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中陷阱?我们踩中了什么陷阱?
听到这样的宣判,三位正神都是一惊。
知识与智慧之神急忙将黄铜色的眼珠转向四周,警惕可能存在的危险,可是此刻的星界到处流淌着自混沌海涌出的粘稠液体,绝非祂有能力解析;
风暴之主和永恒烈阳则更加简单粗暴。
前者爆发出了巨大的电磁风暴,从神国内部向外席卷一切,似乎打算铲除所有敌人的陷阱;后者则将周围的温度提升到了其他神灵难以忍受的程度,以此焚毁所有可能的布置。
然而祂们没有遭遇任何阻碍,没有看到任何变化,一直到释放的攻击穿破到神国之外,和流淌在周围的斑驳海水碰撞在一起。
什么都没有。
就在三位正神以为自己只是受到了阿蒙的欺诈,正要愤怒地继续刚刚的配合,向这对父子展开全力的回击时——
嗡!
这三位居于各自神国中央的神明,竟然同时感到精神出现了震荡,仿佛头部刚刚遭受重击,又仿佛灵魂出现了撕裂,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瓣!
在罗塞尔、以及选择中立旁观的蒸汽与机械之神,其错愕的注视中,亚当缓缓立起了自己仍有抽搐的身体,轻轻地说道:
“你们使用的非凡特性,原本是我的。”
祂们体内的唯一性与其他部分非凡特性中,还残留着远古太阳神的意志!
在过去的几千年中,这样的意志残存是恩惠,让祂们得以抗衡原初的苏醒,保持自我的认知;
可这恩惠终要索取回报!
此刻,它们纷纷苏醒起来,抗衡起了三位神灵自身的意志!
其实,早在刚刚亚当对抗外神,阻挡堕落母神登临支柱后发出的嘶吼时,祂就趁着光明照耀星界、照耀三位正神、给予祂们清醒的机会,悄悄唤醒了三位正神体内属于自己的精神。
这苏醒的精神在当时蛰伏不出,等待的就是如今的机会!
而这,才是为什么亚当要动用不那么适合守卫封印的“光明”权柄对抗外神。真相是祂早就有了预谋,准备在神战结束的时候击杀三位正神,夺回自己的权柄!
也正是因为如此,祂才会在神战结束时磨磨蹭蹭不离开,甚至任由罗塞尔先离去。
——如果真的只是想用自己的断手制作一个封印,那为什么不先躲回混沌海,制作完毕再重新出现呢?
对于这一点,其实知识与智慧之神隐约察觉到了异样。
但一来祂们本就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最好时机,二来,亚当此前义无反顾以身抵挡外神攻击的姿态,给祂留下了错误的印象,让祂以为亚当是如此在意对外神的防卫,留在星界是为了防备对方抓住漏洞,突然返身袭击!
而除了这样的陷阱之外,当时阿蒙大声反驳亚当,说出自己怂恿乌洛琉斯的计划,同样是故意给三位正神一个出手的理由!
——在经过了亚当孜孜不倦的教导后,阿蒙虽然本性未改,但终于学会了配合自己的父亲!
这有违祂以往的表现,令神灵们完全未曾料想!
至于亚当引诱祂们率先出手的原因,自然是为了让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以显示自己的清白。
不然,明知外神的威胁增大,还在这样旧日数量不足的时机,去除了用于抵挡屏障裂缝的三个神国,这样的行为很可能不被其他的旧日认可。
此刻,于刚刚的对战之中奔涌至整个星界的混沌海,纷纷向着三位正神的神国收束起来。它以自身的特质侵蚀着三位神灵,令不属于自身的意志在三位正神的脑海中疯狂活跃。
一般来讲,这样的意志除非活跃到足以和对方抗衡的地步,否则只能影响精神,令三位正神变得虚弱、无法进攻;
可是亚当同时拥有“观众”的心灵权柄和“倒吊人”的堕落异变权柄。
这让祂一方面以心神左右对方的行动,另一方面则引诱对方的神躯出现异变,分割出不被自身掌控、仅受远古太阳神的意志控制、但身体和权柄完全相同的另一个自己!
顿时,三位正神连神国都跟着分裂了起来,祂们自己攻击着自己,令各自的神国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各个摇摇欲坠。
——从这个角度来看,亚当也确实是伤得很重。否则,倘若祂趁着精神牵制的机会自行给予攻击,三位正神将会直接陨落,比令祂们异变后自我矛盾、自我对抗要快速许多。
不过旁观的罗塞尔也看出了这一点,及时给出了一些帮助。随着秩序的阴影蔓延到了三位正神的神国,他们自身对于神国的掌控突然产生了扭曲,顿时被异变的自己占据了上风。
趁着这个时候,蒸汽与机械之神竟然也动用自己的神力,加入了战局。祂似乎是看出了局势已定,于是决定向亚当卖一个小小的人情,帮助祂确保非凡特性的收集不要出现意外。
而连蒸汽与机械之神都看出了己方的颓势,三位受到攻击的正神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死亡的脚步临近?
知识与智慧之神稍作等待,确定原初魔女确实不会来帮助自己之后,突然调动神国中仍然受自己掌控的那些黄铜色眼珠,一个一个对向了自己。
这让祂从外表看上去像是翻出了眼白,格外地惊悚和诡异。
随即,代表着解析的黄铜色光芒从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神躯上蔓延开来,仿佛一道道裂痕,渐渐布满整个庞大的身体,闪耀起越来越重的光辉。
砰!巨大的神躯彻底破碎,知识与智慧之神直接自我瓦解,自行选择了死亡!
祂的灵体以超乎常理的速度飞快消散起来,纯粹的光点则随之汇聚,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非凡特性,围绕着“白塔”唯一性悬浮在了星界之中,被自然涨落着的混沌海包容。
一条途径的唯一性得以收回!
而注意到这一幕,风暴之主与永恒烈阳忍不住心生鄙夷且迷惑,不明白这条老龙怎么这样没有骨气。
在祂们看来,就算完全失去希望,也该坚持反抗到最后一步!
可随着敌人数量减少,混沌海、罗塞尔和蒸汽的力量更加集中地针对起自己之后,两位还在负隅顽抗的正神顿时感受到了压力,各自被堕落异变的自己彻底包裹了起来。
祂们的体表染上了堕落的黑色,令祂们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祂们的精神被彻底撕裂,同时开始察觉到与死亡、衰败等概念的联系。
可就在这时,两位正神残存的意识惊恐发现,一股奇怪的意志竟然出现在了无穷高处,对祂们的精神产生了支配的地位。
这意志如此熟悉,明显属于亚当,属于远古太阳神,但出现的视角却是祂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这令祂们煎熬仿佛灵体被火焰灼烧,又似乎被冰冷深入至骨髓;祂们竭力尝试挣脱,却发现自己丝毫无法反抗,似乎只要这意志令祂们往左,祂们就永远不可能往右!
直到这时,两位正神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赫拉伯根那条老龙会如此急着以死脱身。
祂们被放牧了!
与当初远古太阳神计划中的死亡再复活相似,如今的亚当依然未打算立刻容纳这三份唯一性,而是以放牧的方式掌控它们,等到建立足够的信仰、有信心对抗原初时再去尝试。
可是,与当初的计划不同的是,如今亚当放牧的不再是唯一性本身,而是容纳了唯一性和其他非凡特性的灵魂!是列奥德罗和奥赛库斯的灵魂!
这是曾经那位统治了一个纪元的造物主,对于背叛者的审判!在亚当彻底容纳这些非凡特性之前,祂们将永远痛苦,无法超脱!
随着包容了所有颜色的混沌海发出濛濛的光芒,永恒烈阳与风暴之主的神情更加扭曲起来。祂们愈发挣扎,可却无法挪动分毫,只有被光芒包裹,融入了混沌海与亚当的身体内部。
从此,祂们将在亚当需要时被释放出,代替祂使用相应的非凡能力,却再也不能执行自己的意志,直到渐渐失去自我,连最后一丝执念都被磨灭干净。
至此,三位正神纷纷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