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自从半年前魔神飞升,天宫神庭都在传,天帝要纳魔神为正宫卿君。
若是能收纳曾经的魔域尊主为卿君,那帝君便可真正一统三界了!
奇妙的是,在此之前,魔君就曾‘飞升’过一次,那时,还是天后的帝君下令建筑一座魔神殿赐予其。
如今,这座魔神殿早已竣工,却还没有主人入住。
“什么时候结婚契,老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传音镜里,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透着难以抑制的暴躁。
“再等等吧。”
帝案前,白月一边批注呈上来的各界奏简,一边漫不经心对着传音镜回了句。
“……”那端半晌没了声音,白月以为他又跟往常一样自己生闷气去了,便伸手摁灭了传音结界。
转首让收殿的女官续了盏热灵茶,待批阅完案前堆积的奏务后,已是几个时辰过去了。
殿外半空染上层层绯色暮霞,月宫帝殿在暮色的光晕笼罩中肃穆耸立。
殿外两排守将神兵一丝不苟站着。
白月捏捏眉心,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一双柔软有度的手抚上她两侧太阳穴,“帝君,休息会儿吧,您都忙了一下午了。”
是兰芝的声音。
自从兰芝升任帝殿参务女官总尚司后,便将一些日常伺候的琐事交给了其他新来的宫侍,白月有意栽培她,给她很多空间和机会去拓展自己擅长的领域。
兰芝也不负所望,渐渐在参务司独当一面,如今已是凌霄殿上除了韩芃君等几位女君之外白月手下最能干的女官。
白月登位后,大力提携重用女君,导致现在天宫神殿女仙君比比皆是,而从前那些倚老卖老恃才傲物的男仙君,也开始有了地位危机感。
天庭面貌几年间焕然一新,为了保住自己的神祇地位,再没有人敢懈怠。
良性竞争,是个好事。
“你怎么过来了?”白月睁开眼,看了眼兰芝。
兰芝笑道:“下个月是白逍少君和韩芃君的婚礼,迎嫁宴典都得提前准备,知道您没那么闲工夫操办,我这不来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齐全的。”
“嗯,还是你细心。”
这几年,在白逍的厚脸皮不懈努力下,冷心冷情的韩芃君也终于被他打动,两人隔月就要结婚契了。
这是好事一桩。
白逍天天嘴角咧到耳后根,走路恨不能蹦起来,天天在白月面前炫耀。
要不是他是白月的亲哥哥,白月早就将他打包扔到北冥海去了。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别让白逍整天在孤面前晃悠,让他滚远点嘚瑟。”白月挥挥手。
兰芝应声去了。
又在殿中坐了会儿,白月伸展伸张肢体准备起身去练会儿剑招,面前空气忽然一凝,形成一道圆形结界。
她脚步顿住——
没有意外的,从结界里走出一个黑袍男人。
高大挺拔的身型,胡乱半垂肩的墨发。
“你怎么来了。”白月悠悠挑眉,不见半分惊讶。
男人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驾轻就熟,对她的地盘无比熟悉,像在自己家魔殿一般来去自如。
不过今天他看起来面色黑沉,显然心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不好。
他左脸写着‘老子很烦躁’,右脸写着‘快来哄老子’。
“听说你哥要成亲了?”他长腿一靠,半躺在她刚刚坐的椅榻上,一双狭长双眼直勾勾瞅着她,语气幽幽道。
“对啊。”白逍乃她同胞亲兄,又是蓬莱少君,他的大婚讯息一定,三界几乎无人不知,归无胤会知晓,并不奇怪。
所以白月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应了声。
“所以。”他双手抱臂,幽怨地睨着她,“你还要我等多久。”
“我不是说了,再等一段时间。”白月苦恼于男人的纠缠不休,无奈地扶了扶额。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男人立刻都跳起来了,火冒三丈,脸色黑沉,“等等等,你总是要我等,我都等你了八年了,现在我也化魔为神脉了,与你哪点不配了?到底还要我等多久!!!”
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些话。
白月:“……”
做什么这么激动,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她怪异地看他一眼,“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跳进坟墓?”
“是,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归无胤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白月觉得他这副样子颇有点像那些缠着男人负责任的深闺怨妇,有点头疼,只好安抚道,“我和白逍同出蓬莱,他今年已经办了婚事,总不能一年办两起吧。明年吧。”
“明年什么时候,给我个准确时间!”归无胤不给她任何回避的机会。
“呃,十月份吧。秋高气爽,选个好日子。”白月都有点怕他这副死缠烂打的样子了。
他一口回绝,“不行!就一月!冰天雪地,银装素裹,最是唯美!”
“……”白月退让一步,“九月吧,金九银十。”
“三月!”归无胤隐忍地比出三个手指,“三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适合成亲。”
一句‘得寸进尺’已经滑到了嘴边,白月看着面前男人那双黯然执拗的长眸,想到这些年他的退让和付出,忽然便心中一软,答应下来,“好吧。”
归无胤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爽快就同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你……真的同意了?”
“嗯,怎么,你又不愿意了?不愿意我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夺步而上,勾住她后脑狠狠吻了下来。
白月眨眨眼,唇角一弯,没有推开他。
两人肩颈交贴步伐混乱倒在案前,归无胤大掌一挥,将她帝案上那成山的奏简全都挥到地上。
哗啦几声,已经没人顾得上这些。
今日白月在殿中批阅奏简,只随意穿了件月色的云丝软衫,垂坠顺滑的丝料通无装饰,只在腰间系了条红色绣金腰封。
那腰封将她腰肢扣得婀娜曼妙,是她浑身上下除了头发,看起来最软的地方。
归无胤的手掌不受控制地抚向她腰后,带着粗茧的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云丝软衫轻轻摩挲,在那条腰封徘徊许久,忽然,他手指灵活一盘,将那腰封系带解开,带着一股凉意的手指似有若无地往里探去。
白月双眼微闭,高高扬起修长的脖颈,发出一声愉悦的喟叹。
带着灼热的濡湿攀上那片白腻无暇的天鹅颈,迫切而凶狠。
“帝君,库房的迎亲聘担都已——”倏然走进内殿的声音在见到眼前一幕时猛地戛然而止。
归无胤恼恨地抬头,眼神几乎是骇人地射向兰芝,透着深沉地泛着还未褪去地欲。
兰芝手中拿着一张礼单,被归无胤那凶神恶煞的眼神看得愣了愣,反应过来立即转身往外急退而去,“臣什么都没看到,臣告退。”
倒是白月,淡定如常地拢了拢凌乱的衣衫,伸手推开男人。
他扣住她手腕不肯放,眼里不满意味明显。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白月淡淡撇他一眼。
“……”归无胤真是记恨上了兰芝。
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回回都在最紧要关头出现撞破他的好事。
他怀疑那丫头是诚心的。
下次他一定要防着她!
白月不知道男人在心里想什么,这种事情一旦被打断,兴致也就没了,她喜欢听凭自己身体和内心的感觉,顺其自然地享受,而不是为了那什么而那什么。
“你的魔神殿建好后还没去看过吧,今儿我有空,陪你去逛逛。”
归无胤不情不愿,随她出了月宫。
出去时,他强行抓住她的手攥进自己手掌,还要与她十指相扣。
白月:??
她古怪地看他一眼。
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处个对象有必要这么腻歪粘人吗?
白月嫌弃地挣了挣,男人不肯放,死死攥着她。
还非常有占有欲地要在有人路过的地方牵她手。
从月宫帝殿到魔神殿,距离并不算远,一路上遇到的宫婢和臣君皆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向她行礼,对于她旁边出现的那位强势宣告所有权的男人视若无睹只作未觉。
白月瞥了眼得意洋洋的男人,忽然觉得他这种行为有点幼稚,还真有点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十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就纵容随他去了。
到了魔神殿。
这座神殿建造起初,白月只大概提了几句概念,便交给韩芃君去操作。
神匠殿能神巧匠多,区区一座神殿建造自然不在话下,不过白月还是很意外竟会这般巧夺天工。
从大殿进门便是一个回字形正殿,契合了天地方圆的道念,更巧的设计是,回形正殿上方,还有一面通体透明的琉璃镜天顶。
琉璃镜将天穹上的日月星辰和蓝天白云都映照下来,端得洗涤人心灵。
而琉璃镜的四边,有隐形水槽,若是遇到下雨天,那水槽口便会蓄水形成雨幕瀑布,滴落下来汇聚进殿中央的荷花莲池,又是一番别样的景致。
当初白月说,要建造一座跟白骨魔宫完全不一样的,阳光澄净让人住之心境向上通透的神殿。
没想到,韩芃君就能想到这样的巧思。
白逍那家伙,娶到韩芃君,还真是福气。
“怎么样,这座神殿还喜欢吗?这算是……送给你的礼物吧。”
逛了一圈下来,就连白月都对这座新造好的神殿青睐有加,若不是她已经有了月宫,都想搬来这里住上一住了。
谁知男人竟是不屑一顾,看都懒得看一眼,“不喜欢。”
“为什么?”白月疑惑了,这么巧夺天工的神殿,连她都大开眼界,他竟然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语气不善。
白月表情也淡了下来,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还真是难伺候。
“不喜欢算了,那回你的白骨殿去吧。”她转身便要走。
“除非你搬来跟我同住。”见她要走,他一把攥住她,语气生硬地道。
白月顿住,微微挑眉,缓缓转身,上下打量他一眼,“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喜欢这神殿的?”
归无胤臭着脸不吭声,那意思却很明显:你说呢?
白月笑了笑,“行,以后每月初一十五,我都来这神殿与你同住。”说完一刻不停补充一句:“不许得寸进尺。”
男人虽说还是臭着脸,但也能看出嘴角绷紧的弧度松开了些。
既然已经得到她的一句准话,归无胤当夜回到白骨魔宫便开始命令手下筹备大婚。
说是筹备,其实他几年前就已经将该有的东西准备好了,只需她点个头,就能随时举行婚契大典。
——一个旷绝三界的世纪婚典,他为她筹备已久。
如今她当真同意了,归无胤觉得自己被磨了这么多年耐心,应该不会再激动紧张的,可还是按捺不住流窜在四肢百骸的沸腾和亢奋,让他三天三夜都没睡觉。
“老大,大婚要明年三月才办呢,咱们现在就把花都采下来,不会枯萎了吧。”狂二实在忍不住说了句实话。
也不知道老大从哪儿冒出来的天真浪漫的想法,说要在他和白月大婚当日,从九天上洒下花瓣雨,便命令他们这些手下日夜不停地去无妄渊深渊下采花。
无妄渊是集所有怨灵血骨而成的冢,开出的花是世间最美丽也最危险的花。
那些花朵上,有着生灵最彻骨的怨,也有最虔诚的纯。
用怨灵纯花祝祷大婚,结果有两个,要么成为不死不休的怨偶,要么成为至死不渝的传奇。
归无胤,就是一个这么极端狂傲自负的男人。
“无妨,多用些法力保鲜就行。“归无胤不甚在意挥手。
狂二满腔怨念,感情不是用您老人家的法力哦。
我们这些当人手下的苦哈哈用法力给十万多怨灵纯花保鲜,我们能得到什么?您倒是能抱得美人归,自去天宫当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帝卿君哦,我们呢,呵呵?
不得不说归无胤自从通了情爱后,对旁人的情绪变化也都敏锐了许多,他立即察觉到狂二眼神中的幽怨,“怎么?你不情愿。”
“属下不敢哦。”狂二面无表情撅起下巴。
“本来还打算到时带你们几个一块去天宫,看来你们是不愿意了?”归无胤淡淡道。
狂二大喜,连忙摆手,又点头,“没有没有,我们很愿意!非常愿意!”
“那还不快去看好那些花。”他沉沉道。
狂二领命,迅速飞奔而去。
归无胤在白骨魔宫等啊,盼啊,终于等到了来年开春。
那女人承诺他的日子就要到了,望眼欲穿了一整个冬日的男人终于恢复精神,无妄渊和白骨魔城的所有魔冥魔修得知魔尊要和天界女帝成亲,一下子全都沸腾了。
他们每个人都给魔尊送来的礼物,祝他和女帝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刀口舔血的魔冥们一旦当起舔狗来,那说的彩虹屁连归无胤这种目空一切的男人都禁不住开始憧憬,他和白月的婚后日子一定甜蜜蜜美滋滋。
“老大!你怎么还在傻笑,天庭已经派人来啦,赶紧去迎迎吧。”狂二冲进来,看着他家老大支着下颌对着天空一脸痴痴的样子,顿时嫌弃极了。
白月派了司礼神君一行亲自前来到白骨魔城,还带着丰厚的……呃,聘礼??
九九八十一抬奇珍异宝装在黑檀石箱笼里,红绸金帖祥云双环、十二神兽吉祥物、连理枝火珊瑚玉、多子石榴地心晶石,比翼双飞玄极鸟,……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同心结彩,礼乐悠扬,由一列长长的仙兵抬着送来白骨魔城。
司礼神君是个和气的中年神仙,他看着归无胤笑呵呵道,“魔神在上,这是我们君吾吩咐送来白骨城的聘礼,大婚典礼就定在三月十五,还请您早做准备,派人将东西抬进去吧。”
归无胤拧眉看着那一抬抬奢华贵重的箱笼,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等人走后,他耳尖地听到狂二跟七煞感叹了句:“为了娶咱们魔尊,女帝出手可真阔绰!”
归无胤:?!?!
他脸色顿时黑下来,盯着堆在殿中小山一般高的箱抬,沉默了。
第二天,他便派人将自己准备好的聘礼送去了天宫,连带昨日白月遣人抬来的那八十一箱笼,浩浩荡荡的一列队伍便上了天宫。
收到还礼的白月,看着数量和规模都翻了一倍送返回来的聘礼,也诧异地沉默了,半晌,对兰芝道,“既然他又送回来,那就收下吧。”
见自己送出去的聘礼被收下了,归无胤很高兴,觉得他终于找回了男人的地位。
狂二在一旁对狂魔七煞道:“这几天都把自己给捯饬干净点,作为咱白骨魔城的陪嫁,等上了天宫,一定不能给咱老大丢脸,知道了不?”
归无胤眯眼,转头盯着狂二,“你说什么?”
狂二一笑,“老大,您放心吧,属下知道您自尊心放不下,我们几个对外都说是去天宫追随您,绝对不会说是去陪嫁的。”
归无胤语气幽凉:“想死你可以直说。”
狂二无辜耸肩,“老大我不想死,我还想跟着您去天宫长长见识呢。”
“滚出去。”归无胤阴沉指着殿外。
狂二无奈地放下手中物品,抱着头开始往外滚,滚到殿外后抱怨地嘀咕一句:“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喜怒无常,真是难伺候,我都开始同情白帝君了。”
归无胤气得浑身直颤。
到了大礼那天。
天宫神庭派了一行气势浩荡的七十二抬迎亲队伍来白骨魔宫接归无胤。
精灵仙子撒花,百鸟盘旋啼叫,祥云铺满四海八荒。
那场面,当日观礼的人见了都直呼盛大。
归无胤只别扭了一小会儿,便昂首挺胸坐上了轿撵。
他接受起来倒是很快,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前几天还在为到底该由谁下聘礼一事和她争个高低。
快到南天门时,轿撵外的女官突然递了张红色锦绣帕子进来,毕恭毕敬道,“君上要不要将此物盖到头上?”
归无胤皱眉接过来一看,红盖头???
“什么玩意儿!”他气得往外一扔,语气阴沉,“谁吩咐你这么做的?”
女官公事公办回道,“昨晚下官伺候帝君时,见她把玩此物许久,许是想给君上盖,但又不好勉强,我们为人臣子的自然要为君吾分忧。如果君上不愿意,那就算了。”
归无胤脸色黑沉如水,半晌咬牙切齿道,“去捡回来。”
女官:“是。”
很快,女官将被扔掉的红盖头拾回,重新递进轿撵。
归无胤动作僵硬地将红帕子盖到了头上。
女官暗笑,“……”
红盖头一遮,归无胤眼前视线便被遮挡,一切随着天庭礼官的流程唱和行事,步伐僵硬得不行。
狂魔七煞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在队伍两端疯狂地撒那十万多怨灵纯花。
于是乎——
白月迎出来时,看到的画面就变成了这样:
穿着大红喜袍的高大男人,头上顶着红盖头,在两旁女官的搀扶下,步伐僵硬地朝前走着;在他们身后不远,七个亢奋无比的怪面魔冥跟过家家般疯狂往男人四周撒着七彩花瓣。
白月:“……”
跟在帝君身后观礼的一群天庭神官:“……”
这位魔神君的出场方式倒是有点特别啊。
呵,呵呵。
大家一阵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白月眼底噙着轻笑,朝男人伸出手去,迎接他。
归无胤僵硬地走了一会儿,正暴躁地想掀开头上这恼人的红盖头,突然感到一只柔软有力的手握住了他。
那触觉和温度,归无胤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他反手一握,将她的手攥进掌心包住,天生寒凉男人的手和自带温暖女人的手甫一交握在一起,彼此身体间的温度便透过十指传向对方。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手心有微微紧张的湿汗。
“不用紧张,一切有我。”白月在他耳边低语了句。
归无胤再次皱眉,并且否认,“我没有紧张。”
他只是因为被头上这块该死的红盖头挡住了视线,有些暴躁而已。
白月笑而不语,牵着他继续迎着众臣的视线往典礼高台走去。
两人手牵手,并肩而立,站在九重天阶上,接受着三界万民的朝拜和祝福。
一拜天地众生,二拜创世古神,三拜夫妻同心。
天界女帝登临的第九年,纳魔域尊主为正卿君,封魔神殿。
白月一直牵着归无胤的手,走进月殿,在布满喜庆的宽大云床前坐下。
“需要我帮你揭盖头么?”她笑问。
她一问,原本正准备自己伸手掀开这碍事红帕子的男人顿了顿,语气暗哑道,“揭,怎么不揭。”
白月挑眉,四下看了看,没什么趁手的东西,干脆起身将自己月影剑拿在手中,用剑鞘将遮在男人头顶的红盖头轻轻一掀。
男人线条英俊刀削的下颌线露了出来,然后是微微抿起的薄唇,唇瓣透着异样的鲜红,挺拔的鼻梁,半垂在眼窝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和那双飞入鬓中的锋锐浓眉。
在白月注视他的时候,归无胤霍然抬头,深邃幽暗的长眸与她笔直迎视。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红烛噼啦燃烧,轻轻咋响。
他蓦然忽然长臂一勾,探手将她揽入怀中,天旋地转间将她压至身下,“你完了。”
白月双手放在头顶,伸展修长身体仰倒在云榻上,脚尖踢掉鞋子,趾尖沿着身上健朔肌理缓缓游走,噙着妩媚又挑衅的笑,“你也完了。”
他脊背被撩拨得倏然一绷,额际后背沁出燥热的汗,恶狠狠俯下开始啃她,“你这个狡猾的女人,今晚休想我放过你。”
“好啊,那你待会儿也别求饶。”白月轻笑,抬起慵懒双手勾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