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长怒了:“你说的什么废话?她怎么会自杀?而且她是七窍流血。卓公子开棺验尸,证明她胸口有两个胸骨被人打断,证明有人直接用手击中了她的胸膛,震碎了她的心脏,她才瞬间毙命,还没有任何呼救。这不是你又是谁?”
“如果你不这么着急,你应该能知道结果,我还没说到呢。”
“好,你说。”
“她对我大吵大闹,那时候她变成了魔鬼一般,简直无法理喻。我让她不要这么激动,有什么事好好说,她说她不想再见我,让我滚得远远的。她说她要去问她婆婆为什么要跟我上床?为什么要把她安静的生活打乱?这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转身就往屋里跑去了。”
“我见她情绪很激动,我很担心,但是我又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就这么等下去,等到快二更天的时候,我终于下决心到屋里去看看,不然我心里不放心。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所以我是悄悄的潜入的,做这种事我很有把握,所以我进入她的屋子。”
“结果发现她死了,鼻孔流血,那血鲜红,说明刚死不久。我探了探鼻息,摸了下脉搏,的确已经死了,我就走了。究竟是谁打死了她,我不清楚。”
“是谁打的?”
“是我……”一旁的护卫长痛苦的站了出来,“如果不听你们说这些,我甚至不知道我那天晚上重伤的居然是酋长夫人。”
酋长一听,大吃了一惊,厉声道:“怎么回事?”
“那天我看到有人提了一把刀子朝老太太的屋去了,因为天雷看不清脸,我以为是刺客。所以我冲上去一掌击中她的胸口。接着一脚踢在她肚子上,竟然把她踢飞起来越过了高墙,落在了墙的那边。我这两下看似很重,但还是控制了力量的,我是怕把她一下打死了,不能告诉我事情真相。”
“我立刻绕过高墙过去查看,地上却没有人。——我的轻功不好,没办法直接翻墙过来,只能绕路过来。偏偏又那么凑巧,这人身体这么轻,一脚居然踢飞过墙去了。而我赶到时,他却又逃走了,我马上四下搜索,但是没有发现外人潜入的痕迹。”
酋长疑惑的望着卓然:“一个人心脏遭受重击,还能活吗?”
“这要看他受伤的情况,我开棺验尸,身体就完全白骨化了。她的内脏看不到,不知道她当时心脏受到的损伤有多重。因为击中的是胸口的位置,对应的的确是心脏部位。但是并不代表后面就一定是心脏,比如有些人心脏并不在正常的位置。”
“另外如果心脏受到了剧烈震荡,但是却没有破损,还是可以坚持一段时间才会死的。即便是心脏破裂,在有些特别的情况下,比如人有顽强的意志,或者特殊的体质,都有可能活的时间比较长。有的人心脏或者头部被射穿,还能活上一盏茶功夫,我就见过不止一例。所以酋长夫人虽然遭到了重创,未必就马上会死。”
护卫长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是天黑,她手里拿着一把刀急匆匆的朝老太太屋里过去……”
酋长说了:“她不可能去杀我娘的,她跟我娘就像亲母女。”
卓然说道:“那是正常情况下,她当时已经被愤怒和羞耻的蒙蔽。她只知道跟她上床的男人同时在跟她婆婆上床,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举动。人在精神极度愤怒和极度悲愤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是无法理喻的。
护卫长说道:“我的那掌力有些不一样,我用的是内功。这一掌打上去刚开始力道虽然沉猛,但不会让人马上毙命的,要过一会儿之后才会发作。一旦发作,就会五脏六腑都会震碎,所以会让人七窍流血。”
酋长说道:“这么说我家娘子口鼻流血,是因为中了你的掌力,而不是被人下毒了。”
护卫长痛苦的点点头,说道:“酋长,我真不知道她是夫人,当时她气势汹汹的拿着刀子。而那段时间山寨又不安稳,一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刀子朝着老太太屋里去,所以我才下手的。”
“你可以把她制住然后再盘问呀。”
“是呀,属下当时有些紧张,因为弄不清楚他武功到底如何,所以想先把他打伤再来盘问。没想到竟然下手太重。”
“看来这都是命。”
老太太在一旁痛苦的朝酋长摆手:“你不要责备他了,他不是故意的。”
卓然说道:“现在真相大白了,所有的事情都对上了。原来酋长夫人居然是被误伤而死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这烂摊子你们慢慢收拾吧,我们告辞了。”
老太太立刻说道:“不用着急,我答应给你们的钱还没给呢!你们先请回山庄休息,明日一早我把酬金奉上,然后你们再走不迟。”
便在这时,罗霄身体摇晃了两下,忽然向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老太太一声惊呼,踉跄着过去抱住了罗霄,说道:“你怎么了?”
“我要死了……你以前说的话还算吗?”
老太太郑重的点头说:“当然算,我说的每句话都算数,不管是什么。”
“你说过恨不相逢未嫁时,希望百年之后能在阴曹地府跟我做夫妻,这话也算数吗?”
老太太声音带着哭泣,点头道:“当然,你放心,我活不了几年了。等我死了一定到阴曹地府来找你,我们到地下做夫妻去。”
旁边的酋长悲愤的高声道:“娘,你在说什么?你疯了。”
老太太根本不理睬他,只是紧紧搂着罗霄,眼泪簌簌而下。
罗霄点点头,说道:“还要等多久?”
“很快的,我很快就会到阴曹地府来找你,你等着我。”
“我……不想等那么久。”
“你一定要等我,我们俩说过的,要做一对鸳鸯。虽然我比你大很多,可是我真的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付出。”
“你说的是真的?”
“我发誓!”
老太太一手搂着罗霄,一手指天说道:“如果我说话不算话,天打……”
她想说“天打雷劈”,可后面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低头看去,只见罗箫手里握着一把尖刀,一刀刺入了她的心脏。随后猛的抽了出来,鲜血便如泉水一般汩汩的往外流,老太太没有用手去捂,她已经整个惊呆了。满心不解的望着罗霄,说道:“你,你杀我?”
“是,因为我不想再等。不如我们一起走吧。我把所有的力量都留到了这一刻。”
说到这儿,罗箫竟然调转刀剑,对准自己的心脏,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刀刺了进去。随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式的呼吸,头一歪就此死去。
老太太紧紧的抱着罗霄,说着:“好,我们地下做夫妻去。”
说罢,抱着罗箫,头垂了下来,不动了。
酋长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切,他没有上前去扶老娘。因为他已经看得很清楚,那一刀准确的刺入了母亲的心脏,压根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仰天长啸,声音划破黑暗,回荡在山寨的上空。就像飞过了无数的乌鸦和猫头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老主持捂着肚子上的伤口,鲜血已经把她半个身子都染红了。她踉跄着走了过来,在罗潇身边盘膝坐下,伸过手去抓住了罗潇的一只手,说道:“你这孩子,偏偏要用这样的方法。好吧,我们三个一起到阴曹地府去,倒也热闹。”
说吧,抓住罗霄胸口的那柄刀抽了出来,一下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她身子晃了晃,盯着罗霄说道:“你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要把你藏在我身边这么久,我到地府去跟你说……”
说吧,头一垂,就此死去。
卓然叹了口气,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年龄也不能成为爱情的障碍,可敬可叹。”
说罢,转身朝着酋长拱了拱手。对蛊媚娘和药葫芦招了招手,随后迈步往山寨外走去。
酋长见他不是往山寨走,而是往大宋的方向。忽然回过神来,急声道:“卓公子,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没有把酬金给你呢,请留步。明天早上我把酬金奉上再派人护送你离开,可好?”
卓然回过头来瞧着他,淡淡的声音说道:“不用了,就此告辞。”
酋长一迭声的招呼他留下,卓然全然没有听见似的,带着两个弟子扬长而去。
张驿丞在山寨里头,并不知道卓然他们走了。卓然也不需要张驿丞再跟着他,回去的路他已经知道该怎么走了。他们径直来到了山寨城墙边,吐蕃的兵士知道他是贵客,并没有阻拦。所以卓然他们从容的上到了城墙顶。
卓然对蛊媚娘说道:“你抱着我,我背你下去。”又回头对旁边的药葫芦说道:“你自己应该有办法下去吧。”
药葫芦点点头。蛊媚娘立刻趴在了卓然的背上,卓然抱着她,施展壁虎功顺着陡峭的墙壁往下攀爬。而药葫芦则用手插入夯土做成的围墙,跟着卓然攀爬向下。
蛊媚娘不解地对卓然说道:“为什么我们要连夜走,不等到明天早上他们派人马送我们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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