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侯马上就要到了,待会儿多多小心!”
车厢外,四月的声音叮咚传来,打破了车厢内外的安静。
坐在车厢内的李巴山“嗯”了一声,不用四月交代他也听到了不远处的声音。
那是一个镇子,镇子上住着一百多户人家。
不过,这个镇子的人家已经不是普通的农户,而是变成了太平道的信徒。
足足有两千太平道信徒居住在此,且这些人都是装备精良,受过训练的军伍之士。
“会是谁呢?”
李巴山期待了起来,他很想知道,张让让他来见的人到底是谁?
吱呀!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小镇的镇口,四月看着眼前的黑暗,忽的喊道:“苍天换黄天,乱世化太平!”
“来者何人?”
镇口的路两侧忽的传出了一个响亮的问话。
四月勾起了一抹笑来,接着说道:“中常侍张让府四月!”
啪嗒!啪嗒!
“原来四月姑娘,我家主公正在里面等您!”
这话一出,那在镇口警戒的太平道信徒赶忙走了出来,紧接着有人点燃了火把,两个穿着棉袍的汉子走了过来,对着四月拱手一抱,笑着说道。
“驾!”
四月也没有多言,直接驱车朝着镇子里面行去。
待车行到了镇子上唯一的一座二层土楼前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
这时土楼内外灯火通明,一团团火盆架在大门两侧。在土楼的门前一穿着黑皮大氅,青衫儒袍的中年笑着迎了过来,在这中年的两侧并立着两排黑衣持刀的侍卫,看他们的架势威武不凡。
“怎么赶车的是四月姑娘?车夫呢?”
那中年含笑走来,待看到驾车的是四月后,不由眉头微蹙,笑吟吟的问道。
四月对着那中年还了一礼,笑着说道:“路上遇到了点麻烦,幸亏安阳侯勇武,才能够来到这里,可惜的是那车夫被人射死在了路上!”
“原来如此!敢问安阳侯可在车内?”
中年见此这才松开了皱起的眉,又看向了车厢。
啪嗒!
李巴山打开了车门,看着正等在车前火热的看着自己的马姓汉子,微微一笑,拱手一抱,带着一股傲气的说着:“阁下可是张常侍让我见的人?”
借着火盆中的火,李巴山发现这姓马的中年长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有着一脸的络腮胡,皮肤倒也白净,举止之间颇有大将之风。
中年将李巴山和四月接下车后,这才正式的介绍道:“在下马元义,还请安阳侯到里面说话!”
“马元义?你们是太平道的人?”
李巴山一听心中顿时了然,看着正带着他走入土楼的马元义,嘴角微微上扬,故作惊讶的询问了起来。
跟在他一旁的四月听的眼神一震,不由看了眼李巴山,心里面暗暗嘀咕:“安阳侯如何知道马元义?”
土楼是一家酒铺,里面灯火通明,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饭菜,且柜台上还有一个香炉,香炉中插着一柱香,香还未点。
马元义诧异的看了眼李巴山,先将李巴山让到了客座上,这才笑着说道:“原来安阳侯认得某!既然如此,那今夜就好办了!……四月姑娘,还请到内里的厢房休息,等我们聊完后,自会将安阳侯请过去的!”
“嗯!你们慢慢谈,我先去了!”
四月颔首一笑,对着李巴山眨了眨眼睛,轻车熟路的走入到了内院中去。
待四月走后,土楼内的侍卫方才鱼贯而出,并将内外的门户统统关闭。
当土楼仅剩下李巴山和马元义的时候,马元义这才拿着一盏灯台,将香炉上的香先行点燃。
香是檀香,点燃之后清香满屋。
“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李巴山警惕的看了眼马元义,又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并没有动筷的心思,而是在思考着马元义到底用什么办法,来对自己实行那迷魂之术。
马元义呵呵一笑,转身坐在了主座上,他先为李巴山倒了一杯酒,又为自己添上,并未回答李巴山的问题,而是举杯敬酒:“这一杯我敬安阳侯!”
“马元义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还是说一说你们的要求吧!”
李巴山并不给马元义面子,而是冷面说道。
香气的吸入,让他有一种心神震动的感觉,尤其是丹田部位的七煞阴符经更是隐隐震动,散发出了一股热量,将这一股香气消弭。
看到这里,李巴山也顿时知道,马元义恐怕是通过那柱香来行迷魂之法。
马元义眉头微皱,他招待过许多人,却从未招待过一个如李巴山这样难缠的人,当即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点头问道:“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连年灾祸,苛捐杂税,使得民不聊生,哀声怨道,这大汉江山荼毒万里,民生饥苦,敢问安阳侯对此作何想法?”
“民生饥苦,那是官府该想的事情,管我何事!马先生问此话,莫非是想要跟我去安阳谋生不成?”
李巴山闻声淡淡的一笑,故作情况的说着,说到最后双眼中放着一团耀眼的光芒。
他已经猜到了马元义和张让的想法,他们肯定是想要将自己绑在太平道这条战车上,让太平道在自己的地盘传道。
马元义摇了摇头,他沉默了片刻,接着又说道:“张常侍举荐你入我太平道,为我太平道三十六方之汉中大将!你若是肯答应下来,我太平道以及张常侍,不仅会给你派兵发饷银,且还会帮你梳理政事,举荐人才,甚至是保你荣华富贵!不知道安阳侯意下如何?”
“我要是不答应会如何?”
李巴山对此话嗤之一笑,目光转动之后,扭头看了眼土楼内的装饰,随意的问着。
加入太平道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并非是如马元义说的那般。他们这是在利用自己,借助自己安阳侯的名声在巴蜀立道。
什么派兵发饷,什么梳理政事,举荐人才,那都是架空他的一种手段。
若是李巴山真的答应了下来,到时候大志不仅不会舒展,甚至还会受到诸多掣肘。
故而,李巴山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马元义听后紧盯着李巴山看了片刻,沉默许久这才起身执手一礼,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来:“是马某唐突了!今夜我们已经为安阳侯安排了住处,还请安阳侯就住在这里!明日一早,我会派人送你们离去!”
“也好!”
李巴山本以为马元义还会在劝自己一番,但见马元义如此模样,他又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了,当即心中疑惑重重,想要探听一下马元义他们的秘密,这才点了点头,同意了马元义的邀请。
再说,如今洛阳城门已关,若是此刻离去,李巴山也只能露宿野外了。
如今冬雪未化,他可不想在外面冻上一夜。
“请!”
紧接着,一个侍卫从外面走来,将李巴山引领出了土楼,引入了土楼内院的一间厢房内。
厢房内中燃着烛火,四月正坐在炕头上看着一卷竹简,李巴山进来她也没有起身,待房门关上时,四月这才抬头笑着问道:“如何?”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李巴山眼睛转了转,悄悄的指了指外面,告诉四月门外有耳,这才笑呵呵的回答着,径直坐到了炕上去,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一路走来,内院虽然十分的暗,但李巴山也听出了内中侍卫的多少,更知道在他们的窗户外面,还有一人正蹲在那里偷听。
“既然如此,那安阳侯就等上一夜吧!奴家为你宽衣解带!”
四月来到了李巴山的跟前,笑盈盈的说着,将手轻轻的搭在了李巴山的肩上,而后手指滑落,将李巴山腰间的玉带解开。
正在李巴山想要止住四月的时候,他忽的听到了一阵声音,紧接着眼中光芒一闪,赶忙抓住了四月的手,直接将四月拥入怀中,借势躺在了床上,认真的倾听了起来。
“大哥,那安阳侯如此不知好歹,不如让我去杀了他吧!”
土楼的一间密室内,马元义身前站着三四个穿着黑衣的汉子,他们单膝跪地,看着马元义气氛的说着。
马元义摆了摆手,摇头说道:“安阳侯必死,不过可不是现在!等一会儿他睡着了之后,你们偷偷的溜进去杀他!记得不要伤了他的脸,我要用他的面皮做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