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被人用钢管一棍敲死的。其实死,就那么一回事,痛到是感受到了,但还没来得急细细体会就已失去了知觉。
对于我的死,我没什么好说的,出来混的,运气不好随便打一场群架就死了,而我就是倒霉催的那一个。
但很幸运的是我又活了,倒不是复活,21世纪的地球不允许僵尸出现,不然会被一堆植物打,吐一身的豌豆,或者被带着防毒面具的人一枪爆头。
我是投胎了,我刚刚出生的时候没忍住困倦睡了过去,不管周围的人哭死哭活的喊,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躺在了垃圾堆里。
什么是倒霉?这就是倒霉。上辈子我妈跟男人跑了,我爸进了监狱,我没爹没娘的进了黑社会混,没想到这辈子依旧是没爹没娘的命,只不过这一次我已没了进黑社会的能力。
不要问我为什么,你他丫的有哪个黑社会老大会收一个刚出生的小弟,让包着尿布的小婴儿操着把大砍刀冲锋陷阵?所以我只能躺在垃圾桶里沉默,感叹我的人生。
周围很冷,而且天空还在下雪,好在包着我的布很暖和,我除了脸有些冷之外没什么感觉。
现在的我实在是太小了,连翻身都做不到,所以我只能扭着脑袋看周围。我被丢的地方是一个巷子里面,巷子不远处的地方亮着一盏灯,那灯的光线很昏暗,估计里面的电灯泡用了很多年了。
我隐约能听到不远处嘲杂的人声,看来这巷子距离大街不算太远,所以我考虑我是不是应该哭两声,来引起人们对我的注意。
犹豫了很久,我最终没哭出来,因为混社会太久了,忘了眼泪是什么,只知道男人就应该硬气的活着,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哭,哪怕现在的我化身为婴儿并随时可能被某只野狗叼走。
鼻子里闻着身下垃圾的臭味,我胡思乱想,想着自己是不是某一世造孽太多,所以我的这两世的命运才这么惨,所以我就注定没爹没娘,注定一辈子活在世间最底层?
“咳咳。”一声含着浓痰的咳嗽在巷子里响起,我惊了一下,兴许是求生欲望吧,我从襁褓里伸出了自己的手在空中晃动,试图引起那人的注意。
“沙——”沉闷的拖地上,好像是一个装着重物的麻袋在雪地上拖,紧接着一张苍老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一个老人,头发凌乱、身上散发着不亚于垃圾臭味的邋遢老人。老人看了我一眼,又扭头在四周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又低头看我。
我想着现在的自己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便卖乖,冲老人笑,努力让他萌生出抱走我的念头。但老人让我失望了,他把我放到了一边的垃圾桶盖上,然后开始收拾他的垃圾,并从垃圾中翻找有价值的东西,看都不看我一眼。
待老人收拾了垃圾,他拉着他的破麻袋走了,把我留在了垃圾桶盖子上。
我有点想哭,再加上肚子饿的受不了,很心酸。
雪还在下,我在迷糊之中睡了过去,然后醒来继续等人把我从这里抱走。但我等了一整天,期间只有一个来倒垃圾的女仆看见了我,女仆很快叫了几个人过来,穿着还算得体的中年男女和一个小女孩。
几个人就围着躺在垃圾桶盖上的我议论,议论的话题是该怎么处置我。女主人模样的女人想收养我,中年男人说家里经济不允许,女仆说她可以去打听一下附件谁家要孩子,而小女孩一直用手戳我的脸。
这群人议论了很久,最后居然决定把我继续丢在这里,若第二天还没人把我捡走,他们就把我送孤儿院去。
孤儿院吗?孤儿院也不错,起码我不至于饿死在这里。
又到了夜晚,我饿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心里想那群人怎么也不喂我一点牛奶,没善心。
“沙——”
又是破麻袋拖地的声音,我扭头看去,果然是昨天的那老人。老人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看我嘴巴干的厉害,就从地上抓了一点雪塞进我嘴里,我勉强的咽下了冰冷的雪水。
老人又在翻找垃圾,我本以为他翻完垃圾后就会走人,没想到他收拾好垃圾后又走到了我身边,对我端详了很久,老脸上犹豫不定。
我心里一咯噔,涌上不详的预感,果然老人把我从垃圾桶上抱了起来,一手抱着我一手拖着破麻袋走了。
如果此时的我可以说话的话,我会告诉老人放下我,我想进孤儿院,但无奈的是我无法说话,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身脏乱的老人把我抱进了户口登记所,给我取了名字,让我成为了他的孙子。
D·希尔,这就是我的名字,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类是分级的,ABCD四级,D·维恩是捡垃圾的,以前当过小偷,坐过几次牢,所以他是最低等的D级,而他的孙子,我,自然也属于最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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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希尔!”
我扭头,一个雪球就扔到了我脸上,那群朝我扔雪球的孩子哈哈的笑,我不以为意,重新低下头开始捡垃圾。
D·维恩很穷,我和他住在天桥底下,没有所谓的家,等他把我养到3岁时,我便帮着他拣点有用的垃圾回家。我7岁的时候D·维恩死了,我的生活更加困难。而我如今已经10岁了,同年龄的孩子早已上学,我为了生活只能捡垃圾过活。所以每次我在学校附近捡垃圾时,顽皮的孩子就往我身上丢雪球玩,我都习惯了。
“D·希尔。”一个人从背后推了我一下,我往前一扑摔到地上,连带着把垃圾桶都打翻了。
我回头,C·琼斯站在孩子群前方笑着看着我,手上托着个大雪球。
C·琼斯是所有爱拿我玩乐的孩子中最恶劣的一个,他是个不乖又爱惹祸的孩子,被老师罚了或者被他父母骂了就找我解气。我从小吃不饱饭,个子矮,身体没几两肉,明明和C·琼斯同岁却硬生生的矮了他半个头,打架自然打不过他,只能忍着。
我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把垃圾桶扶好,抓着破麻袋就想走人,但C·琼斯快步走到我身前,堵住了我的去路。
“叫你呢,你耳聋吗?连吱一声都不会?”C·琼斯把雪球摁我脸上,左右的碾,我脸被冰渣弄的生疼,就伸手去反抗,结果C·琼斯又从同伴那边接了个雪球,塞进我衣服里。
我被冷的够呛,脸色发白,身体不停的抖,进了衣服里的雪受温度的影响而融化开,湿了我的衣服。
“说,是不是你偷了詹姆的两个铜币?”C·琼斯逼我我。
这个世界的钱币是这样换算的,1金币=10银币=100铜币,1铜币相当于人民币1块钱,所以包子都是按1铜币两个这样卖的。对一个10岁的平民孩子来说,两铜币已算是颇大的一笔钱了,我捡一天的垃圾都赚不到两铜币。
我抿着嘴,目光仇恨的看着C·琼斯,“我没偷。”
“你没偷你怎么会姓D?”C·琼斯身边的C·詹姆大声道:“我父母说了,姓D的都是坐过牢的人!都是小偷!就是你偷的!”
“我说了我没偷!”
“还嘴硬!”
一群孩子把我推到地上,用脚踹我,我弓着身体护着脑袋默默忍受着。直到他们踹累了,从我身上翻出3个铜币,才满意的离去。
我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然后去捡散了一地的玻璃酒瓶。我一边捡手一边颤抖的厉害,刚刚被C·琼斯踹到了肋骨,也不知道是不是断了,总之很疼。
“为什么不喊人?”一个低沉的男音突的从身后传来,我扭头,是一个戴着圆框眼睛的四十多岁中年男人,我在学校附近见过他几次,貌似是学校里的老师。
我回头继续忍着疼捡瓶子,“为什么要喊。”
“为什么不哭?”中年那人又问我。
我反问他:“为什么要哭?”
中年男人笑了,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看我的目光带上了兴趣:“你很坚强,不像个孩子。”
“谢谢你的夸奖。”我将麻袋口绑紧,然后慢慢的拖着麻袋走了,也不去看那中年男人。
“后天玩家协会的人会来我们学校鉴定玩家。”中年男人冲我的背影道,我的脚步一顿,中年男人继续道:“若你有兴趣,到时候带上1金币过来。”
1金币……
我双眼暗了暗,走了。
晚上,我缩在天桥底下的窝棚里数我的家产。我的钱都装在一个铁罐子里,藏在一个树底下,每次存取钱都很不方便,却只能如此,否则这些钱随时都会被偷或被抢。
我来回一共数了4遍,一共有162个铜币,也就是1金6银2铜,够是够了,却得费去我大半的存款。
关于今天中年男人说的玩家协会,我至今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虽说我投胎到这个世界已有10年了,可我没有接受过一丁点教育,每天除了捡垃圾就是捡垃圾,只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玩家的。
玩家,没错,就是玩家,但这个世界他丫的是网络游戏吗?叫魔法师、武者什么的不好,偏偏要叫玩家,我最初听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对于玩家我只知道一点点,听说很少有,大概一千人中才出一个玩家,而且不满10岁无法鉴定,还有转职啦、技能啦、等级啦之类的,咋的一听和玩游戏差不多。但在这个世界生活了10年的我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绝不是一款网络游戏,玩家也绝对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玩家。
但不管玩家是什么,所有玩家都是B级人类以上,就凭这个,就值得我去尝试。想到这,我脱下破破烂烂的手套,看着自己右手手背上的“D”符号。
我右手背上的“D”是用一种特殊药水标记上的,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身上都有,就和地球上的身份证一样,还是种永远标在身上的身份证。
但这个标记标上容易清除难,清除药水只有皇家拥有,也就是说一个人若想改等级,还得申请,得到皇家允许了才能更换等级。
这个陪伴了我10年的屈辱“D”……
我重新戴好手套,并小心翼翼的将100枚铜币装进一个钱袋里,心里涌出了妄想。
想变强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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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到达积冰小镇小学时,鉴定已经开始了。积冰小镇是雪国北端的一个小镇,因为镇子人口不多,所以就这么一个小学,每年的玩家鉴定都是在学校操场上进行。
鉴定的地方是操场的高台,此时操场上挤满了小镇里的人,每年这个时候小镇里的人都爱跑过来看热闹。我从远方看那个高台,高台挺大的,隐约能看见旁边摆着一张长桌,两个人坐在长桌旁边,而一群人在高台下排队。
我死死捏着钱袋往高台底下挤过去,人们看到又脏又臭的我都骂骂咧咧的给我让路,反而方便了我过去。
当我走到高台底下时,才发现队伍并非很长。想想也是,小镇就那么大,每年满10岁的孩子也就那么多,人能多到哪里去?
排队的孩子们都有家人陪在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队伍末端,十分引人注目。我也不在意,只护着我的钱袋,生怕钱没了。
我本以为鉴定应该是一件繁琐的事,没想到挺快的,孩子们还没在高台上站一会就被叫了下来。我不明所以,也不懂鉴定的流程,看传闻中的鉴定就是这么一回事,心里开始打退堂鼓,觉得这1金币交的有些不值,但一想到有机会改变自己的等级,就不再退缩。
很快轮到了我,我上了楼梯到了高台上,坐在桌子旁的那两个男子脸色都不太好看,嘴里说着什么“又一个都没有”“不好交差”之类的话。当他们看见干瘦又脏乱的我时,脸色更加难看了。
狐疑的打量我,一个身体很健硕的男子对我道:“1金币。”
我连忙把钱袋打开,将一堆铜币倒到了桌上。
两个男子无语的看着那一堆铜币,那健硕的男子隐隐想发怒,却被他的同伴制止了。
也没去数那堆铜币,额头上印着水滴图案的年轻男子随手将铜币拨到一边,用下巴指了指高台中间的圆圈,对我道:“站中间去。”
我扭头看了眼地上的那圆圈,圆圈是由很多颗透明的晶石围成的,那些晶石有大有小,但散乱的放在地上,只是弄出了圈状而已。
好随便,跟小说中放在天鹅绒中的鉴定宝石一点都不一样。
我心中的疑虑更深,很想跟那两个男子说,我不鉴定了,把那1金币还给我,可是看着那健硕大汉的臭脸,又没了胆。
抬脚走向那圆圈,我似想到了什么,又返了回来,“我听说有一种玩家可以从国家拿钱……”
我话还未说完,那健硕男子就朝我吼:“就你这模样,也妄想成为玩家?”
我遭了健硕男子的一顿骂,心里不舒畅起来,便不再多话,扭头就往圆圈走,但那年轻男子却又叫住了我。
“光明祭司,所有职业中,只有光明祭司可以每个月从国家那里领一笔鼓励基金,10金币。”年轻男子挺温和的,他对我解释道:“这是国家政策,为了鼓励玩家选择光明祭司这个职业。”
我心中一动,便问那男子:“为什么惟独鼓励光明祭司?是因为没人选择它吗?为什么没人选择它?它是不是不好?”
我一连串问了年轻男子四个问题,那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知该如何回答我,而他身边的健硕男子又骂开了:“唧唧歪歪说什么?还不快进鉴定圈里,浪费老子时间。”
我瞟了健硕男子一眼,见那年轻男子也不回答我,便忍着气进了鉴定圈,没想到我脚刚刚买进去,地上的那堆石头突然发出了光芒,而我身体突地失去了重力,随着那堆晶石浮到了空中。
瞬间的失重让我吃了一惊,而看着浮在空中被那堆晶石旋转围绕的我,桌边的那两个男子和操场上的所有人都错愕的睁大了眼睛,继而人群嘲杂了起来,有人替我欢呼也有人在咒骂我。
我浮到空中约5米高才稳住,看着低下的人群,我很自然的就怕了,心砰砰跳的厉害。
胆子再大的人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浮在5米高空中,都是会怕的,我害怕自己突然就从空中掉了下去,摔的血花四溅。
“请输入您的ID。”
温柔的女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疑惑的扭头四处看,我的周围除了那堆发光的晶石外,并未任何一人。
“请输入您的ID。”女音再次重复。
“D·希尔!”我在空中大喊道,而下方的两个男子听到我的喊叫,脸色同时一变。
“把D去掉!”那年轻男子在下头冲我大喊,可惜的是,一心关注着女音的我能听到他的叫喊。
“D·希尔,是否确认?”温柔的女音问我。
“是。”
“亲爱的D·希尔玩家,是否开始游戏职业选择?”
我没有犹豫,用力的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