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依日夜期盼的小草依旧没有来。
好无聊。
懒洋洋的躺在江洱怀里晒着太阳,简依望着面前笑容越加甜美的蒋茹茹。感慨,这么好的姑娘放在面前,江洱怎么盯着她一根草不放呢?
“皇帝表哥。”
爱情使人成长,短短几个月时间蒋茹茹已经脱去刚进宫时的青涩,变得更加甜美,也更加有韵味。
她盯着江洱的眼神好像带着小钩子,又好像没有,简依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表哥,御花园的牡丹开了呢,您陪臣女去看看好吗?”
江洱毫无反应:“朕有事,表妹往日里多陪陪母后,别『乱』跑。”
蒋茹茹面『色』僵硬一瞬,随即乖巧的点头应是。
整整半年,她在宫里已经待了半年之久,江洱的态度完全没有变化,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啊,成为皇妃还好,一但无功而返,外面那些人将会怎么说她?
她的家族将因她蒙羞,她的死对头将尽情的嘲笑她。
无数个日日夜夜,对着镜子她问自己,美吗?十六岁的姑娘无疑是美丽的,为什么江洱不喜欢她?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蒋茹茹从刚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面的体无完肤,生生从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变成幽怨的深闺怨『妇』。
“为什么呢?”看着江洱离去的背影她喃喃自语:“在你心里,我甚至不如一株草?”
想到被江洱呵护在怀里那株叫做阿甜的植物,所有的嫉妒和怨恨顷刻爆发。
她死死捏住手帕:“再特别又能怎么样?不过一个死物,这个皇宫的我东西总有一天都是我的。”
“薄荷。”
一直站在她身边大气不敢出的丫鬟赶紧应是。
“去给我查查陛下一天的行踪。”
薄荷抖着嗓子:“小姐,于理不合啊。”
蒋茹茹厉声道:“我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我就是理!让你去就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
薄荷匆匆离开。
徒留蒋茹茹站在原地,脸『色』暗沉,她总会让江洱真正注视到自己,牺牲品?就从那株破草开始吧。
试试证明,蚂蚁也能撼动大象,由于好的风评,蒋茹茹很快打听到江洱的行踪,并且了解到只有早朝的时候江洱不会带着植物。
听不这里她差点笑出来,这是株什么草?能让一国之帝天天带着她,一定是株妖草,所以她要杀死这株妖草,还天下一个安宁!
这天江洱照例去上早朝,小吉子端着简依在御花园晒太阳,蒋茹茹带着薄荷过来,和蔼的递给小吉子一盘糕点:“吉公公,这是我新做的糕点,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喜欢,你是陛下身边的人,帮我尝尝可好?”
盘子里的糕点形状颜『色』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光看就让人食指大动,小吉子咽了咽口水,试探道:“那…奴才帮忙尝尝?”
小心翼翼拿起一枚小兔形状的糕点,入口即化,美味无比,小吉子回味的砸吧嘴:“好吃,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糕点!”
“好吃再吃一块儿。”
小吉子不由自主又拿起一块儿。
见他一块接着一块儿的吃糕点,注意力完全被转移,蒋茹茹给薄荷使了个颜『色』。
薄荷脸『色』惨白的走到简依身边,抖着手,试了好几次,最后一咬牙,狠狠把花盆推到地上。
“咣当。”
瓷盆碎裂,泥土溅了一地。
天都塌了。
小吉子狠狠咬住舌头,鲜血直流。
“这、这、吾命休矣啊!”
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吓得六神无主。
“吉公公,薄荷也不是故意的,你瞧,花盆坏了换个花盆就好,没关系的。”
“对对,换个花盆。”小吉子疯狂的站起来,冲着外面冲去:“劳烦姑娘帮奴才看着点儿阿甜,奴才去去就回。”
话落已经跑没了人影。
空无一人的御花园安静下来,蒋茹茹的笑容一收,居高临下的看着简依:“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草,真不知道哪里得了陛下的青眼。”
说完用鞋尖碾了碾枝干,冷笑:“真想一脚踩死你。”
薄荷已经吓哭了:“姑娘,不敢了,奴婢会死的!”
”怕什么?”踩完犹不解气,又把她踢到一旁才罢休:“我也没想整死它,只是让陛下知道死物到底比不上人,行了,你去把地上收拾收拾。”
薄荷扑上去赶紧把简依放在碎了一半的花盆里。
花盆碎的那一刻简依就知道自己要走了。
身体里的力气飞速流失,就像当年被车撞了后的感觉一样。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将在十分钟过后脱离本世界,倒计时开始。】
久别的小草终于出现,声音刻板,让人又恨又怀念。
‘我等你了整整十年!’
【宿主,只有死亡后才能脱离世界。】
‘不死我就要一直待在这里?’
【是的。】
简依被气笑,感情她还要感谢蒋茹茹,不然一辈子都不能离开。
‘让你当十年草试试?不能动不能说话,我差点疯了你知道吗?’
【本系统本来就是草,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
‘下个世界我要当人。’
【抱歉,这是宿主无法决定的事情。】
简依:……
得知要离开,一直惶惶无依的心终于落地,看着面前一脸阴暗的蒋茹茹,摇头,她希望江洱能找到陪伴一生的人,却不希望是这种充满算计的人。
但今后的是是非非已经与她无关。
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分钟,简依看见江洱向她冲过来。
往日里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满脸慌张,眼睛里布满血丝。
江洱,再见了。
“阿甜!”
急冲冲过来,看着一地的狼藉,江洱厉声呵斥:“花盆呢?花盆!”
小吉子赶紧捧上来。
“没事的,马上换花盆不会有事的。”江洱绷着脸,连土带简依一块儿放进新的花盆里:“好了,换好了!”
一旁的蒋茹茹看着他魔障的样子吓了一跳:“皇帝表哥,你……”
“你给我闭嘴!”江洱抬头,死死盯着蒋茹茹:“你最好祈祷阿甜不会有事,否则我要你的命。”
蒋茹茹吓得一抖,瞬间失声。
“阿甜?你还好吧?”
见简依依旧好好的待在盆子里,不光江洱,在场所有人全部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的把花盆抱在怀里,江洱松了口气,下一刻,勾起的嘴角僵在脸上。
只见花盆里绿油油的叶子一瞬枯黄,随即化作尘土零落在花盆里。
“阿甜!”
江洱愣愣道,话中带着浓浓的『迷』茫。
……
简依飘在半空,眼睁睁看着植物凋零,江洱一脸崩溃的样子,不语,小草在一旁客观评价。
【宿主还是很厉害的,以草身让男主爱上自己。】
‘呵,这种伤人伤己的事情有什么好厉害的。’
【宿主切不可抱有这样的想法,任务本就不择手段,平常心就好。】
‘平常心?不错。’
御花园里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就连蒋茹茹也抖成了骰子,认谁都没想到江洱会发这么大的火,甚至不是发火,而是世界寂灭的样子。
“她走了……她还是走了。”寂静中,江洱神经质的笑了一声:“她一点都不在乎朕。”
皇帝疯了!
“小吉子。”
听见传唤,小吉子跪趴在地,颤抖道:“奴、奴才在。”
“去,传巫国师。”
小吉子逃也似的跑了。
时间流逝,无人敢动,亦无人敢出声,蒋茹茹吓得涕泪横流,满心都是悔意。
这是天下之主啊,她真是疯魔了才敢挑战皇权。
然而现在再后悔也没用了,是生是死已经犹不得她。
巫国师一来,看着满地跪着的人,以及碎了一地的花盆就知道不好,别人不清楚,他可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花,而是花妖。
果然,皇帝一脸风雨欲来的看着他,沉声吩咐:“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陛下,这……”
“不必多说,我要成果。”
“是。”
二人打完哑谜,巫国师离开,江洱终于把目光转到跪了一地的人,特别是蒋茹茹身上。
看着花容失『色』的人,他眯眼,咽下拉下去处死的话,改口,一字一句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蒋氏茹茹御前失德,无视皇威,朕年蒋丞相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特免其死罪,改禁足三年,钦此。”
蒋茹茹啜泣出声:“臣女谢主隆恩。”
皇帝亲批御前失德、无视皇威,以后还有哪家敢娶她?她父亲的官位都会受影响。
此时的蒋茹茹再也不敢有怨言,带着薄荷狼狈的离去。
剩下的人江洱并没有追究其责任,包括看管失利的小吉子,抱着花盆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待御花园只剩他自己后,一直挺直的江洱一个踉跄跪坐在地上,死死抱住怀里的花盆。
“阿甜,等我。”
……
江历四年,临江帝罢朝,引起朝臣强烈不满,坊间传闻临江帝被花妖『迷』了眼,摄了魄,不堪为帝。
被囚禁在深宫中的七皇子被秘密联系到,以他为首,众人共同谋算谋反大业。
也不知临江帝真的被『迷』了心神,他们的计划非常顺利,终于在七月十五这天冲破皇宫大门,一路推进到寝宫门外。
此时寝宫门大开,只有巫国师站在门口一脸激动。
“要成了!要成了!”
七皇子盔甲加身,神『色』肃穆:“国师再说什么?”
“老夫的猜测果没错,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理这个疯子,七皇子踏门而入,寝宫内空『荡』『荡』的,只除了正中间有一口巨大的铜鼎。
铜鼎下冒着熊熊烈火,包裹整个铜鼎,铜鼎上雕刻着青面獠牙的四只魔神,虎视眈眈的看着这群入侵者。
“七殿下,您看……”
被魔神所摄,众人一时不敢入内,还是七皇子首当其冲踏入房门:“莫怕,孤乃真龙血脉,神鬼不侵,尔等跟我来。”
随着众人推进,火焰的温度越烈,有人受不住翻起袖子。
他们站在铜鼎面前。
好大啊……
在众人惊恐的注目中,铜鼎摇晃了一下,随即越摇越烈,伴随着冲天的金光,一切归为平静。
“这,陛下?”
有人惊恐道。
原来消失已久的江洱正站在金光里,低头看着他们。
“唔,老七。”
这一幕太过震撼,包括七皇子都失去言语,呆呆看着他。
江洱低笑:“朕传位与江炎,望江炎成为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臣弟……领旨。”
最后一次环顾众人,抱起一旁破碎的花盆,江洱叹气,遥望头顶,那里是他的心所在的地方。
阿甜,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