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期间温度的下降也是有快有慢的,这种快慢有一定的规律。结合这些规律和目前的体温便可以推算出两人准确的死亡时间,当然前提是要把两个死者的现在的尸体温度测量精准。
这之前卓然已经制作了体温计,并且多次测试,调试之后已经相当准确。当下取出体温计测量两具女尸的直肠温度,测量出来两具尸体之间相差了二十摄影度左右,并且跟正常体温下降并不多。
综合种种因素,最终卓然推算出女掌柜死亡的时间应该比丫鬟晚二到三个小时。综合尸斑来最终确认,丫鬟先被害,应该是中午十一点左右,而女掌柜则在下午的一点半左右,中间相差了两个半小时。
卓然又提取了死者的胃内容物进行毒物检验,没有发现胃内容物中有常见毒物和蒙汗药的成分,排出中毒死亡。或者被人下蒙汗药然后掐死的可能。
卓然将云燕、南宫鼎和侯小鹰叫到屋里分析案情。还是按照规矩,由三个捕头说说他们各自对这件案的看法,三人都参与了整个案情侦破,在此之前卓然安排他们对外围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没有人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
这个小院子是单家独院,距离其他宅院有一定的距离,所以没有听到也很正常。再让他们分析案情之前,卓然先把自己勘察现场和尸体检验的结论性意见跟他们说了,告诉了他们丫鬟和女掌柜是先后死的,以及他们各自死亡时间和死亡的原因。并着重强调两句女尸都没有发现生前或死后有被强暴玷污,或者行房的痕迹。家中值钱的容易携带的珍宝被洗劫一空,但是还留下了一箱铜钱没有拿走,然后由他们发表各自看法。
侯小鹰照例先说,他说道:“这应该是一件谋财害命,家中的钱财被洗劫一空,不过奇怪的是一口大箱子里装的几十贯铜钱却没有被带走。这就有些让人想不明白了,难道是因为盗贼看不上这些铜钱吗?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推测劫杀这两个女子并抢走钱财的人,应该是这一次参加武林盛会的。”
“那些江湖豪客中的某些人,他们潜入洗劫,把两人掐死之后,把金银财宝都偷走了。但是他们又不屑于偷那些沉重的铜钱,只是把好带的值钱的金银珠宝带走了。因此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勘查的重点放在这次参加武林大会的这些江湖豪客中有偷盗前科的人身上,这个案子我觉得凶手肯定有前科。”
侯小鹰颇有几分得意,因为这次这些推断其中有一些结论性意见是来自于他跟随卓然这么些日子破案,听卓然分析案情时学会的。原以为一定会得到卓然的赞许,卓然却只是点了点头,目光瞧向了南宫鼎。
南宫鼎此前还觉得侯小鹰把他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他很快发现,提刑官大老爷似乎对她的分析没有特别赞许。顿时间又有些惶恐,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这种想法不对的话,那哪一种方法才是对的呢?
当卓然的目光望向他的时候,他脑袋瓜正飞速的旋转,讪讪的说道:“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次参加武林大会的某个盗贼所为。或许是九环刀那一伙的见色起义,看见这两个主仆美貌,家中又有钱财,所以下手将两人杀了,并且……”
他本来想说奸尸,可是又觉得有那种嗜好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可能应该是先奸后杀更为准确。于是他马上又改口说道:“对他们主仆二人进行先奸后杀。”
可是这话刚说出来,又觉得心头没底气。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声音一下降低了许多。而且很快想到这种推测未必就有道理,因为刚才这两具尸体衣着完整,并没有被强暴的痕迹,这一点他也看出来了。那若是这样,自己先前的话岂不是想当然吗?提刑官绝对不会赞同。
所以南宫鼎赶紧将目光望向卓然,他发现卓然脸上的笑消失了。而且还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快。
卓然让捕头们分析案情,是想听他们的想法。但如果没有把案情吃透,基本证据搞清楚,而凭空想象,这是侦查案件的大忌。
比如侯小鹰所说,基本上还是遵循了案情基本情况的,所以推测的结果卓然给了一个赞许的微笑。可是南宫鼎却没有不顾尸体衣着完整,没有行房的痕迹这基本的证据,推断出凶手看上美貌企图先奸后杀,这就与基本的事实证据相抵触,就不是卓然愿意看见的了。
所以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冷淡起来了,他可以允许对方异想天开的推断犯错,甚至是一种荒唐的结论。但他不允许对方歪曲事实,无视证据,还凭空想象。
南宫鼎赶紧躬身说道:“卑职说错了,这个案子似乎没有强暴或者侮辱尸体的迹象。所以应该是一个单纯的劫财杀人。”
说到这儿,他目光望向地上的两具尸体。想了想,又说道:“这两个被害人看相貌都还不错,特别是那丫鬟,正当十八妙龄。这女掌柜虽然三十好几,保养却很好,细皮嫩肉的,脸上几乎没有褶子。这就奇怪了,凶犯抢劫这样的美女,却没有对女人进行性侵,这是极少见的。”
所以南宫鼎眼珠一转,便恍然大悟的说道:“我觉得这案子凶犯应该是个女的,因为只有女人才对女人不感兴趣,所以没有对这两个女人进行性侵。而且把钱财在杀死她们之后带走了,所以我们应该在参加武林大会的这些人员中锁定几个女的,派人对他们进行跟踪观察,寻找赃物。就像卓大人时常说的,抓贼抓脏,捉奸捉双,因此只要从这些人的行囊中找到这次被抢走的财物,就能锁定罪犯。”
听他说到这,卓然这才脸上微微露出微笑。因为南宫鼎后面说的这番话。是根据案件事实和证据得出来的推断,而且这个推断,在某种程度上是符合常理的,是站得住脚的。所以给了他一个赞许的微笑。
看到卓然笑了,南宫鼎这才放下心来,也咧着嘴嘿嘿干笑。生怕卓然接着问他,赶紧扭头望向旁边的云燕。
云燕脑袋里也一直在琢磨这件案子,可是琢磨来琢磨去,似乎也没有理顺这案子的前因后果。可是现在卓然把目光望向她,她便有些窘迫的摇摇头说:“先前我也曾有过种想法,不过,我最终都没有拿出我自己独立的意见,因为没有哪个意见是十拿九稳的。比如女人杀人这个推断固然符合,没有对被害人进行奸淫这样的事实,但是这不是唯一的结论。”
“有很多凶手杀死被害人也没有对被害人进行奸淫,比如亲属之间固有的伦理,使得他们在图财的冲动下把人杀了,却还是没有像普通案件那样对受害女子进行玷污。而这种情况下,凶手就不一定是女的。再者说,山上下来的这些武林豪杰会不会是他们中的谁实施的犯罪,这一点不容置疑,绝对有这种可能。”
“但是我又在想,如果是山上下来的这些参加武林盛会的豪杰为了图财害命,那就有一个问题不好理解。刚才大人说了,女主人跟丫鬟两人不是一个时间被杀的,之间相差了一个多时辰。既然是劫财,用得着花一个时辰来收集所有的钱财吗?这些钱财不都在屋里吗?没必要等上一个时辰吧。”
“据我以前侦破的入室杀人抢劫案,很多都是人杀之后钱财当场劫走,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免得被人撞见。像这样拖这么长时间没有走的,我还真是没怎么遇到过。所以我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等上一个多时辰,而不是把两人都杀掉,然后才把钱钱才接走呢。”
“后来我又想,会不会两人不是同一个时间在家?凶手进入的时候,先是把丫鬟杀了,一个时辰之后女掌柜的来了,他又把女掌柜杀了。可是这种分析也站不住脚,他这一个多时辰呆在屋里干什么?为什么还要专等女掌柜回来呢?所以说实话,这个案子整到最后我也没有想好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从哪个方面着手。”
“不过我也觉得他们俩先前所说的有一定道理,我们如果没有方向的时候,或许可以着手在这次参加舞林大会的人进行排查。确定有作案时间和符合条件的人,并进行重点摸排。然后想办法搜索他们的行李,看能否找到他们被失窃的财物。”
南宫鼎插话说道:“不过,假如他们像三只手和七星鞭那样将劫到的钱财埋在地里面,等到风平浪静再来挖。就算找到他们的行李,也未必能从中找出失窃的财物来。”
云燕笑道:“这个案子倒是开拓了我们的很多想象,每个人的脑海所考虑想象都可能与别人不同,所以案件都千差万别。我们只有尽可能的从不同角度去思考这件案子,才最可能接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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