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去,陈队长不是组织好巡夜队了吗,反正娘不准你去。”
“我们家的祖坟都让人给刨了,我就是要去把人揪出来。”
“然后呢,你能干啥,是把他杀了还是怎么地?我给你说张小川,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可也不会活了。”
李丽莲这句话彻底让张小川生生咽下去了心底那口不甘,颓然的坐到了他娘的旁边,耸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丽莲看他那样子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
“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以为娘不想找出那人来算账么,我也是想的,可是我还有你啊,在这世上没有什么再能比我的儿子更珍贵的东西,,那些欺辱我也都可以受得下去,如果非要责怪谁,只能怪这个世道现在就是如此,只要你好好的,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了。”
张小川感受着来自头顶一遍遍温柔的抚摸,闻着自己娘亲身上馨香熟悉的味道,感受着上方无声的叹息,他的心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听着亲娘柔声的话语,告诉他他比什么都珍贵,张小川心里也就罢了,只要娘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两母子温情的时光没过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门,张小川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赶紧走到院子里去开门。
邢有粮看着张小川脸上的表情,没有他想象中的可怕,只是有些颓然,便松了一口气,邢悠悠感受着大哥的情绪,被抱着的她环紧了他的脖子,将小脑袋埋在他的颈项里。
倒是邢有乾看着张小川的脸色差得很,担忧之情全都呈现在了自己的眼神之中,
“川哥哥,你别担心,卢叔叔他们一定会抓到坏人的,到时候有乾帮你报仇。”
张小川看着邢有乾睁着大眼睛巴望着他的样子,勉强从嘴角扯出了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
“笑得可真难看,不想笑就别笑,何必要勉强自己。”邢有粮换了只手抱着自己的妹妹,哪知她却挣脱着想要下到地上去,邢有粮只好如了她的意。
张小川拉着邢悠悠的手,捏着她的小手指头倒是发出真心的微笑,
“有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了解我,有时候真的是有点可怕。”
邢有粮不知道他为何会觉得可怕,也没有答他,只是问了问他家的情况,知道没什么大碍后也就放下了心。
“有粮,我现在也想通了,只要村里的人别欺负我娘我也不计较什么了,毕竟我身体不好,不想留下娘一个人,可是如果有谁敢动了我娘半根汗毛。。。”
剩下的话张小川没有说完,邢有粮也能明白,换个立场想想,要是有谁欺负了自己弟妹,他也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的。
卢书记组织了人手在村里巡视了好几天都没有揪出那个挖坟掘墓的人,慢慢的村里就开始觉得这件事是不是村外的人半夜跑到这里来做的这事儿,后来巡夜队久久没抓到凶手也就自行解散了。对于这样不了了之的处理结果,张小川也曾料想过,只在卢书记来告诉他们要解散巡夜队时轻哼了一声。
可是邢悠悠心里却知道一定是村里人干的,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人盗了这么些东西却不拿到她这里来换取粮食,也许是怕大哥告发他们吧。
石磨村里的生活就这样慢悠悠的过着,每个人都勒紧了裤腰带,依然每顿都吃不饱,不过却没有饿死一个人,不管是80岁的老人还是3岁的幼童,每个人都留着一口气儿,活得好好的。
在邢有粮家的存粮被换取一空后没多久,村里卢书记找到了邢有粮,
“有粮啊,你看现在村里的地连颗苗苗都没有,有些饿得很了的居然去刨观音土吃。”
邢有粮正想着卢书记突然上他们家来说这些话的意思,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坐在门槛上的付晓健翘着二郎腿诧异道,
“观音土?那玩意儿吃了能消化?”
卢书记见这话接到点子上了,立马说道,
“可不是吗,吃了观音土,十天半个月都不拉,肚子大得像是怀了孩子,我担心迟早会出事啊。”
听到这里邢有粮开始琢磨出些味道了,蹙眉说道,
“卢叔叔,那该怎么办呢?”
“唉,我也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了,你陈叔叔也是急得出了一嘴的泡,不知道你这里,,,额,,,不知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办法。”
付晓健听见这人居然要上门来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们家可早就被掏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们都饿着肚子呢,就盼着前面的陆商快点长出苗来。”
“陆商?哪里有陆商?”
付晓健惊觉自己说多了,赶紧捂了捂嘴巴,可想想后,又把手放了下来,
“反正都说漏了就告诉你吧,前面枫树林不是被砍光了吗,我们就在枫树林里撒了些陆商的种子。”
此时,邢有粮接过话来,
“对,外婆说那里靠近河岸,种在那里兴许能活,只是需要等上一阵子。”
邢悠悠看着大哥脸不红,心不跳就信手拈来的样子笑了笑,就独自一人去了枫树林。
连日来,门前一大片商陆让邢悠悠伺候得好好的,每日浇了秘境里的水,也定时查看了商陆的长势,虽然长得不是太快可好在根系够大,最大那颗的根系估计得有两斤种。可是尽管是这样,邢悠悠估摸着也管不了太久的时间,这才是刚开始第一年,日子还长得很,她得想些好办法才行。
一日,邢悠悠坐在院子里的大石上吹着小风,懒懒散散的看着二哥抱着舅舅的脚踝,坐在他的鞋子上非要他带自己上山打野鸡,
“舅舅,你就带我去吧,我得去打只野鸡给川哥哥补身子。”
看着自己小侄子撅着嘴的样子,付晓健就偏不想如他的意,
“你个小不点还想上山打猎,拖我后腿差不多,跑又不能跑,力气也不够,再说了,你怎么一天就老想着你家川哥哥,怎么就没听过你担心担心我。”
“我不管,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做在你鞋子上,你载着我上去。”
邢悠悠看着付晓健试着甩动被缠住的那只脚时,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还笑别人,谁让你坐大石上的,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你跑大石上坐着,你就不怕一个不稳滚到山下去。我看哪,这就是田野那家伙教你的,这石头上面坐着就这么好啊,院子里又不是没有石墩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