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美看着有些诧异的样子。
“娇娇，你不会是真来找我写作业的吧？”
她压低了声音。
这老小区隔音都不怎么好。
陈兰娇朝她眨眨眼，放大声音。
“顾蕴美，你看看这题是怎么做的，我就有点儿看不明白！”
顾蕴美回过神来，朝陈兰娇竖起大拇指，坐到边上。
“我看一下啊，咱们俩班作业不怎么一样，我先看看这题怎么说的！”
外边的邱阿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开了。
陈兰娇和顾蕴美老老实实写了一会儿作业，说起来现在作业也越来越多，不抓点儿紧，努点儿力，实在要费不少的功夫。
顾蕴美写着，在边上纸条上写了一句话，传过去。
陈兰娇拿过来看看。
“娇娇，能借我点儿钱么？”
陈兰娇疑惑地看看她，同样在纸条后面写着：
“我记得你平时有零用钱的，怎么忽然要借钱呀？”
陈兰娇有些不安心，平时学生们花钱的地方也不多，买些教辅资料或者是本子、笔之类的文具，家里都会给钱，至于别的，吃喝都在家里边儿，怎么忽然间要借钱呢？
顾蕴美有一点儿不愿意说。
其实就是这两天家里面管的严了，平时能用的零花钱也都不给，就算是班里要买什么东西，要班费什么的，邱阿姨都会特意从老师那边儿问一下，确定了的确有这个事儿，确定了到底要交多少钱，然后一分不差的给她。
除此之外，这两天她除了上下学，别的地方都没法去，家里跟看着贼一样的看着她，顾蕴美都觉得窒息。
早恋是自己不好，可是又没有耽误到别的地方，成绩什么的也都没有影响啊。
这次找陈兰娇借钱就是因为自己之前买东西的时候，问班里另一个交情一般的同学借了钱，现在得还回去。
也怪当初一时头脑发热，就想买，关键是钱还没带够，顾蕴美不想丢这个人，正好有个同班同学在那里，就问着借了，现在可算是麻烦了。
而且买的那东西还是给许愿的，更不敢说，只能这么暗搓搓的，想着先拆东墙补西墙，等以后再慢慢筹回来，还给陈兰娇。
顾蕴美一脸为难的样子，在纸条上写了四个字：
“说来话长。”
陈兰娇叹口气，继续写道：
“你要借多少呀，多了我可没有！”
顾蕴美看见了脸上一喜，伸手比划了数字。
陈兰娇见了点点头。
顾蕴美这下算是去了一块心病，整个人都看着好了不少，她把纸条撕了，然后扔到底下。
这事儿完了，陈兰娇有些犹豫，该不该问之前在学校里发生的闹剧。
她想了一下，决定先迂回的开口。
“前两天，我晚上在小哥店里等着一块儿回家，正好看到你和邱阿姨了，我看到邱阿姨拧你，没什么事儿吧？”
她小声开口。
顾蕴美听到这件事情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能有什么事儿，习惯了。”
她抬头，看看陈兰娇，眼神里含着了然之色。
“你其实是不是想问我之前在学校里发生的那个事儿？”
那天，邱阿姨拉着顾蕴美硬是过去办公室找了老师，闹了一大通，周围一堆人离得远远的，在那里看热闹，算是丢了大人了。
当时心里懊恼的很，周围看过来的一对对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利剑，全都戳在她身上，让她整个有一种被剥了一层皮，置身于日光灯下，无处藏身的感觉。
那时候，她心里面甚至恨不得直接从楼上面跳下去，后来干脆直接就跑走了。
可是在外面无缘无故转了半天，顾蕴美恍然间发现一个事实，哪怕自己再怎么不想回去，最终却还是要回家。
因为她没钱没本事，也没那个勇气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自己养活自己，她也承认自己懦弱，可是又有着不甘心，就这样矛盾着回了家。
回到家难免又会挨骂、挨揍，顾蕴美一一受着，就跟不是说自己，不是在打自己一样，就这样吧，或许以后会好呢？
等考了大学就可以离开了，顾蕴美这时候心里闪过这个想法，到时候远远地，在外面工作只需要打钱回来就行了。
顾蕴美觉得无力。
这两天正好周末放假，要不是想着要借钱这件事情，她压根儿就不想起。
陈兰娇迟疑着点了点头。
“放心，没事儿。”
顾蕴美摆明了不想多说，就来了这五个字。
陈兰娇咽下嘴边的话，拿着手里边儿的试卷放过去。
“你看看这一题到底怎么做？”
顾蕴美拿过来，认真的看起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略过了刚才的话题。
“咔哒。”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然后门被一下子打开。
邱阿姨迅速探头进来，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然后锁定坐在书桌边上的两个人。
陈兰娇被这个动静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邱阿姨。
顾蕴美更像是习惯了一样，头都没抬。
“写这么长时间了，累了吧，我切了点儿水果，来给你们尝尝！”
“用不着，写作业呢，你忽然过来打扰，本来都有的思路现在没了！”
顾蕴美不领情。
“你这孩子，你自己不吃，娇娇不得尝尝？”
邱阿姨不由分说，走上前来，把盘子放到桌子上，眼神快速在桌子上面一扫而过，看到铺的都是卷子，上面还有新鲜的字迹，像是满意了，转身走了。
“你看，就是这样，忽然一下开门闯进来。”
顾蕴美等邱阿姨走了，连忙过去把门又关上，还特意在里面锁上。
“邱阿姨自己有钥匙，你这锁上不是没什么用吗？”
陈兰娇在边上问了一句。
“锁上是没有什么用，但是我安心呀！”
顾蕴美坐回去，重新开始写卷子。
桌子边上一盘水果摆在那里，谁也没有动。
等到中午了，陈兰娇看看时间该回去了，连忙跟顾蕴美说了一声，然后下了楼回家。
在顾家待了一上午就跟坐牢似的，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尤其是邱阿姨，一会儿过来一次，一会儿过来一次，哪怕上厕所，陈兰娇都能发现邱阿姨坐在沙发上，眼神直勾勾看着这边儿，看着都怪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