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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雪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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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之南眼泪渐渐干了,她平静下来,有点累,有点想收回那些话,手还扒在阮翎后背上。

阮翎却像是哭了,但也可能没有。阮之南没去瞧他的模样。

她模模糊糊的想:她都在元令羽的超话到第十一了,要是那些前十的小姐妹,知道她们喜欢多年的中年影帝正抱着她,正安抚着她,揉着她的头发,该怎么想。

她刷过他每一条微博,给他点赞,给他修图,给他打榜——虽然他这把年纪的老演员,只能常年徘徊在内地榜二三十名。

拿零花钱买过电影票,还偷偷买过他那本胡说八道的自传。

但是都不能让他知道。

否则他肯定会忘记现在哭的惨样,然后得意洋洋的说自己是芳心纵火犯,连闺女都被他迷得要死要活。

就是小吵一架,不要紧的吧,都会好的吧。

阮翎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再乱七八糟的吵架也有收场的时候,俩人都抹着脸不说话,阮翎又下楼去拿牛奶还有大菊的奶盆。

他俩靠着床坐在地毯上,捧着热牛奶也不说话,只有大菊吸溜牛奶的声音。

外头好像下雪了,看不太清楚,窗户上有水雾,明天应该有积雪,肯定要堵车,明天估计又要迟到了。

阮翎把她的毛袜子往上拽了拽,他道:“那个什么慈善盛典,你不想去就别去了。”

阮之南的脚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蹭了蹭:“去也行。无所谓。”

她自己也有点茫然:“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要是很讨厌,就不想再去了。”

阮翎神情松动了一下:“好。”

阮之南望着窗外,忽然道:“夏安是不是应该已经花都开了。那边冬天都不下雪的。”

阮翎心头一跳。

阮之南的妈妈,江枝北,现在就在夏安工作。

她似乎也没指望阮翎给她一个答案。

却忽然听到阮翎道:“嗯,开花啦。我查了温度,那边最高气温都要二十五度了。”

阮翎听到她轻轻吸了口气,他嘴一弯,眼里发酸,道:“我前几天跟你妈发了几条微信,过几天她就忙完了。到时候她给你打电话。”

……

三月下雪,不愧是帝都。

而且下的也不小,本来回暖的气息一下子就冰封,连迎春花都像是误报了天气被打脸,蔫黄的粘在枝子上。

阮之南上学又迟到了。

不过这回班里不少同学都迟到了,但阮之南就像是学校里的superstar,又在进教室的时候,引起了全班同学的震惊目送。

阮之南扯了扯蛋黄色围巾,坐在凳子上,她今天还翻出一双雪地靴出来,穿着牛角扣的格子外套,再配上这个发型,今天——

格外的像个学生妹。

也格外的娘。

傅从夜盯着她脑袋愣了半天。

阮之南拈着头发轻轻一甩头,还没得意完,就有点心虚似的拽了拽头发,小小声道:“哎哟别甩掉了。”

傅从夜有点想笑。

鲁淡正要调侃她,没想到傅从夜先开了口:“什么生发剂,挺好用的,回头推荐给庞广达。”

鲁淡一愣,似乎没觉得傅从夜会开这种玩笑。

阮之南也没反应过来,但她又笑起来,特别端庄的转了转脑袋:“好看不?”

她今天竟然戴了顶假发来学校。

齐刘海黑色bobo头,不到肩膀,她看起来特像是要去拍电影。

意料不到的惊艳。

她像是拨开迷雾手持冷兵器走向主角的女反派——

让人眼皮子一跳。

鲁淡接口道:“你戴假发干嘛?”

阮之南:“还不是我爸非说戴假发好看,给我买了一大堆,我想着天冷,就当带帽子捂头了,就也戴了一个。他买了好多呢,你就说好看不。”

前头的徐竟甜和付锴也说,像《低俗小说》的女主,像《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小女孩。

这俩人还挺会说话,鲁淡开口就是:“你看过《星际迷航》么,特像斯波克!”

阮之南把书扔过去:“你看过春晚么?你特像潘长江!”

阮之南一笑,总感觉她眼睛有点肿了,傅从夜不觉得她是会哭的那种人,但除这个原因之外,也说不出什么别的原因了。

前头的付锴就比他有想象力的多:“阮老板,你咋回事儿啊,是被早上风雪么?吹的眼都肿了。哎,真的,下回买个泳镜戴上,挡风挡雪。”

徐竟甜被付锴的直男发言气笑了,转头跟阮之南道:“南南,回头可以买个冰棍敷一下眼睛。”

傅从夜听到这声“南南”,翻书的手顿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自己也叫“南南”的时候,那诡异的发音。

付锴立刻道:“你俩恶不恶心啊,甜甜南南的,以后别再说我跟鲁淡闹起来的时候像搞基现场了。”

阮之南笑起来,伸出手:“徐大大。”

徐竟甜也有点想笑,握了握她的手:“阮老板。”

雪到中午就停了,课间操也停了,值日班要在学校里扫雪。很不幸,这一天的值日班是八班。

但对于阮之南这种人来说,还是挺开心的。

她就跟屁股上长了火疖子似的,在凳子上多坐一会儿都觉得难受,立马蹦跶起来,戴上围巾穿上外套,跟一群同学跑出去了。

傅从夜这时候才发现,她还戴了一副毛线连指手套,仿佛知道今天能玩雪似的,一路上还跟鲁淡他们显摆。

手套像是小朋友的款式,带个挂脖绳,手背上还织了好几朵粉色的毛线小花。

可爱的跟她今天发型有点搭。

打扫卫生的地点是按照班级座位排的。

他和阮之南被安排在第三教学楼后头的空地上,那是以前三中最早建设的部分,有个平房的厕所,有几个老乒乓球台,还有食堂后厨的两道门。

阮之南知道这个之后,一点也不高兴了。

本来笑闹着走在班级队伍最前头的她,这会儿领了扫雪工具,就低着头拖着脚步,往安排给她和傅从夜的区域走。

确实,那一整片就他们俩打扫,比不上在操场上可以一群人胡闹。

看她这一身装备。

围巾是防止有人往衣服里塞雪。

手套是用来抓雪防冻手。

雪地靴就用来奔跑。

明显就是打算来场疯狂打雪仗的。

又不是小孩,至于下个雪还搞得这么正式隆重么?

傅从夜心道:他可绝对不会陪她闹的。

到了地方,阮之南抓了抓乒乓球台上的薄雪,攒出一个球来,捏在手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咧嘴笑了笑。像是作恶前的坏笑,像是求人陪着玩的讨好。

傅从夜瞪眼,不理她,往角落走。

阮之南泄气的往墙上一扔,拿起推雪的铲子,开始扫雪。

她这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家从来不干活的。想起她爹是买八位数的房子眼都不眨的阮总,她这个人傻钱多的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在家还做家务什么的。

也可能她没那么废——就是这会儿发泄不满呢。

阮之南在雪地上乱跑乱推,傅从夜扫完了一小片,就看到阮之南在雪地上勾勒了一个阿姆斯特朗加速回旋炮。

傅从夜都震惊了,他没想到阮之南一个小丫头能这么不要脸。

……也不小了。她本来比他还大一届呢。

反正就是不要脸。

他推着雪铲,毫不留情的从阮之南的雪地画布中间走过,把那阿姆斯特朗回旋炮给拦腰斩断。

阮之南回头,喊道:“傅从夜!你竟然把我阉了!啊,还朕的龙根来!”

傅从夜不理他,转头继续铲雪。

一会儿就看到阮之南冲过来,一脚踩向他弄成一堆的雪,叉着腰道:“我的杰作都被你毁了。”

她终于找了可个由头以跟他闹了。

傅从夜本来觉得不应该跟这种脑残志坚的同学胡闹,可阮之南太嚣张。

他绝不是幼稚。

更不是想要跟她闹。

他真的,真的只是,不想看她一脸得意的模样。

傅从夜扔下雪铲,往雪堆旁走去。

阮之南还以为他要打架,她竟然后退了两步,却又暗骂自己怂。

比傅从夜更壮的人,她不是没面对过,从小江枝北和外公也没少教她防身打架,怎么遇见傅从夜还后退了。

但傅从夜却弯腰捡起一大坨雪,他没带手套,修长的手指冻得微红,团了团雪,直接朝阮之南扔去。

阮之南没想到他真的要陪她玩,微微一愣,刚要笑起来。

那雪球正中门面,啪一下砸在了她额头上。

她哎哟了一声,雪簌簌的从她那假发刘海上掉下来。

傅从夜动作一顿。

她不会生气了吧?

毕竟也是女生,他是有多钢铁直男才拿个雪球往人脸上砸啊!

傅从夜确实没有跟人打闹的经验,他把不准玩闹的度,心悬起来,冻得发冷的手指攥起来,正要想走近一步,帮她拍拍雪道个歉。

却看到阮之南闭着眼睛像只被落雪砸了脑袋的狗狗,雪块落在她刘海上,鼻尖上,嘴唇上,她缩着脖子甩了甩脑袋抖了抖雪:“哇透心凉,心飞扬啊!”

她抖了抖雪,却没晃掉多少,她卷曲的睫毛也像小勺似的,里头盛了一点小雪花,上唇微翘,嘴唇上也挂着一点点雪。

傅从夜看到她嘴角先勾起来,然后微微启唇伸出了一点舌头,很快的用粉色舌尖舔了一下雪,不知道是雪先化,还是先被她舔进了嘴里。

傅从夜忽然觉得自己被撞了一下。

他心底像一锅咕嘟粘稠的浓汤,翻涌着冒出大团的热起来。被她舔走的小雪花也掉进他心里的浓汤里,化的无影无踪。

傅从夜觉得自己戴上眼镜之后视力好的惊人,他看到她睫毛缓缓抬起,雪花在浓密的睫毛间化开,她眼睛像两只沾着水的葡萄,湿且亮,眼里都是有点小得逞的笑意,笑出牙齿来:“是你招惹我的。”

傅从夜定定的没动。

阮之南弯腰捡起一大坨雪,使劲攒了攒,也朝他扔过去。

砸在他脑袋上,雪落下来,一点雪水化的凉,渗到头皮上,他冷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阮之南已经跑远了,在墙角堆雪处,弯着腰刨雪,仿佛要攒个西瓜大的雪球,给他来个透心凉心飞扬。

她还没弄好那个雪球,傅从夜已经扔了几团雪到她身上。

阮之南巍然不动,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抱着个巨大的雪球,邪笑着朝傅从夜走过来。

傅从夜退了好几步。

阮之南搬着那雪球,自己胳膊都累,还在强撑场面,邪魅一笑道:“我的东北血统,不允许我在冰与雪的战斗中处于下风。”

傅从夜为了转移她注意力,边退边岔开话题:“东北血统?你父母是东北人?”

阮之南抱着那大雪球追他还挺费劲,嘴上还喊:“我爷爷东北人。我奶奶俄罗斯人。战斗民族外加东北血统,你怕不怕!”

傅从夜还没来得及回嘴,他往后退步,忽然脚下一滑——

估计是雪下有结冰的地面,他往后一仰摔倒在地。

阮之南抱着雪球,仰头大笑,她举起雪球,像个抗日剧里要扑向村口小媳妇的无良日军,她才冲到傅从夜旁边,还没来得及扔下雪球,忽然也踩在同一块冰上,脚下一滑——

她暗骂一声,连人带球朝傅从夜扑过去!

傅从夜看着那西瓜大的雪球朝他脸前砸来,表情有点惊恐了。

结果没想到,雪球都不算什么,阮之南狠狠撞在他怀里,俩人扑成一团。

也不知道是膝盖还是胳膊肘撞在了一起,他闷哼,她痛叫,疼的都恨不得蜷起来,却像是乱抱,但谁都也没注意到距离上的不合适,光顾得上疼了。

阮之南两手乱推,想要爬起身来,一下下全推在傅从夜胸口上。他觉得自己像是无奈的老母猫,而阮之南就是七八斤还踩奶的大橘猫。

他用袖子蹭了蹭脸上的雪,睁开眼来,却发现阮之南总算不踩奶了,她撑着胳膊低头愣愣的望着他。

然后她忽然伸出手,帮他抹了抹脸上的雪。

……说是帮忙拍雪,动作怎么都像是在他脸上和泥蹭雪。

她眼睛定定的,手比雪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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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年轻真好。真羡慕啊。

明天因为夹子断更一天,后天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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