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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吴中堂(1 / 1)

老天显然是没有理会爷爷的怒骂,那雨更急了,还不等二人回到屋内,就有几道人影朝我家跑来,是同村的几个百姓,还未到院子便喊起了爷爷的名字:“有叔!有叔!”

“老二!你也在啊!你家老三在不在?”

“咋了!出啥事了!”三叔闻言,也急忙跑了出去,就听那人说道:“你儿子!你儿子他出车祸了!”

“啥!他不是在厂子里上班吗?这。。。”

那几人语气唏嘘,七嘴八舌的说着,让我三叔赶快去看看,可还不等他们说个究竟,又是几道人影冲到院内,同样是一则噩耗:

我大伯家有一儿一女,儿子排行老大,是我们这一辈兄弟姊妹四人中的老大,去年刚结了婚,嫂子也成功的坏了孕,而且是双胞胎,算日子下个月就该生了,可不知怎的这突然就动了胎气,要流产,虽然及时送到了医院,可仍旧是没有救下两个孩子,就连嫂子也因此损了根本,以后怕是不能再生了!

然而这噩耗,却远不止两道!

大伯家的女儿本也定好了亲事,可一夜之间便得了怪病,直接就瘫在了床上,此刻正往医院送!距急诊的医生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疑难杂症,怕是往后都是个植物人了!如此一来,她的婚事可想而知!

顷刻之间,三道噩耗传入家门!

我们这一辈,兄弟姊妹四人,无一例外,齐齐生了变故!

我爷爷长叹一声,竟是一屁股瘫倒在地,四周簇拥的邻里急忙将其给搀到了屋内,却又下意识的向门口退了退!

虽然同是邻里,可我家不详的传闻却是一直没有消散过,再加上前些日子我回来便一病不起,本来消停了几年的风言风语再度流传,再加上今夜厄运临家门,这些邻里惧怕也是情理之中!

我爸也看出了这些邻里的忌讳,客套了几句后,说了句谢谢,就让他们先离开了,能够在半夜来报信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待他们走后,三叔已经慌了神,他就那一个儿子,此刻还在医院生死不明,爷爷沉吟了片刻,说道:“莫慌!你先去医院看看情况,老二,你去看看老大家的情况!天官这里我守着,记住了,无论情况如何,三天之内你们必须回来一人守着天官,晚了,天官的命就不保了!”

兄弟二人应声而去,爷爷则呆坐在堂屋久久没有说话,他们的对话我听得真切,心中的感觉却是无法言明,我老郑家的灭顶之灾终究还是来了!

我爷孙二人就这样躺坐至天亮,爷爷终是再度起身来到院外,似是看了看天象,那雨仍旧在下,我一夜未眠,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此刻保持沉默反而是最好的举动,至少能够让爷爷不在我这里分心!

虽然接连的噩耗传入家门,可自从昨夜那些邻里传过信之后,便再没有邻里前来询问情况,就这样直到中午,爷爷试探着喊了喊我,我也随之睁开了紧闭的双目,装作若无其事,没有问我爸和三叔的去向,我二人的目光对视,爷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饿了吧,等着爷给你做碗饭去!”

时间不长,爷爷端了碗面条来到床前,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将其吃了干净,时间来到第二天,三叔和我爸仍旧没有回来,只有三婶来询问情况,被爷爷搪塞了过去,好在我妈事先就被支回了姥姥家,这家里还算是平静,只有爷爷焦急的步伐和一道道的轻叹时不时回响!

而到了中午时分,却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来,我虽然身子动不了,但却听的真切!是大伯!

大伯起初倒也颇得爷爷的青睐,毕竟是长子,只是后来为了改我老郑家的命运,爷爷给他寻了个神婆,而大伯也从此彻底的入了佛道,对周易国士之术不屑一顾,整日游走在外,有时一年都见不到他一面,久而久之,父子二人便生出了隔阂。

此次大伯家的儿女齐齐生了变故,他这才从外地赶了回来,从他们的对话中,嫂子,和我大姐的情况都不容乐观,大伯这些年也并未挣到什么钱,此次回家不过也是顺道看看爷爷,主要是来拿三叔前几日换来的钱财到医院应急!

几人接连住进医院,那笔花销不是寻常家庭能够承受的,更何况是我们老郑家!好在三叔上次将墓里的东西连同冢子里盗出的金元宝一并出手换了些钱财,短时间倒还能支撑的住!

大伯似乎也知道了我如今的境况,本意是想进屋看看的,可是说了没几句,爷爷又再度发起火来,我只听大伯嚷嚷着;离就离了,反正她也不是个好东西,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爷爷将其赶了出去,我知道爷爷的怒火从何而来,他倒不是生气大伯的家事,只是察觉到了厄运来的太快,竟然已经从我们这些后辈,蔓延到了大伯他们身上!照如此下去,只怕不出一月,这天道就要将我老郑家,连根拔起!

到了第三天,接连的厄运,加上大伯的变故,饶是爷爷的心性竞也按捺不住,不停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这一切厄运的症结,皆出在我身上,紫河棺那晚虽然凶险,可爷爷曾言他仍有办法,便是寻他一位故友,只是眼下三叔和我爸迟迟没有回转,待过了三天期限,似乎我的时间就要来不及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之路,爷爷再度从院子里转到屋内,身后却跟来一只喜鹊,不偏不倚正落在正堂的房梁之上,叫个不停!

爷爷先是一怔,终是露出了这几日久违的笑容:“喜鹊落梁头,贵客入家门哪!”

呢喃了一声,爷爷旋即便朝院子外迎了出去,口中喊道:

“无量天尊!”

这道号未落,却有佛号在院外响起:

“阿弥陀佛!”

我躺在床上看不到这来人的模样,但听起声音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和尚,但中气十足,爷爷如释重负的语气中又带着十分狂喜,喊道:

“吴中堂!”

那和尚回道:“郑大人!”

“哈哈哈哈啊!”

两个老者欢畅的笑声融于一处,爷爷领着这老和尚便来到了屋内,我也终是看清了他的模样,他身形消瘦,个头比爷爷还稍高了一些,雪白的胡须垂到胸前,就连眉毛都是雪白,看模样就连年纪也比爷爷长了许多,以爷爷如今已逼近百岁的高龄推断,这老和尚只怕已经破了百岁!但其身形仍旧坚挺,双目炯炯有神,头顶点着结疤,胸前挂着佛珠,身上还披着袈裟!

能破百岁,自古便是老人的梦想,当时的年代医疗水平虽然不及如今,但胜在环境如初,五谷杂粮也吃的安心,不过后来我才知道,爷爷以及他曾经的那些同僚,因为沾染龙运的关系,几乎都得了高龄!

这老和尚来到屋内与我对视了一眼,神色间并没有太过的惊讶,沉声道:“看来老衲当年所料不错!眼下,来的还不算晚吧!”

“不晚不晚!正是时候!唉。。。看来还是吴中堂你技高一筹啊!”

“郑大人说笑了,还是先将这小子的情况详细说来,若真有解脱,郑大人再奉承不迟啊!”

二人对坐在堂屋,爷爷随即将我们一行的事原本到道来!后来我方才知晓,这所谓的吴中堂正是和当初和爷爷一起服侍清廷之辈,虽然官至中堂,但和爷爷一样,并不参与国家政事,故而也鲜有人知,不过,在清廷时,此人便浸淫于佛法,深得老佛爷的宠爱,清廷收集的历代古籍更是由其一手掌控,因此,他也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

而当初我妈生下我时,碍于我家历代的怪事,整个村子更是没有一个邻里前来祝贺,但唯独这老和尚亲自从洛阳赶来,只不过临走的时候,却说我命中有劫,正应在二十之年!

我爷爷身为国士,对气运之道那自是自信,自我出生起五仙拜门,天官震空,他就看出我气运不凡,自是不信这般言语,不过当时这老和尚也没有和我爷爷过多的争辩,只是说了句,他看的不是气运,而是因果!

如此断论自然被我一家嗤之以鼻,直到如今这般厄运真的降临在我身上,我爷爷方才想起了这位故友,爷爷可是曾亲眼见识过这位老友诡谲莫测的手段,所以在紫河棺局被破之后,才将这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却不曾想,这老和尚竟是不请自来,而以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同样是他命中注定,他与我本就有这一道因果!

待爷爷将天公愿之行悉数讲罢,这老和尚原本的自信也随之减弱了几分,他接过那黑石牌端详了良久,说道:“只怕天官这后生染的不止是气运!”

“不止是气运?那还有什么?不会又是你说的因果吧?”

老和尚苦笑一声:“道各有法,佛门所谓的因果,其实就是你道门所言的气运纠缠而生,或者说是他的命数!”

“命数也好!因果也罢!可有解法?”

老和尚摇头道:“我和你一般,只能观得因果,却并不能解得因果!既是这后生自己染下的因果,要想完全解开,自然还需他自己解决!”

“可这因果,到底在何处?又如何个解法?”

老和尚沉吟道:“既然是动了气运,染了因果!那便断了气运,斩了因果便是!这断气运好说,他的气运,归根结底,还是由你老传来的!您老可知我言下之意!”

爷爷闻言,顿了顿,神色倒是没有太大的波澜,似乎是碍于我在场,他没有直言,只是问道:“要断气运,只有此一法吗?”

老和尚点头道:“只此一法!气运一断,你老郑家的厄运自然可解!然这因果,却是这后生自己的!还需它自行斩断!”

“如何斩?”

“这因果既然生于这黑石牌,自然要斩于这黑石牌!郑大人你可看出这黑石牌是何来历?”

“来历?”老和尚忽然转变的话题使得爷爷一怔,摇头道:“应是个天外陨石,可究竟是何来历,老朽实在不如吴中堂你博览古籍,知之甚多啊!”

“呵呵!郑大人过奖了!你可听闻荧惑二字?”

“荧惑,不是那八卦台上的玉碑吗?”

“非也非也!彼荧惑,非此荧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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