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儿还要再说,马长老劝说道:“掌门,既然卓大人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先不要着急,慢慢来,给大人一些时间,让他好好考虑吧。”
天仙儿叹了口气说:“也罢,既然这样,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随时跟我说。”
卓然点点头说:“行。”
早上的时候,马夫人醒了过来,吃了碗粥,喝了些水,然后便再次陷入癫狂。她发疯一般的嘶叫,眼睛瞪得溜圆,一直叫到嗓子嘶嘶哑都未停息。马长老很着急,吩咐人去催悠然道长。去的人刚走不久,道长便进来了,两人在路上错开了,没碰到。
中午时分悠然道长便到了,悠然道长见到卓然很是有些尴尬,不过天仙儿打了圆场,所以两人也就拱拱手,没提以往的事。
马长老着急着给悠然道长说马夫人的问题,悠然道长见到依旧在歇斯底里痛苦喊叫的马夫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马长老究竟怎么回事?马长老吱吱呜呜的说她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具体是什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
悠然道长说道:“她这岂止是受到了惊吓,她被人所伤,身上这些伤伤势,那可不是轻易导致的。而且这种伤对她精神的巨大刺激,也不是我们通常能理解的。我只能试一试,不知道有没有把握把它治好。就算有效果,可能也需要一些时间。”
“那就有劳了。”
悠然道长取了一枚药丸给马长老,让他给夫人服下去。可是马夫人根本不知道药丸是用来治病的,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越靠近,她就越紧张,尖叫的就越凶,还拼命的挣扎,想挣脱跑开。马长老只好用手按着她,强行要给她喂药,没想到这下把马夫人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
幸亏马夫人还有呼吸,马长老这才心头略微放松,也趁着她昏倒之际,便将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用水灌了进去,马夫人处于昏迷中,出于本能把药丸吞了下去。
接着马长老便让跟着来的两个道童设起法坛,开始起坛作法。他将马夫人放在法坛前的一张软榻上,然后自己再法坛前的蒲团上坐下,手持桃木剑,手摇招魂铃,叮叮当当的做起法来。
看见他这样,卓然想起了上一次在武德县,也是因为他做法,后来把自己挟持的事情。不过那件事,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因为悠然道长并没有逼他做别的,而只是逼他成为他们的大师兄,外门大弟子,想想或许也算是某种好运。
这次做法一直持续到晚上,这才结束。而做法期间,马夫人竟然苏醒过来,拼命喘着粗气,但却没有尖声惊叫了,只不过也没有认人。
悠然道长不停的在她的身上撒着一些水珠,同时在她的脑门上贴了符。她不会动,也不尖叫,只是急促的呼吸着。
到了晚上,做法终于结束了,马长老舒了口气说道:“如果我的法术有效的话,明天早上她应该能够醒来,而且可能会有短暂的头脑清醒,可以正常说话。但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很快她又会再次陷入癫狂状态。但只要能够有这个进步,就说明我的做法是对路的,便可以继续做下去了。”
马长老很高兴,耐心守候着。但是悠然道长却让他们不要守在旁边,那样会干扰她的休息,她需要绝对的安静。所以按照悠然道长的建议,把马夫人重新送回了屋里,然后叫了个老妈子,住在厢房中,随时照看。因为悠然道长说了,这一晚,夫人会睡得很沉,不会醒来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事,不需要很多人照看。马长老还是有些不放心,到睡到下半夜,爬起来去马夫人的屋里查看。
那个老妈子坐在廊下的一把椅子上,正在打盹。
马长老摇醒了她,问夫人怎么样,老妈子说:“夫人一直睡得很安稳,没有任何动静,刚刚偶尔会在窗户那儿看一看,也没进去打扰。”
于是马长老便走到窗户边观瞧,这一瞧之下,顿时觉得不对劲,屋里没有灯,但是屋外的廊下是挂的有的,光线照进去能看个大概。便见到夫人的床头有一大片暗黑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同时他的鼻尖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马长老暗叫不好,一掌推开窗户,纵身跃了进去,快步来到床边。伸手在那暗黑色的液体上摸了一下,抬起手来,凑着窗外的灯光细看,却是满手的鲜血。
他急忙对站在门口那张望的老妈子知道:“夫人出事了,快去叫掌门他们来,还有卓大人。”
随后他又快步来到屋外,从廊下取了一盏灯笼,返回屋里再次查看。这一瞧之下,当真是目瞪口呆,因为他看见马夫人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整个脖子部位有一道深深的切口,几乎一直切到了脊椎处,一大半脖子都被切开了,鲜血也已经开始凝固。
看见这样的伤势,就算不检查,马长老也能肯定,夫人绝对已经死了。但是他还是抓过马夫人的手查看了一下,果然,已经没有任何脉搏。
天仙儿得到消息,立刻赶到了屋里,远远的便看见那老妈子在屋下浑身发抖。她预计到情况不好,所以没有进屋,而是站在窗户处问呆呆的站在窗边,看着床上尸体的马长老道:“怎么回事?”
马长老说:“夫人死了,被人在脖子上砍了一刀,砍掉了大半脖子,不知道是谁下手如此狠毒。”
天仙儿说:“别着急,马上去叫左大人,让他来看看。”
在此前,马长老已经派人去叫了,所以没等天仙儿在派人去叫,卓然便带着云燕赶到了这里,云燕他们俩住的是隔壁,得到消息当然就一起赶过来了。
卓然简单的问了事情的经过,问了屋外守夜的老妈子头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不正常的响动?老妈子说没听到,片刻又生怕误导了县尉老爷,赶紧又说了一句:“我有些犯困,所以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卓然将马长老叫了出来,卓然问马长老说:“你刚才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吗?”
马长老说:“门我没有动,就是那样的。我刚才看了,没有上闩,我刚才进去都是从窗户这翻进去的。”
卓然问老妈子:“你当时是把房门关上了,开着窗户的吗?”
“是的,因为推开门的话声音比较大,我怕吵到夫人睡觉,所以房门都是拉上后就没有打开,而把这扇窗户开了。从这扇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床上夫人的情况,我把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的,然后往里看,就不用推开窗户了。窗户后来是老爷来了之后推开的,当时一直都是只有一小点的。”
那老妈子用手比划了一下缝隙的大小,大概也就一个巴掌宽,这么宽的宽度是人是进不去的。卓然又问:“你一直坐在这儿的吗?有没有走开过?”
老妈子摇头说道:“没有,昨天晚上老爷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就一直坐在这,一直到老爷刚才来看,中间我没有离开过,就一直坐在这守着的,也没上过茅房。我还时不时起来,从窗户上看一看,夫人都睡得很踏实的。”
“后来在老爷来之前,我实在有些困了,所以才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实际上我睡觉很容易惊醒的,我也没正儿八经睡过去,就是昏昏沉沉的打个盹,老爷一来我就知道了,所以老爷还没靠近我就醒来了,不信你问老爷。”
马长老点点头说:“是的,我走过来时,她正在打瞌睡,我到了近前她就醒过来了。”
卓然尝试着推了一下那窗户,窗户明显有吱呀声,这是古代窗户都有的通病,不管多好的窗口,最开始都有这样的声音。如果马长老靠近的脚步声都能把这老妈子惊醒的话,那有人推开窗户,翻进去杀了人再离开,一定会惊醒这老妈子的,因为窗户发出的声音还是比较大的。如果不推开窗户,那么小的缝隙,又根本进不去人的。
卓然问老妈子说:“昨晚上有谁来过没有?”
“没有啊,因为道长说了,不能打扰夫人休息,夫人需要绝对安静,所以没有谁过来打扰。”
而这时悠然道长早已经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了,道袍都没穿好,当他到了近前,得知马夫人已经被人砍死之后,不仅跺脚说道:“看来我是帮了倒忙了,要是有人在旁边守着,夫人就不会有事了。”
马长老拍了拍他肩膀说:“这件事不怪你,谁又能想到会是这样?你也是一番好意,再说了,我们就算派了人在外面守着。凶手要杀她,还是会找到机会杀的,你不必自责。”
卓然推开门进去,检查了一下门,果然是没有上闩。他来到近前,发现床边有一小摊血迹,马长老刚刚避开了那滩血,没踩到,血迹还保持的完好。他蹲下身,提着灯笼仔细观察血泊的颜色和粘稠度,大致推算出,这血液在流出之后也就一个小时范围之内。血液的干涸程度,对于判断死亡时间也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卓然检查了尸体,尸僵和尸斑都还没有出现,印证了血泊的粘稠度和颜色,证明死者是在之前一个小时之内被人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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