完，他能写完？
王平说：“要不这样，你当着我们的面把这套卷子在写一遍，你要是都对，我们就相信你。”
张欣说：“这怎么能行，他要是早就把答案背下来了呢？”
谢卓忍不住了，“张老师，许野脑子要是真那么好使，他还用得着拖到现在才考满分？”
张欣就是不懂了，谢卓一个好学生，干嘛非得帮许野说话，以前也没看他俩关系这么好！
“谢卓，现在是你被抢了第一，我在帮你，你不想办法维护自己第一的位子，你还反过来帮他说话，你是不是傻了？”
这冠冕堂皇的把话往他头上安，其实谁听不出来，还不是为了她自己。
谢卓说：“第一不是用来维护的，是靠实力争来的，这次我没守住第一的位子，下次我会再拿回来。”
张欣笑他傻，“你怎么拿？如果他这次尝到了甜头，下次说不定还会按照这种方法作弊，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没作弊。”许野说，“重做所有卷子时间太久了，而且张老师的话也是对的，老师们可以出题，每科老师重新出十道题，这样可以快一点”
物理老师问：“难一点的话，能接受吗？”
许野说：“我可以试试。”
各科老师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是最公平也最能测出许野实力的方法。
每科老师分别凑到一块商量给许野出什么题。
谢卓看老师们给许野出个题跟集体打仗似的，有点担心。
至于吗，给年级倒数第一出题也这么认真。
谢卓小声问许野，“能行吗，你可别海口夸大了到时候下不来台。”
“应该可以。”
谢卓无语的看他，“你还真是嚣张。”
许野嘴角一弯，笑了下，“还好。”
谢卓看着他带笑的侧脸，舔了舔嘴角，“许小野。”
许野转过头看他，浅色的眸子清的跟水一样，“嗯？”
“明年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他突然间有点不太想跟他分开，尤其想到高中毕业之后大家要各奔东西，心脏病就有点要严重的趋势。
物理老师第一个出好题，他拿着题走过来，“这是十道题，你看一下，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你觉得够吗？”
许野接过临时卷子，过了一遍题，看到最后一道题的时候谢卓忍不住嚷嚷，“怎么还有这道题？”
这道题是之前缺氧出的那道，谢卓做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解出来，现在他们就给许野半个小时，十道题，还包括这道！
谢卓替许野抱不平，“老师，这过分了吧，这道题——”
“可以。”许野从王平那借了支笔。
王平的题也出好了，各科老师的题相继都出完了，全都拿给了许野，然后许野就被包围了。
许野拿到每一科的时候都会从头到尾先过一遍题然后才开始落笔，五班老师说他考试连草稿纸都没带他们还不信，现在看着他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用草稿纸，而且做题的时候他似乎都不审题，直接就写。
当他十五分钟就把数学卷子交给王平时，所有老师都傻眼了。
之后几乎每科许野都只用了十五分钟，物理老师看着他只用了三分钟就解出最后一道大题，不可思议的问许野，“你，你，你怎么做到的？”
许野放下笔，没说这题是他出的，“我看直播了。”
物理老师松了口气。
还以为他只用了几分钟就解出这道题了呢，他之前可是研究了一整天。
谢卓虽然说信他，但亲眼看到和听他保证仍是不一样的两种感觉。
而且他怎么觉得他做题的感觉这么熟悉？
七班班主任问许野，“你以前为什么会考那么低的分？”
“不想写。”
在场的老师差点气晕过去。
张欣拿着许野写过的卷子，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去了，“那这次为什么想写了？”
许野看了一眼七班班主任，“监考老师不放我走。”
七班班主任：“……”
怪我喽？
王平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他班里最差最皮的学生居然这么牛，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么多题，而且全对！
听着各科老师的称赞，王平腰板都挺的比平常直了。
他们班一个谢卓就眼馋坏了别班老师，现在又多了一个许野，啧啧啧！
别的班主任别提多羡慕了，以前那些看不上许野总是爱在闲来无事时叨咕上几句许野怎么怎么不好的老师，这会儿都巴不得把人现在就弄到他们班上去。
王平乐的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几道，他看着张欣问：“张老师，现在你不会再说许野是作弊了吧，这些题都是我们这些老师现出的，他没拿手机也没翻书，更没有人给他递答案。”
从许野回到学校张欣就开始投反对票开始，王平心里就一直挺不得劲的，作为老师他觉得不应该放弃任何学生，而张欣却是那种只要好学生好就可以，差生自生自灭都嫌碍眼。
这口气憋了挺久了，今天终于痛快了！
张欣是这些老师当中唯一没有为许野感到欣慰的，反而脸色一黑到底。
王平不管她，乐呵呵的拍了拍许野的肩膀，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好小子，藏得挺深啊，等开学之后我一定要亲自在班上公布你的成绩，你这小子，可真行，气死我了！”
从学校出来，谢卓一直看许野，想夸他吧，心里还有点憋屈。
一个被自己嫌弃了这么多年的人，一下子变的这么厉害，这些年他是在逗傻子呢？
“怎么了吗？”许野看了他一眼。
“你是许野吗？”
许野顿了顿，“如果我不是呢？”
谢卓突然很凶，“不是你是谁？鬼吗？我警告你许小野，建国以后就不允许成精了，你少跟我玩聊斋！虽然你这次考的比我好，但你也不许在我面前嘚瑟，下次考试我会考回来的，有我在你别想回回都拿第一！”
许野吓了一跳。
谢卓凶的有点莫名其妙，有点像急着打断他似的，他也没说什么啊。
许野说：“那你加油。”
谢卓气够呛。
以前都是他跟别人说加油，现在都轮到许野跟他说了？！
谢卓说：“我不用你加油，我下次一定考过你，说好了，明年你要跟我考一个大学。”
这次考试纯属赶鸭子上架，许野没想过考大学。
学了这么多年，被叫了这么多年的书呆子，他不想再呆一回。
他看了一眼沉浸在对以后大学生活幻想中的谢卓。
跟他一起上大学的话或许真的不会像以前那么无聊，可是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上大学这一项。
“想什么呢？”谢卓问他。
许野摇了摇头，“没什么，之前你不是说要出去玩吗，去哪？”
“去个屁啊，还有两天就开学了，你把自己藏起来这么多天还敢问！”
其他班级月考的分数都下来了，唯独二班的没有公布，年级榜也没出现在年级群里。
不知道从哪流出来的风声，说这次的年级第一不是谢卓，大家纷纷猜测，难道是常年被谢卓压一头的沈希撅起了？
还有两天开学，去远一点的地方时间肯定不够，只能在附近玩玩。
一路上迟良都用吃了屎的表情来表现自己没兴趣，下了车，太阳一晒，迟良更郁闷了。
“大熊，猴子，老虎，企鹅，大鸟！”许源背着小书包，在动物园门口又蹦又跳，嘴里一个劲的叨叨，蹦跶的一头汗也不嫌热。
大热天的，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居然来动物园，迟良要死不活的看向谢卓，“大哥，你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带我们来这？”
谢卓指了指许野，“他要来的。”
迟良不敢相信的看向许野，“野哥？”
许野又指了指已经跑了老远的许源，“是他要来。”
“我去！”迟良无语，“为什么小孩都喜欢来动物园这种地方，臭烘烘的有什么好玩的。”
楚新鹏说：“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反正我也没来过。”
熊智点头，“嗯，我也没来过。”
谢卓说：“我也是。”
“……”迟良看向许野，“野哥，你呢？该不会这里就我来过吧？”
许野不忍心点头，他看着迟良“嗯”了一声。
迟良：“靠，我是有多无聊啊！”
动物园确实是许野要来的，谢卓问许野想去哪，许野顺口就说了动物园。
看迟良这么抗拒，许野没好意思说是他想来，不过谢卓今天倒是挺够意思的，他把锅甩到许源头上，谢卓居然没拆穿他，换做平常......
许野看了眼谢卓，却发现谢卓也在看他。
“怎么了？”谢卓问。
“没事。”许野摇了摇头，跟着许源走了进去。
许野跟许源两个人东走西逛，一会跑去看猴子一会跑去看大象。
谢卓他们跟在后头慢悠悠的溜达，看着许野被许源拉着到处跑，谢卓的脸上始终挂着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
“卓哥，你知道这次考试大榜的事吗？”楚新鹏听说了一点消息。
谢卓问：“什么事？”
“就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别的班分数都下来了，就咱们班还没有公布，而且年级榜也没公开，有人说你的第一被人抢了，老班有跟你说过这事吗？”
谢卓作为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啊，你说这事儿啊，确实，这次考试我不是第一。”
熊智和迟良连忙看过来，熊智问：“那第一是谁？”
谢卓看着前面被许源带着跑的许野，“你们猜啊。”
楚新鹏说：“是沈希吗？她一直都是年级第二，能考过你的应该只有她了吧。”
说起沈希谢卓就想起那天晚上许野说他喜欢沈希，谢卓嗤了一声，“不是。”
不是沈希还能是谁？
迟良欠登儿似的说：“该不会是耗子吧，听说野哥喜欢考第一的，他崛起了？”
谢卓一个冷眼瞪过去，“你想死？”
“那不然还能是谁啊？”迟良想不出来了。
楚新鹏问：“是咱们班的吗？”
谢卓若有似无的点头笑了下。
迟良问：“该不会是周文俊吧？”
他嘴里就没一个好人，谢卓瞪了他一眼，“他倒是想！”
迟良把他们班稍微学习好点的人都说了个遍，谢卓被他烦得不行，“别猜了，反正你们也猜不到，老班不公布就是想等开学那天给你们个惊喜，我保证你们会大吃一惊。”
迟良猜了半天他都不公布答案，他哼了一声说：“什么惊喜，除非野哥拿了第一，不然谁都惊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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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卓手背搭在眼睛上,烦躁的嘟囔，“你租的这是什么破房子,房顶还带洞的，这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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