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薇来的晚,并不清楚这两幅画里头有一幅是丁晓剑送给她母亲的见面礼,听到她哥这样评价这两幅画,自然没什么感觉。
可是听在她母亲的耳朵里,那可就非常的不舒服了。
好歹是丁晓剑的一片心意,即便就是赝品,你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呀!
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老太太其实比老头子更头疼。
老头子看这个儿子不顺眼了,可以上来就骂,老太太不行啊!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说重了吧!她自己心里也难受,正尴尬之际,丁晓剑说话了。
他自己的东西,他自己心里有数。
赝品?开玩笑呢嘛!这怎么可能是赝品?他自己亲自跑到五代十国去拿回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赝品?
话又说回来了,即便这两幅画是五代十国的赝品,放在当下,那也不能仅仅只以赝品论呀!
正因为心中非常的有底气,所以才不怕林安民这半罐子水,如此贬低。
丁晓剑非但一点儿也不生气,而且还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笑了。
“哈哈哈,看来林教授说的不错!你这个林未都很名不符实呀!就这,你也敢说你是火眼金睛?
还收过元青花,宣德炉,成化粉彩,斗彩?
哈哈哈,你那些个玩意儿,得亏砸的早,否则,你可真就丢大人了!
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丁晓剑本来还想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极品,即便就是想要恭恭敬敬,规规矩矩,那也不成了呀!
跟这样的货色客套,他只会蹬鼻子上脸,把你看的更低。
还不如跟他一起犯二,说不定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说不定到头来他反倒跟你惺惺相惜起来了呢?
果然,闻听丁晓剑这样说,林安民不怒反喜。
自大的人往往都非常自负,在单位里林安民常常被人说成纨绔二代,干啥啥不行,吃啥啥都香,只会坐享其成。很令他恼火。
引以为傲的鉴宝功夫,又没有多余的闲钱去印证,常常令他烦不胜烦,一来二去的就变成了现如今的名副其实京谝子,外加卫嘴子。
别看他现如今好歹也是个副si长,可是京城里头的清水衙门,不捞不黑,就那点儿死工资,得装大,还得养活老婆孩子,说实在的,手里头真是没闲钱。
老头老太太倒是有钱,可都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德行,什么货色,才不会给他钱。
林老爷子自从帮林安民买了房,成了家,基本上就不怎么管他这个宝贝儿子了。
真要说还管的话,顶多就是天天耳提面命,不准捞,不准贪,不准伸手,伸手就剁掉他的狗爪子。
在这一点上,林安民做的倒还是非常不错的。
若非如此的话,他也没资格鄙视那些整天西装革履,上来就笑眯眯彬彬有礼总是爱握手的双面人。
京城居大不易,林老爷子老两口不给他们贴补钱,就林安民两口子体制内的那点儿死工资,说实在的,日子真是过得紧巴巴!
谷峪/span顶多也就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想要再去倒腾古董古玩,还真是没这个机会。
在体制内,或许有人看在他父亲面子上,给他几分薄面,可是在古玩行,谁认识他林安民是哪根葱?
不对!认识倒是认识,可全都是敬而远之,拿不出真金白银,想玩儿,门都没有!
当然啦!古玩行当里头,也不乏有想要借他们家势之人,但林安民人虽然混了些,这一点倒是看的非常的清楚,毕竟也是40好几的人了,想要利用他,也不可能。
总体而言,林家的家教还是比较严的,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大恶人。那根高压线,林家的人看的都比较清,没有人会去轻易触碰。都非常清楚,都知道林老爷子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究竟靠的是什么?
因此,林安民一听丁晓剑要和他打赌了,顿时就来了精神。
“赌什么?须得来点儿实际的啊?
听说你画儿不错,字也不错,还会写歌儿,攒剧本,年纪轻轻的身家不菲吧?别着急忙慌说赌注,想好了再说,免得说出来让我瞧不起你!”
这货40好几的人了,这番说辞外加那番表情,活脱脱的40多岁中年油腻老狐狸忽悠毛头小子往坑里跳的模样儿。
看着一旁的林希薇直摇头:“我看你是穷疯了吧?小剑别和他赌!别理他!”
老太太也连忙制止:“都是一家人,安民,你好歹也是长辈,还有没有长辈的样子?”
林安民根本就不鸟她们,嗤之以鼻的一笑:“正因为是一家人,我才和他打了个赌呢!这要是换了旁人,我还懒得理会呢!
一家人,无论怎么赌,肉烂了,不都在锅里吗?
再说了,这小子一上来就要挑战我的特长,我这个当舅舅的,须得给他长点儿记性!
古玩行当可是个无底洞啊!给他长点儿记性,免得日后林珊跟着他遭罪!”
林安民想给丁晓剑长点儿记性,丁晓剑又何尝不想给林安民长点儿记性。
闻言,嘿嘿一笑,说出了他已经盘算好的赌注。
“那就这样吧!如果这两幅画真如你所说,全都是赝品,我送你两幅真迹,唐宋元明任你挑。但如果这两幅画没有问题,看见了吧?那幅破损的,你找个高手给我修复好喽!怎么样?”
林安民顿时兴奋了起来,好像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似的。
“行啊,你小子!底气很足啊!看来确实身价不菲!唐宋元明真迹任我挑?好气魄!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挑了,就这几个朝代就行,你随便送我两幅,只要保证是真迹就行了!
至于修复这幅破损的画儿嘛!别说是你赢了,即便就是你输了,我也找人帮你修复了!怎么样?小舅舅敞亮吧?”
林希薇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我说哥呀!你果然不愧是混体制的!在体制里头混了几年,别的没学到,这厚黑功力呀,我真是不敢恭维了!
唐宋元明四个朝代随便选两幅真迹?你就给修复个古画儿?你这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呢?”
林安民死皮赖脸的双手一摊:“这是他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我觉得我已经很厚道了!我不是答应了吗?无论输赢,我都帮着给修复古画,我这还叫厚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