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听了有点恼怒,骂道:“等我去问问我那好爹娘,我去难道是空过手不曾,一点子点心也藏来藏去,不给吃就拉倒,下回有好的,我也不带去……”
王浩达到目的,笑了。
孙氏在那骂骂咧咧,开始骂娘家,愤愤不平!
“天天说什么我不是外人,呵,不想准备好饭菜招待女儿女婿的时候,说不是外人,有什么好的不想分女儿的时候,又说我是亲戚了,这时候又客气的很。”孙氏冷笑道:“话都被这些奸诈鬼说尽了,我难道是低贱的非得上门不成?!难道除了他们孙家,我家就没亲戚了?!不稀罕上门也无所谓。谁还求着谁。自小没受过好处,现在出嫁了,自然更没受好处的份。一点子吃的也值得藏来藏去,这作派,还是人不是?!”
孙氏是愤怒的,王浩虽然皮的慌,但是自个儿生的,自个儿生的,别人憎嫌也罢了,可是她的亲老子娘都这样嫌恶他,她心里真是堵的慌。
正骂骂咧咧的呢。
瞧见小钱氏稀罕的出来了,瘦了不少,一双眼睛阴恻恻的往这边打量。
孙氏一见,也是火上浇油,想也不想就出来骂道:“今天小寡妇没治你,你还能出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孙氏把锅铲敲的响,道:“看什么看?!看安平?!呸,当初差点也被你这狗攮的给饿死。你等着,现在才是你的报应呢,这才刚开始,老娘倒要看看你要作兴到啥时候。”
“再看你也没用,安平来还能给你大房买东西,呸,且没有你们的数呢,就你们这道狗都能攮的门槛,别脏了人家城里人的脚,谁爱进谁进,反正安平是不会进!”孙氏仿佛这些日子所受到的牵连也痛快了似的,畅快至极的道:“……晓得不,安平去给祖宗烧纸去了。好叫你那死去的姑奶瞧瞧,她当初疼的大孙子是个什么狗屎,反倒是正眼也不看的小孙子,现在是城里正经的吏,她也是死的早,要是没死,看到把狗屎当宝珠子疼,把真个的宝珠子扔了,也不知道怎么后悔……哎哟哟,她死的快,是瞧不着了,不过有你瞧的日子在后头呢?!别急,等你被小寡妇治死了去了地下,你们姑侄孙可以抱头痛哭……”
小钱氏一声不吭,只盯着她看。
孙氏哪里怕她,道:“……不过你想进祖坟,怕是进不成了?!若死在小寡妇前头,她先治死了你,你瞧着吧,还想葬在你姑奶身边?怕是不能,她那糟践的没数的货,迟早要将你的骨带灰扔进粪坑里去,那狗攮的什么做不出来!?连在粪坑里勾人的事都干得出来。急甚?!我睁眼瞧着呢,看你有什么好下场……呸!”
见王浩吃着东西在那探头探脑,还有大房早就蔫哒哒的王聪和王晗口水哒哒的盯着看,王浩在那馋他们似的,故意的大声嚼用,一个劲的说香,香的了不得。城里东西,他们没吃过啥的话。
孙氏扭头就拧了王浩耳朵进屋,道:“嫌吃的多了是不是?!你也是个不省心的。忘了早些年老妖婆在的时候本该你的吃的全被他们抢了的事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东西!有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不能在自家吃,朝他们看什么看?!”
王浩哼唧道:“他们?!他们现在可抢不着喽,小寡妇不叫他们出门,嘿嘿嘿,饭都吃不饱……”
孙氏听了心中十分畅快,道:“恶人自有恶人治!只你这小王八省点心,让老娘轻快一两日吧。那两个就是饿狼,你拿出去,看他们抢不抢你的?!”
王浩抱紧了点心。
孙氏道:“呸,不中用的,王聪也只比你大一岁,咱就抢不过?!打架一点用没有,就知道窝里横。跟老娘横!吵有啥用?!不中用的,自己的吃的要是护不住,你还是老娘生的种吗?!”
孙氏骂骂咧咧,嘴是空不下来,道:“没了老妖婆,还想当金童子?!嘿,早不是当日喽。呵呵……”
这番奚落,小钱氏听的真真的。她回首看了儿女一眼,只这一眼,却是冷漠无比。
这些日子的经历,早将王聪和王晗自出生以来的所有的一切全部打碎了。一夕之间,全部改变。那种可怕,仿佛从家里的宝直接堕落进了待宰的猪。
不仅爹冷漠无视,连娘也毫不关心他们了。
他们战战兢兢,每天吃多少饭还得看小寡妇的脸色。一开始也不是没闹过,只是后来爹向着他们,也不打他们,只叫他们不准吃饭,或者是去跪着,或是贴墙站着。
几天一治,慢慢的人也萎靡了。到底还是孩子,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变故,惶恐不安极了。
现在何止是饿,看人家吃红薯,都嘴馋。而这,以前他们都是不稀罕吃的,要啃也是啃大鸡腿去馋王浩,或是抢他的。馋村里人去。
可现在,村民们都避他们如蛇蝎,孩子们更是不理会他们玩了。一旦之间,他们的玩伴没了,父母也变了,家里还有一个看心情给饭吃的小寡妇。
也不是没恨过,只是后来王安福惩罚郁多以后,他们就变得胆小,怯懦。
本指望着小钱氏为他们作主,可是小钱氏却只当是没看见,渐渐的,就变得可怜兮兮,以前的嚣张全都没了。脱了稚气与霸道,所剩下的,唯有不安惶恐。
他们年纪尚小,是不理解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
只是感觉一切都变了。
而亲娘看他们的眼神,陌生,冷漠,甚至还带着仇恨,他们甚至觉得小钱氏很恐怖,哪怕小寡妇有点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经常骂他们,但也会给饭吃的,他们甚至觉得小寡妇都未必那么讨厌了。
所以,不知觉间便对小寡妇言听计从,像狗崽子一般,只要给饭吃,就吃饭的跟小狗一样。
而这,恰恰不合适。
小钱氏觉得生他们还不如生了狗。
也是造了孽,生的孩子得势的时候,猖狂如狗,而失势的时候,他们摆尾求怜于仇人,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谁造成的,谁给饭谁就是娘。
王聪十岁了,识数了。再不济的儿子也知道护着亲娘。没想到……
所以说,一切是报应,对吧?!
王安福的种像王安福。一样的不顾亲娘。
连骨气和情份都没有的孬种!
小钱氏一直忍耐着,等着机会。她一直犹豫,而现在也已经做好了决定!
比谁比谁更狠而已。
孙氏还在那一面做饭一面指桑骂槐,状似在骂王浩,其实是在骂她,“……你这不听娘教的玩意儿,不听娘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别急,等着……”
“你家公家婆虽然藏着好吃的不给你,但好歹你去了给一口饭,等他们哪天都不睬你了,你才知道要哭呢……”
这是骂小钱氏不得儿女的护,而钱家也因为上次没讨到好处,觉得她没啥用,也不管她了。
这是连小钱氏娘家和儿女全给骂进去了。
小寡妇都听不下去了,掀门帘出来,扭着腰,倚着门道:“……惯常看你不吱声,只以为你脾气好,结果连这个泼妇骂街,你都不回嘴。哼,哑巴了不曾?!”
王聪王晗一见她出来,忙缩了脑袋回屋去。
小钱氏低下头,小媳妇一般的回了屋。
小寡妇看她这德性,就撇了撇嘴。
孙氏不依了,道:“狗攮的你骂谁是泼妇!你进了门就护着她了?!哟,一致来骂我是不是?!好家伙,我且等着你的好呢,等你被她治的时候,才晓得她的毒!呸!你也别装好人,一个狗都能攮的玩意儿,还能成良家不成?!你以为她瞧得起你?!你等着,且有你的好呢?!”
小寡妇吃过孙氏的亏,对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也是见好就收,翻了个娇媚的白眼,哼道:“……泼妇!小叔子既回来了,叫我家来招待招待呗。我怕小叔子看到你这样的嫂子,得吓死!”
孙氏气的不轻,道:“招待?!你用什么招待。千人枕万人尝的东西,你不嫌脏,安平还嫌恶心呢?!什么东西,也想沾染少年……”
“是小雏吧,”小寡妇噗哧一乐,笑嘻嘻的道:“城里人我还未尝过呢……”
孙氏拎着菜刀出来了,朝着她就扔。
小寡妇早有防备,往回把门一关。
那刀把门板给砍了一小块下来,掉在了地上!
“狗攮的,有种再来说一遍,老娘割了你的x!你要发骚对着王安福那狗攮的去。今天你要是敢来,老娘剁了你!”
孙氏叉着腰气的不轻,前恨今仇一并涌上来,大骂道:“狗攮的王安福,把你家的骚货给带回去,敢放出来勾着自家的兄弟,你还嫌绿帽子不够多是吧?!”
小寡妇只笑,“我那死去的前夫头上更多呢,他都不急,你急个啥?!要不你也给二叔戴上一顶?!”
村民因为王安平回来,隐隐的也关注着这边的。见这边又开始了,不禁啧啧道:“……又开始了!”
虽然每天都要上演,骂的也不咋新鲜,都车轱辘的话,但是听的不烦呐。竟是又去凑热闹的听,半点不嫌乏味!津津有味,有味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