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梵音,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你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吗!”沈嘉颖哭着吼道:“我失去了飒寒!失去了名城!失去了我的孩子!失去了整个人生!你把属于我的一切全部夺走了!你把我的人生夺走了!”
“啪”的一声,梵音愤怒的一个耳光劈在她脸上,“这跟大黄有什么关系!”她又一个耳光甩过去,“你告诉我,这跟大黄有什么关系!”
沈嘉颖没有梵音力气大,亦没有梵音身手好,就算梵音现在怀着身孕,孕肚明显,可是她占了先机,坐在沈嘉颖的身上,将她牢牢的掐在身下,颤声说,“我生性恶毒,水性杨花,以忘恩负义为荣,以勾引男人为乐,所以我,根本不觉得欠你,从来都不欠你!我作恶,你自作,活该!”
“呸!”沈嘉颖往她脸上啐了一口,“下作的婊子!有娘养无娘指教的东西!”
梵音坐在沈嘉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不再说话了,只是掐着沈嘉颖脖子的手缓缓收紧。
沈嘉颖脸上的冷笑有些泛青的狰狞,哑声说,“不管你和顾名城那七年发生了什么,他一定跟我一样从骨子里瞧不起你!因为我跟他是同一个阶级的人!你以为他会为了你和一条畜生就反目我?哈哈!我能给顾氏集团带来多大的利益你知道吗!你以为他把我丢进监狱是为了给你出气?!”
沈嘉颖挑衅的望着梵音,“他是为了保护我!不让你和飒寒的势力报复我,懂吗?所以飒寒的势力被清洗干净了,他第一时间选择放我出来……”
梵音手中的力道骤然收紧。
沈嘉颖死死盯住她,可是越来越窒息的痛楚憋在心头,沈嘉颖的脸色紫红,意识到死亡的来临时,她眼里掠过一抹慌乱,开始拼命捶打梵音的胳膊,她开始害怕了。
这个颂梵音,已经疯了。
门外的撞门声更大了,两名特警绕道整栋楼的后面,爬墙破窗而入,纵身将梵音向后扑倒,顺势拖住了她的肚子。
沈嘉颖骤然坐起身,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
梵音犹自不甘心,挣扎着往沈嘉颖身上扑去。
沈嘉颖见梵音被一名特警控制着,腾出手来便还了一个耳光,重重劈在梵音左脸上,“还你的!”
几乎是同时,另一名特警从里面开了门,顾名城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口。
眼前的两个女人,像是最寻常的泼妇,披头散发,满脸狰狞的怒意,正发生着最原始的肢体冲突,而沈嘉颖那一记扇打在梵音脸上的耳光,正好落入了顾名城的眼中。
特警将两人拉开,两人犹自向着彼此张牙舞爪的扑抓去,全然没有平日里半分的修养和美艳,那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梦境和现实的距离,美人和泼妇的悬殊,两人皆是脸颊青肿,面目全非。
梵音的愤怒。
沈嘉颖的怨恨。
碰撞出了尖锐的逆鳞。
让围观的人唏嘘不已。
像是原配打小三。
顾名城眼底的冰霜骤然凝固,盛怒的黑沉翻滚在眸子里,他的声音很稳,“你们在干什么?”
这算是沈嘉颖人生意义上第一场架,第二次被打,上一次是温飒寒。
她与梵音不同,梵音从小在龙蛇混杂的地方摸爬滚打,没少跟胡大拿在外面干架,她本性里便有这般粗糙泼辣的一面,只是平日里逆来顺受惯了,少有人领教。
但是沈嘉颖大家闺秀,礼义廉耻,待人接物,都上过专业课的,打架对她来说,是羞耻,是没有教养的表现,而这一面,毫无防备的落入了顾名城的眼中,她猛地一震,停止了挣扎,脸上火辣辣的疼,想起刚刚被梵音欺辱的画面,那股子委屈从心底滋生出来,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名城……”沈嘉颖挣脱特警,忽然跑过去扑进了顾名城的怀里,哭着说,“颂梵音打了我。”
她先告了状。
梵音颤抖的看着这一幕,她已经怒不可解,除了发紫的唇哆嗦的颤动,根本说不出话来,她用力挣脱了武警的控制,拿起沈嘉颖放在床上的手机,反复观看,确认那是不是大黄,大黄的右腿下有过兽夹留下的疤,是在乌镇的深山里留下的,当确认那真的是大黄时,梵音忍着泪,无论如何都不让眼泪掉下,这里没有值得她落泪的人,没有让她可以流泪的人,脆弱不可以让这些人看到,她用力将那款手机摔在地上,几乎摔了个粉碎!似乎觉得不够碎,她捡起来再一次用力摔了下去!
似乎还不够,她忽然掀倒了一个立柜,砸在了手机上!
要销毁这个东西!不让任何人看到!不能让他们观赏大黄的惨状!不可以!
大黄好好的,它还活着!天京派出所的民警已经给她看照片了!还活着!
她做完这一切怪异的行为之后,快步往外跑去,她要去派出所找大黄。
武警刚伸手拦她。
顾名城忽然低喝一声,“别拦她!”
武警猛地一震,眼睁睁的看着梵音离开。
“不管她去哪儿!跟着!”顾名城低喝。
武警大概从没有见过顾名城动怒的样子,反应缓了一拍,方才快步向梵音追去。
大抵是怕她情绪无处发泄,憋出了毛病,顾名城冷冷看着梵音离去的背影,等梵音走远了,顾名城一把遏制住了沈嘉颖的手腕,压抑的将她往外面粗暴的带了出去!
“名城……”沈嘉颖吓白了脸,从没有见过顾名城这副模样,她失声,“名城,你弄疼我了……是颂梵音……是她先动手的……”
顾名城一言不发,将她丢上车,便开着车一路往金港湖湾去。
沈嘉颖从后座上爬起来,哭着说,“你也看到了,她刚刚还打了我一个耳光,我只是自卫,我没有招惹她,只是念及旧情,给她送点养生汤,让她好好安胎。”
顾名城不言语,面色铁青的将她带回了家,关上家门,他猛的将她丢在沙发上,松了松领结,在家里来回走了两步,抬手,指间夹着三张照片,怒意凌然的看着沈嘉颖,“是不是你做的?”
沈嘉颖战战兢兢的看着他。
顾名城将照片放在桌子上,又问,“是不是你做的。”
冷静里是压抑到了极致的寒。
沈嘉颖看向茶几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那只死狗的惨样,一张是腿上伤疤的,一张是剥皮的,还有一张是烹饪的。
沈嘉颖流泪说,“就为了一只畜生,你就这样质问我?”
“畜生?”顾名城轻笑了一声,他似是生了大气,动了肝火,整个人都不似往日的淡定,那种感觉,像极了梵音散发出来的痛苦和崩塌,焦急和心碎,像是一个父亲丢失了儿子,那般不淡定。
生平第一次,如此冲动,无法抑制,为了一条养成家犬的野狼。
天知道这只名叫大黄的狗陪着他度过了怎样难熬的岁月!点燃了他冰冷炼狱里唯一的火苗!温暖直抵心扉,天知道它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畜生?
“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做的!”顾名城忽然怒喝问了句。
沈嘉颖吓得一哆嗦,缓缓睁大了眼睛,她像是不认识他,眼里掠过陌生的情绪,这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顾名城吗?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发脾气的,又是什么时候学会了争吵!那样压抑隐忍的一个人,原来也会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