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萧玉儿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她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只是假象罢了,而她依旧是镇远大将军府中的大小姐,十四岁的花龄,还未嫁人。
可若真的是梦,那梦也太过真实了一点。
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她前去证实,终于,在之后发生的好几件小事都与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吻合在一起的时候,她虽然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实,那就是,她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十四岁那一年,距离继母强迫她嫁给沈黎安的三个月前。
什么娃娃亲,什么天定良缘,不过是那良候府的世子赞了她一句好容颜,那何氏母女便想方设法地败坏自己的名声,并用什么娃娃亲做为借口,趁着父亲不在,祖父病重,无暇分身管她,也无法为她撑腰,故意拦下她向父亲求救的快信,擅自拿了她的庚帖与相府交换,就这样决定了她的一生。
如今她重生一世,定然不会再让历史重蹈覆辙。
谁也别想要左右她的人生,何氏,萧杏儿,还有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今生她一定要好好跟她们算算这笔账,至于那个什么娃娃亲,也得想办法解决,上一世活得那么累,这一世她可不愿意再一次踏入那个火坑之中。
两情相悦当然好,但一厢情愿痛苦的就只有自己了。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颠怒,抬眼便看到采薇急冲冲地放下手中洗漱的洗脸盆,双手随意往肩袖上擦了擦,便跑过来扯起她身后的被子一股脑裹在她的身上。
“小姐,你前些日子风寒刚好,如今天气渐凉,更是马虎不得,你还只着内衣坐在这床边发呆,要是再次染了风寒可怎生的好。”一边裹着,采薇一边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叮嘱道,听的萧玉儿斐然一笑。
说来也好笑,她死的时候,是入秋的季节,如今她重生回来,竟也是刚好是枫叶翩飞的时候,看来她与秋字缘分不浅呐。
“小姐你还笑,真是!”见面前人不但不反省,反而冲着她笑的一脸阳光灿烂,采薇又气又笑,很是无奈,只得跺了跺脚,将眉头皱的更紧些,以表示她的抗议。
而萧玉儿此刻却在心底庆幸着,能够再见到采薇,能够再听到她的唠叨,真好。
也不知道前世她死后,采薇这丫头过得好不好,若是知晓了她的死讯,以她的个性,肯定要为她立上一座灵牌,每日哭得死去活来,所幸商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而那刘业成也是个真心待采薇好的,应该无碍。
这丫头向来外憨内秀,有些事情,她心里其实早就明白的,之所以不说出来,无非就是看自己那么努力地瞒着她,不想让她犯愁,所以这才忍住了不说。
记得她出嫁的前一个晚上,这丫头还特意跑来自己床头无声地哭了一个晚上,她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可自从身体垮了下来之后,她睡意向来很浅,即便是她偷偷点了催眠香在自己床边,她也只是闭着眼睛假寐罢了,她医术高超,又怎会被小小的催眠香药倒。
更何况,这丫头哭得那么伤心,她哪还能那么心大地睡得下去。
“对了,小姐,马上就到了给老爷写家书的日子了,听说边关那边已经下了大雪,钦天监说,陵南那块可能会下暴雪,那边的驿站就要封了,要再送信,就得让信使绕路从忻河那块过去了,要绕挺远的路,可能会耽误信到的日子,未免老爷担忧,小姐要不提前几天把家书写了?”转身去将放置在地上的脸盆端过来,想到此处,采薇便抬头提醒了一句。
前世,陵南那边确实是封山了,而边关大雪连绵十日不绝,很多道路更是被积雪掩埋,山崖陡峭,送粮之路更是有许多贼寇走投无路打劫军粮,虽然过后皇帝下旨严惩,但边关的将士却因为军粮未到,过了极其清苦的一月,她爹回京述职的时候,更是瘦的跟个皮包骨似的。
没办法,碰到一个爱民如子的将军,把自己的吃食都分给将士了,自己只能挨饿,也正是这个时候,她爹的身体才渐渐垮了下来,毕竟民以食为天,大冬天的什么都不吃,不把身体熬坏那就怪了。
做为她爹的好闺女,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件事就这样发生。
琢磨了半响,这才抬头回答采薇,“我记得,当初娘亲嫁过来的时候陪嫁的铺子好像不少。”
“啊?”
采薇一时半会没太理解过来,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回答道:“是啊,夫人好歹也是洛阳第一首富之女,外姥爷又只有夫人这一个独生女,自是宠爱有加,当年送嫁过物件可是铺了十里有余,光是陪嫁的铺子,就有二十多处。”
“其中好几处都还是京城最繁华地段,比如说小姐经常去吃的食满楼,就是夫人当年陪嫁过来的产业,只是夫人去的早,当年小姐又太小,老爷又要去边关打仗,所以夫人名下的这些产业就暂时交管给何姨娘管理了。”说到最后,采薇的表情变得有些愤愤然起来,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说了出来。
“那个何姨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夫人没死前念她是老爷故人之女,将她接入将军府中好生照看,没想到她竟然下药跟老爷发生了那种关系,还因此怀上了二小姐,登堂入室,做了将军府的姨娘,如今更是顶替了夫人的位置,小姐,我知道你不爱听,但奴婢还是要说上一句,那个何姨娘别看她平时对小姐那么好,其实那都是表面功夫。“
“就拿上次选布料那事来说吧,若是真心想给小姐选几块上好的布料裁剪衣裳,又何必在与其她府上的夫人小聚的时候故意将小姐叫去,明明当时二小姐已经先选了,何姨娘还故意让她放下,让小姐你先选,那二小姐更是像怕了小姐似的,还缩了缩脖子,露出一脸胆怯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姐你怎么着她了,这不是摆明了是想在那些夫人面前落下小姐一个娇纵跋扈的名声吗?“
“她们也不想想,这用来买布料的银钱都是从哪里来的,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她一个破落官宦人家的女儿,府中中馈又是要经过管家记录的,轻易不敢乱动,那这些钱是从哪来的?还不是从夫人的嫁妆里面拿出来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真是会借,借花...献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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