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周二周孟余约了姐姐来工作室。
姐姐来了之后没看见梁沛，随口问周孟余，“梁沛呢？”
梁沛今天确实有课，大一的课还是不少的。
“他上午有课，下午也有一节。”周孟余答。
“猜到了，要是没课他肯定就跟来了。”姐姐说。
周孟余动作顿了一下，眨了眨眼问姐姐，“姐，梁沛平时会不会跟你说自己感情上的问题啊？”
姐姐吓了一跳，不知道周孟余为什么这么问，试探着答，“我们俩聊天不多，没事基本上不会说话。”
周孟余不死心，“他真的一直都是单身哦？”
“应该是吧，谈了也不会跟我说啊，我觉得应该是。”姐姐说。
“……那你知不知道，要是他追求一个人被拒绝了会怎么样？”周孟余问。
姐姐心中警铃大作，但还是不动声色，故作惊讶，“他有喜欢的人了？竟然还有我弟弟追不到的人？觉得他哪儿不好？”
周孟余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觉得他不好，他怎么会不好。就是有点突然，这件事对那个人来说是一件，很，颠覆的事情，你懂吧？”
姐姐睁大眼睛，嚯，梁沛这是出手了？
姐姐装作不懂，“不懂，不就谈个恋爱吗，怎么还颠覆上了？”
周孟余：因为他也是男的啊！
但这个原因肯定不能跟姐姐说，他不能帮梁沛把柜给出了，便绞尽脑汁想了想应该怎么类比这种颠覆感。
周孟余：“就像一个和尚动了凡心，不知道该不该还俗，够颠覆了吧？”
姐姐：……
姐姐看着周孟余的眼睛，很认真地问，“这不是很明显了吗？他已经喜欢梁沛了啊，还不还俗都已经在考虑了。”
“啊？”周孟余愣愣地抬眼看姐姐，对上姐姐的视线之后飞速摆手，“不是不是，我这就是打个比方，一个比方而已！”
姐姐挑眉，“打比方都是下意识的事情，喜欢也是下意识的事情。”
周孟余半天没再说话。
姐姐过了一会儿又凑过来，“小余哦，你刚刚问他被人拒绝会怎么样，那个人肯定是很在意梁沛的想法才会担心拒绝之后的事情吧？”
周孟余点头：“那当然了。”
姐姐又说，“那我问你，要是一个你完全不喜欢的人跟你告白你会担心这个吗？”
周孟余摇头，“当然不会。”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不是，姐。这不一样啊，比如你很好的朋友突然跟你表白，你真的很喜欢他，但是仅仅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这也需要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啊，而且作为朋友我真的不想失去他。”
姐姐：“你？”
周孟余一更：“不是，我就是这么一类比。”
姐姐假装被他骗过去，“所以那个人现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对梁沛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吧？如果他能确定是友情的话也不会这么纠结了。”
周孟余认输，只能承认，“是这样。”
姐姐眯着眼睛笑，“那很简单啊，脸红心跳永远是最准确的心动指标。”
周孟余今晚回宿舍很早，下午的时候旗袍已经送去做最后的手工刺绣了。
收拾了一下工作室，最后核对了一遍图纸他就回宿舍了。
回宿舍的时候只有学弟在，梁沛又不在。
周孟余问学弟，“弟啊，有没有觉得最近梁沛行踪相当神秘，他第二节没有课吧？怎么没回宿舍。”
学弟随口一答，“哥啊，我算哪根葱啊也配管校园男神的事情。”
周孟余抬头，“校园男神？”
学弟正在刷论坛，看见一个帖子正在说梁沛和南大现任校草哪个更好看，这个帖子里基本都叫梁沛校园男神，还有的人已经开始叫梁沛校草了。
学弟回：“哦，我正刷论坛呢，她们说梁沛比校草好看，希望他赶紧上位当新的校草。”
周孟余摸着下巴走到学弟后面看了一眼他的手机，看见这个校草的帖子里连他周孟余的名字都没有，问，“我不好看吗？”
学弟叹了口气，转身端详了一下周孟余的脸，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小镜子对准周孟余的脸，“哥，你好看，没人比你更好看了。但是你来错地方了，你去隔壁校花的帖子里肯定能看见自己一骑绝尘。”
周孟余相当不“校花”地翻了一个白眼，不雅指数拉满。
宿舍门响了一下，周孟余还没看见梁沛的人就感觉自己已经开始紧张了，脸倒是还没红，但是心跳确实挺快的。
这不一样，他这是因为紧张，不是因为心动，周孟余悄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回来啦？”周孟余问。
梁沛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扔，他一身的汗，上半身穿着一件背心，下半身是周孟余从没见过他穿的运动短裤。
看见他这身装扮周孟余才想起来，“哦，你们开始训练了哦？”
“嗯，今天刚开始。”梁沛答。
梁沛的态度其实和平时没有区别，他平时话也不多，就算是面对周孟余也是多数情况下话很少。但是此情此景，有这样的前提条件，又有一个神经紧张胡思乱想的周孟余，就显得梁沛的态度好像有点冷淡。
好像，起码在周孟余看来是这样的。
“训练累吗？”周孟余没话找话。
“还行，第一天肯定觉得累点。”梁沛站在脏衣篮旁边先扯掉了自己的上衣又脱了自己的裤子，这在男生宿舍里其实相当常见，周孟余以前也不会刻意回避，但是今天就下意识把视线转开了。
周孟余挡在路中间，梁沛拎着睡衣和毛巾经过的时候问了他一句，“怎么？”
梁沛身上汗味很重，但是不惹人讨厌。
周孟余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病，他自己不太运动，夏天尤其动都不想动一下，当然对闻别人的汗味完全没兴趣。
但是怎么总觉得不管什么味道在梁沛身上都会打上#有魅力#的tag。
周孟余没说话，往旁边让了一下。
学弟今天有一堂课布置了一个小组作业，他们下午想开小组会，被以“太热”为由驳回，所以小组会就挪到了晚上。
虽然晚上也热。
所以学弟就骂骂咧咧地出门了。
宿舍里只剩下周孟余跟梁沛。
梁沛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周孟余正在洗桃子吃。周孟余喜欢吃油桃，两个油桃红彤彤的颜色。正好一转身对上梁沛的视线，周孟余伸手递过去，“喏！”
梁沛没接。
他从浴室出来下半身穿了裤子，但因为太热上半身还没穿，毛巾和背心一起搭在肩膀上。
梁沛先看了一眼油桃，又看了一眼周孟余。
周孟余心又开始跳，砰砰砰。他因为紧张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不知道梁沛为什么这个表情，所以把油桃往回收，“你要是不喜欢……”
“我喜欢。”梁沛打断他。
周孟余动作一顿。
“学长。”梁沛叫。
梁沛几乎不会这么叫他，从来都是周孟余，甚至有时候胆大包天还会叫小鱼。“学长”这两个字明明那么普通，周孟余都快被喊出ptsd了，他从大二就被这么喊，一大半的人这么喊他他就来活了。
但是这两个字被梁沛叫得周孟余心脏都快跳出地球了。
“学长，你是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梁沛往前靠了一步，逼得周孟余往退。
但周孟余本来就站在洗手台前面洗桃子，现在一退腰就抵上洗手台。
“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吗？我喜欢你。要么，你就说你也喜欢我，要么，你就说你不喜欢我。你要是想要时间我给你，但是想明白之前别故意往我面前晃来撩拨我。”
脸红心跳，心动的指标，周孟余的脸已经快和他手里的油桃一样红了。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是因为心动还是……从来没有人靠他这么近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女生不可能这么强势，男生，男生怎么可能有这种机会！他早在有男生跟他表白的时候就光速退远了，他可是个直……
“学长，再靠近你一点我就该起反应了。”梁沛突然说。
周孟余猛地睁大眼睛，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也完全忘了，视线匆匆跟梁沛错开，伸手往他上半身推了一下。
他推得相当轻飘飘，耳根都是红的。
按照梁沛本来的进度计划这会儿自己就应该退开的。周孟余以为自己是直男，虽然梁沛不信他真的是直男，但是想让他自己想明白也不是一件那么快的事，他愿意给周孟余时间。
但周孟余满脸通红，很难让人不想亲他一下。
亲当然还不能亲，但梁沛忍不住说了点别的。
“学长，真是直男？”梁沛又往前靠了一点，腿都碰到周孟余的腿。
“一个直男被gay贴得这么近说马上要对他起反应，不觉得恶心，反而脸红了。你还觉得自己是直男？”
梁沛弯着嘴唇笑了一下。
说完这句话就退开了，没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了自己床上。
但他退开的一瞬间，周孟余腿猛地一软。他惊恐地往底下看了一眼，我草，还好，没起反应。
梁沛是什么东西，蛊王吧？
周孟余撑着洗手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