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对于少年陆重行来到姑苏后的事也不过就是几章带过,写的还都是他被人欺负的桥段。虽都是些小孩子的恶作剧,但却依旧在男主逐渐变态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导致其后心理越发变态。
“大表哥。”苏娇怜颠颠的跟在陆重行身后,伸着小爪子,使劲的去扯他的宽袖。
苏娇怜穿的厚实,那胖墩子一样的身体也是颇有重量的。
少年走了半刻,拖了许久的累赘,终于是停下步子扭头看过去,就见苏娇怜睁着一双大眼睛,露在外头的小手被冻得通红,正仰头盯着他看。
“做什么?”少年声音清冷,还未进入变声期的他说话尚带几分稚气。听得苏娇怜一阵心痒难耐。这种养成小狼狗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苏娇怜盯着陆重行看半响,忍不住的越发攥紧了他的宽袖。少年时候的陆重行,原来是长这副模样,纤细羸弱,不堪一击的模样。看着真是惹人怜惜疼爱。
陆重行垂眸,神色定定。他穿的单薄,唇色被冻得有些白,似乎在那只团子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怜爱神色。
呵,真是可笑。他堂堂英国公府的大房嫡出公子,居然还要一个奶娃娃来可怜。
“大表哥,吃。”苏娇怜从腰间挂着的小荷包内掏出几颗自己辛辛苦苦捏出来的薄荷丸子递给他。
这薄荷丸子自然比不上陆生谦的特制,但却也能压抑住几分现在陆重行心内的暴虐之气。
陆重行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几颗被捧在白嫩掌心里的薄荷丸子,眉目冷肃,全然不动。
苏娇怜有些急了,“好吃哒。”说完,她蹦蹦跳跳的就去拽陆重行的腰带,想将他挂在腰间的荷包拽下来。
陆重行任由她动作,待苏娇怜将自个儿腰间的荷包拽下来后,趁着她装薄荷丸子的时间直接便转身离开了。
待苏娇怜装完薄荷丸子,抬头时却见陆重行居然已经不在了,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难带了。
拎着手里的荷包,苏娇怜在房廊里头上上下下的跑,想找陆重行,却被突然出现的白碧池拦住了路。
“姐儿,这荷包是你大表哥的吧?”白碧池笑盈盈的蹲下来,一副哄骗小孩的模样。
苏娇怜露出一副懵懂纯稚的可爱小表情,“是乖乖的。”
白碧池劝道:“别人的东西就要还回去,不能占为己有。”
苏娇怜点了点小脑袋,一本正经的盯着白碧池重复了一遍道:“别人的东西就要还回去,不能占为己有。”
白碧池看着苏娇怜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时的心虚。她轻咳一声,从腰间取下自己精致的女式荷包,里头装着满满的糖果子,“姐姐拿这个来跟你换,好不好呀?”
“不好。”苏娇怜果断拒绝。
其实白碧池原本跟苏娇怜的关系是不错的,毕竟苏娇怜长的粉雕玉啄的,没有人会不喜欢她。而白碧池一方面是看在苏娇怜的颜值上对她颇多照顾,一方面也是因着要与苏府打好关系,才对她这般亲近。
今日却是不知为何,原本黏她黏得紧的小东西居然都不怎么爱搭理她了。
白碧池不耐烦跟个小娃娃较劲,直接就伸手要去拿那荷包,却只见苏娇怜立时就扯着嗓子嚎开了,引来农嬷嬷等一众人。
“哎呦,姐儿这是怎么了?”
“哇啊啊啊……嗝……啊啊啊……嗝……”苏娇怜哭的打嗝,连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姐儿莫哭,姐儿莫哭。”农嬷嬷赶紧安慰。
白碧池站在那里,看着被一众丫鬟、婆子围起来的苏娇怜,面上显露出些许尴尬神色。
“白姑娘,姐儿这是怎么了?”农嬷嬷一边抱着苏娇怜哄,一边心急的扭头看向白碧池。
白碧池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
难不成要她说,她一个大姑娘要去抢奶娃娃手里的荷包才将人惹哭的?
白碧池抿唇,道:“姐儿抢了重哥儿的荷包,我让她还回去,她不肯,故此才……”
苏娇怜听到白碧池的话,气得眼睛都红了。
呸,你这个不要脸的碧池!
农嬷嬷听罢白碧池的话,再看向苏娇怜时面上显出几许叹息。自家姐儿确是个娇性子,一点子不如意便要闹,也是老爷和夫人宠得太过,才会养成如今的霸道模样。
苏娇怜使劲抹了一把自己沾着鼻涕眼泪的小脸,哼唧着瞪向白碧池,小声音软绵绵的用力扯道:“这是大表哥给我的,这是大表哥给我的。”
我老公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是我的,我老公也是我的。
白碧池是亲眼看到苏娇怜从陆重行的腰间要这荷包拽下来的,自然不虚。“姐儿,小小年纪,可不能说谎。”
苏娇怜气得向天翻白眼,正在这时,一旁却是传来一道清冷略带几分稚气的声音,“是我给的。”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原本早已不见了踪影的陆重行居然又回来了。
少年站在房廊风口处,身后是带着冬日气息的青松绿柏,细薄的袍踞被朔风吹得微微扬起,勾勒出纤细腰身,越显身姿单薄。
白碧池看着陆重行,下意识只觉这男人的腰怕不是比自己的还要细……
陆重行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早已走远,但耳聪目明的听到那奶娃娃的哭嚎声,脚步又不由自主的转了回去。
正听到那白碧池在说话,小奶娃被气得不轻,若不是被农嬷嬷抱在怀里,怕是能跳起来抓花白碧池的脸。
陆重行此话一出,众人看向白碧池的视线又变了。如今说谎的人就变成白碧池了。
苏娇怜终于气顺了,抻着脖子要陆重行抱抱。
陆重行看着奶娃娃使劲探过来的身子,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又走了。
白碧池顾不得脸面其它,急急的追过去。
作为姑苏名姝,白碧池自认为是旁人眼中的女神,这陆重行如此待她,定是心内害羞不肯正视自己的情感。毕竟自己是如此优秀,追求者又是如此众多,陆重行作为一个苏府的远方亲戚,会自卑是可以理解的。
白碧池大度的想完,看一眼陆重行那张脸,想着就凭这张脸,就算是家徒四壁她也认了。
陆重行自然知道白碧池在身后跟着他。
他撩起袍踞转入后花园子里的羊肠小道内,只片刻,便在白碧池面前消失了踪迹。
白碧池站在原地,被冻得瑟瑟发抖,狠狠跺了跺脚。
她一定会得到他的!
那边,苏娇怜被农嬷嬷硬抱回了自个儿的小院子里。
苏娇怜气呼呼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小牙替她将脑袋上的小揪揪拆了准备午睡。
农嬷嬷看着苏娇怜的小模样,皱着眉跟小牙耳语几声,转身便出了屋子,去往苏夫人的院子里。
苏夫人是个才女,平日里最喜欢跟苏老爷一道吟诗作对,听听风,看看雪,抓抓月亮。
“夫人。”农嬷嬷撩开厚毡进门,将方才发生的事与苏夫人说了,然后总结道:“老奴瞧着这白姑娘的心性有些不正。”
苏夫人放下手里的书卷,细想了想,点头道:“小小年纪便如此,长大可还得了。”
苏夫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正是青春时,穿着一袭胭脂色长裙,怀里抱着手炉,姿容美丽,动作端庄典雅,单单只是坐在那里,便跟一幅画似得,怪不得苏老爷将人疼到了骨子里。
“日后你多看着些,白家也是大户,咱们不好伸手打笑脸人,只不能让乖乖受了委屈。”苏夫人叮嘱道。
“是。”农嬷嬷应声,躬身退了下去,待她回到屋子,便见自家姐儿还未睡,正举着手里的靶镜,奶声奶气的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这么好看。”
农嬷嬷默不作声的上前替苏娇怜换了身上的兜尿裤。
苏娇怜的身子太小,十分喜觉,待她睡醒过来,又是到了掌灯时分。
外头灰蒙蒙的一片,只廊下挂着一盏红纱笼灯,显出氤氲暖色,苏娇怜突然觉出几分不真实感。她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呆呆坐在榻上,然后伸手抓了抓自己软绵绵的白胖小脸,突然神色一动。
我可真是个小笨蛋呢。
既然陆重行现在的病不严重,何必将其彻底根治了呢?陆生谦曾说过,陆重行的病若是从小时出现时便开始调养,那还是有机会痊愈的。
想到这,苏娇怜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得一下蹦起来。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