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是一名老工匠,在内官监当差一辈子,明朝的户籍制度名称和现代的一样,可是真正的政策却是天差地别,准确来说明朝的户和籍是分开的。
所谓户,是指你的职业,匠户就是匠人,军户就是当兵的。在明朝实行子承父业,老子是当兵的,儿子也要当兵,子子孙孙都当兵。籍自然就是籍贯了,你是哪里人,家里几口人,有没有房产、有没有田产之类。
老胡的祖辈就是工匠,他自然也不能干别的,打小就和父亲学习手艺。父亲还没去世他就到内官监当差,慢慢的手艺越来越好,也混成了大师傅。
前几天东厂的人突然找上门来,可把老胡吓一跳。东厂从设立之初干的就是不怎么光明的事情,谁让东厂番子找上门准没有什么好事。单独谈话之后他才知道是有秘密任务,他又怎么敢说半个不字。至于番子们要求的保密,那就更不用说了,他连老婆孩子都不会告诉的,东厂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起的。
后来才知道所谓的秘密任务就是造枪,他不明白这造枪有什么秘密的。他和枪打了一辈子交道,内官监会造枪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当得知是皇家工坊的王总管亲自带着大家造枪的时候,老胡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看来王总管是要弄什么新的枪械了。
作为内官监的一员,他自然知道这位被皇上称为王师傅的总管的事情,这位就凭借着一个车具,获得了皇上的青睐,不但将内官监的大部分工匠抽调弄了个皇家工坊,还成了皇帝封的正五品总管。
听宫里的人说王师傅是从上界来的,还会仙术。秉趣÷阁太监王体乾都对王师傅恭敬有嘉,再加上皇上把珍贵的自鸣钟都赐给了王师傅,下面这些工匠一丝别的想法都不敢有。老胡甚至觉得跟着王师傅干,他应该不会亏待自己这些人。
跟着东厂的人,来到皇城角落的一个小院落,在那里老胡看到了不少熟人,这些人无一不是在宫中听差一辈子的老人,祖上也都是世代为皇宫服务的清白人家。
他们才在院落等没一会,王师傅就来到了。
王师傅看起来二十岁上下,肤色比一般人要白,甚至比很多女人都白一些。他穿的衣服也不是官服,而是一种很紧身的衣服,看起来非常利索。洁白的脸上稀疏的胡须也都刮得干干净净,比一般人都要高挺的鼻梁。他的头发不长,微微有些打卷,一看就不是汉人的打扮,倒是有些像西洋人。
“我是王韬,也就是皇家工坊的总管。”
王师傅的汉语让人听着有些别扭,不过脸上倒是一直带着笑容,老胡等人见上官这副模样,心里倒也微微安心,不过可不敢轻视这位笑眯眯的总管,当下都跪下见礼。
“见过总管大人。”
“大家不必多礼,这次把大家召集起来是为了改进现在的火枪。”说着王韬从傍边的侍卫手里拿过事先准备好的明军现在装备的火枪。
“我大明将士现在大多还装备这这种在西洋已经被淘汰的火门枪,甚至现在军队使用的鸟铳也有很多弊端,得用火折子点燃引火绳才能发射。我召集大家来是想做一种新型的火枪,不需要火折子点燃,就可以打火射击。”王韬简单的将自己的意图说了一下。
“不用火折子打火那怎么做啊?”一个工匠听王韬这么说,当下有些不解的说道。
“是啊,还没听说过不用火折子生火就可以射击的枪呢。”另外一个工匠也是摸不着头脑。
“其实这并不是难,相信大家家里都有火镰石,火镰石砸在铁上面就会有火花,要是把火镰石安在枪上,放枪的时候让火镰石自己砸出火花就可以代替火折子点火。这样一样,将士们有时间瞄准对手,而不是在那里等着点了引火绳就向外发射。”
用火镰石生火在中国有悠久的历史,几乎家家户户都用它。王韬一说火镰石,这些与枪打了一杯子交道的工匠们立刻就明白了王韬的意思。
老胡也是如此,听王韬这么一说,这才发现这王师傅脑子就是好使,自己这些人做了一辈子枪也没想到枪可以这样打火。心里一边感慨,他一边在脑子里想着怎么做出来王师傅说的这种枪。
王韬说完这些话,就悠闲的望着工匠们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讨论。这个时代做隧发枪,技术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大家没有这个概念而已。一旦让他们知道了其中的关窍,他们自然知道怎么把这枪做出来。
龙腾大陆王韬也做过枪,不过他做的是和后世一样的枪。龙腾大陆虽然没有机械,但是傀儡师门的技术太过逆天,再加上各种材料齐全,替代品也好找,自动步枪也没费多少劲就做出来了。只不过导师嫌这种武器制作麻烦,威力又不大,也只是想让王韬做了几把提高技艺,并不把它作为什么有用的武器,就连王韬也是如此认为,自动步枪甚至打不穿穿甲士兵的盔甲。比起制式魔法武器差的太多,他做这枪也只是为了圆自己前世的武器梦而已。
“大家讨论了这么一会,我估计也都有想法了。后面的院子里就有材料,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来试试,你们可以一人做,也可以几个人合伙,谁先做出来让我满意的枪支,就奖励纹银500两。”
金钱的激励比什么都管用,听王韬这么一说,工匠们立刻个个干劲十足。五百两银子,足够五口之家十年的花销了。
老胡对这趣÷阁钱当然也很眼红,正准备去后院找材料开始干,一个平时不错的工匠老刘走了过来。
“老胡,我刚才寻思了一下,咱们单个人想做出来并不容易,不如咱们合伙,虽然一人只有二百五十两,可也比让别人得去了强,你说呢!?”老刘一直很精明,他一看别人已经有和合伙的了,立马找上了技术最好的老胡,寻求合作。
听老刘这么一说,老胡也觉得虽然自己也能做出抢来,可是王师傅说了,谁先做出来,给谁奖励,就算自己做出来了。若是比别人慢了,这银子也没有自家的份,当下点了点头同意了和老刘的合作。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两个人没有先动手,而是讨论了一番各自的想法。有了初步的腹稿之后,便开始动手制作。
其他性子急的工匠,已经有开始动手的了。
望着都忙的热火朝天的工匠们,王韬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只等他们出结果就行了。火枪制作相比较火炮来说要简单一些,也更容易生产。一旦火枪批量生产,东北的满洲军队就等着被火枪喷脸吧。
这个火枪制作的小组要求保密性很高,这隧发枪现在这个时候,可以算得上是战略性的发明创造,自然不能落在有心人的眼睛里,否则事情可就不妙了。
朱由校并不知道王韬在积极的做着火枪,还以为他在做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当下也对自己任命王韬为皇家工坊总管暗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