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娇是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吃饭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陈辉起得早一点儿，正襟危坐，整个人正经的不得了，跟往常在餐桌上歪七扭八的模样完全不同，也不再翘着二郎腿了。
“娇娇，快洗脸刷牙去，吃饭了啊！”
何春香看见陈兰娇出来，吩咐了一声。
“哦！”
陈兰娇当时还有一点儿迷糊，应了一声去洗漱去了。
等坐上餐桌，一家人都该吃饭了，陈兰娇四处看看，发现少了一个。
“爸呢？”
陈兰娇问了一句。
何春香不说话，陈辉朝她挤眉弄眼。
陈兰娇眨眨眼，意识到不对，再看看桌子上的摆设，明显是只有自己三个人的份。
等何春香背过身去收拾东西，陈兰娇和陈辉用口型对话。
“爸呢？”
陈辉指指客房的门。
“被赶进去了！”
陈兰娇一惊。
“怎么回事儿？”
这个原因解释起来，就有些麻烦了，陈辉连说带比划，陈兰娇看得半懂不懂。
何春香回头，收拾起桌上剩下的东西，兄妹两个瞬间都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的样子。
何春香看看这两个，挑挑眉毛，刚才有猫腻是肯定的，不过算了。
陈兰娇吃完，陈辉跟她顺路一起过去。
下了两层楼，陈兰娇迫不及待地发问。
“小哥，怎么了？”
早晨连陈学兵一面儿都没有见到，而且妈那表现，明显有问题，陈兰娇心里就跟被小橘子的爪子挠的似的，痒痒得很。
一边是好奇，一边还有担忧。
陈辉起得早，那时候陈学兵还在，也醒了，估计是以为一晚上过去，没事儿，出来的时候趿拉着拖鞋，说话也大大咧咧。
“哎呦头疼，喝多了，水呢？”
这话出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陈学兵一点儿都不虚。
何春香在边上哼了一声，只顾着做饭，也没管他。
陈辉帮着倒了水，陈学兵喝了，想去看看大孙子，结果想推门，被何春香拦住了。
“阳阳睡着呢，你别进去，给我们阳阳染上一身的坏毛病，可不好！”
不是，这话什么意思呀？
陈学兵虽然刚醒，脑子有些迷糊，但也本能地听得出来，这句话不对劲。
怎么自己就不能进去了，怎么自己进去就能让大孙子染上坏毛病了？
自己能有啥坏毛病？
陈学兵看着何春香，瞪着眼睛。
“何春香！”
何春香回头，也瞪向陈学兵。
“干啥！”
“娇娇还有阳阳都睡着呢，你这么大声是想干什么，你不心疼闺女和孙子，我心疼！”
她走过去，刻意撞了他的肩膀，从狭窄的过道硬挤过去。
陈学兵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声音大，一时又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不是，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怎么我就染上什么坏毛病了？”
陈学兵追着何春香过来，这次声音放低了很多。
何春香冷哼一声。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最可怕的是有的人做错事儿了不承认，甚至连自己都意识不到。”
何春香说完这个话也不再理他。
陈学兵在沙发上坐着，他也不傻，很快就想到这件事情真正的原因到底是在哪里，估计还是出在昨天晚上自己晚回来那件事儿上。
不就是找兄弟喝了一点儿酒，晚回来了一点儿么，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大惊小怪？
这都一晚上过去了，自己昨天晚上连房门都没能进得去，客房自从儿子儿媳妇回去了，这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再重新收拾收拾了，就光是一个床板，连个垫子、褥子、被子都没有。
柜子里倒是有被子，不过前几天连绵阴雨，潮的很，盖了不如不盖，昨晚上，陈学兵硬是和衣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就这么将就了一晚上，不舒坦的很。
这还不够呀？
何春香想的当然不是这方面，昨天晚上跟谭玲梅打了电话，老三两口子这几年处的不是很好，谭玲梅说话都带着怨气，有些话说的似是而非，让何春香理解错了。
这陈学兵回来，还在那里说谎，一开始就没想要说真话，何春香更是相信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老东西怕是家里菜吃腻歪了，看上了路边的烂梆子菜了吧！
这么一来，何春香怎么可能不恼火，关键这个事儿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儿说，昨天晚上又太晚，吵吵起来，把孩子再弄醒，更难受。
憋了一晚上，何春香还不敢翻来覆去的折腾，边上小泽阳睡着呢，再给弄醒了。
这么一晚上过来，她心里能有好气吗？
一早上，听见陈学兵起来又在那里颐指气使，想着别人给他倒水怎么着，真是家里供了一个大老爷了！
怪不得前一段日子回来的时间都越来越晚，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好脸儿，还说是去花鸟市场，挨人宰了这么多次，还心甘情愿，这能是没事儿吗？
尤其是还几次，回来的时候身上那个香味儿简直呛人！
何春香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理，心里那个委屈。
自己为这个家当牛做马这几十年，这老东西现在嫌弃自己是个老咸菜了，也不看看自己那皱成橘子皮的那张脸，真亏他现在老了，有能耐了！
陈学兵眼见着何春香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一咯噔，还有不思其解。
“我，我先出去了，晚上再回来。”
陈学兵扣上钥匙，逃命似的出门。
这人一生气就知道拿自己出气，要是想着在家里吃早饭，不知道又是怎么样一顿早饭，估计得咸的齁死吧！
还不如出去吃，等晚上回来估计也该消气了。
何春香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
“不回来也没关系！”
陈学兵一愣，脑子转起来都慢了半圈儿，然后又是点儿恼怒。
这出气出到现在，等到晚上都不行吗，自己都任由她挤兑了，还不够。
这么想着他心里也气，出门走的时候砰的一下摔了门。
何春香在屋里把菜刀猛地一切，动静大的坐在沙发上的陈辉瑟瑟发抖。
这什么情况呀，这走向自己怎么看不明白？
陈辉觉得自己是漏了事儿了，但是一点儿思绪都没有，想想这两天最大的变故就是昨天是陈雨姐回来了一次，难道这还跟陈雨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