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警察局发生了一件稀奇事。
一个omega把一个alpha打了,alpha满脸青紫,脸肿成了猪头。
打人者很有技巧,alpha除了脸上的五花十色,身上还有暗伤,里子面子都没了。
大家对如此彪悍的omega心生好奇,路过审讯室的时候不经意往里看了两眼。
alpha叫仇刃,是隔壁康县实验中学的学生,他不顾脸上的伤,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警察叔叔,他打我,我才17岁零10个月,我还是个孩子。”
仇刃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魁梧,这个动作做出来,看起来有点滑稽。
omega叫杨念殊,他缩在角落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要哭不哭,“警察叔叔,我没有打他,我是omega,我也是个孩子,还比他小两个月。”
“是他……用信息素攻击我……”说到后面,身体抖了两下,还带了哭腔。
杨念殊长得很打眼,五官精致嫩气,实在是和打人者对不上号。
他尽力把身体缩成一团,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往下坠,更是看得人心头一紧。
alpha用信息素攻击omega,属于性/骚扰,情节恶劣的话,是很严重刑事案件。
在alpha信息素影响下,omega会出现本能的示弱,有的还会提前发情,主动要求alpha标记。
本来以为是打架斗殴,上升到性/骚扰、性/胁迫的问题,警察也重视起来,双方家长、学校领导也赶了过来。
杨念殊一看到杨树,像小鸡崽一样扑过去抱住她,眼尾红红的,噙着泪,看起来无助又弱小,颤颤巍巍喊了声:“妈……”
杨树楞了一下,在他背上顺了顺,温柔如水,“念殊,别怕,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杨树带着杨念殊离开警察局,走到四下无人的小巷子里,声音立刻严厉起来,“念殊,你怎么又打架了?!”
原本在警察局里小弱鸡形象一扫而空,杨念殊眨着狡黠的大眼睛,拉着杨树的手狡辩,“妈,他真的用信息素攻击我。”
仇刃用信息素攻击过他们班的omega,造成omega在教室里提前发情。仇刃是校长的亲戚,老师出来和稀泥,这件事不了了之,发情的omega同学被迫转学。
仇刃是他们学校的校霸,经常打架斗殴,最爱无缘无故欺负人,杨念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杨念殊长得好看成绩又好,这次是因为仇刃想和他谈朋友,把他约到了小树林里。
杨念殊拒绝他之后,又激将了两句,仇刃果然故态复萌,野蛮粗暴地使用信息素攻击。
杨念殊心想,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妈,我这叫正当防卫。”杨念殊摇头晃脑地把仇刃的劣迹复述了一遍,“我这还叫为民除害!!”
杨念殊小时候很匪气,当时迷上《叶问》,学过几年咏春。
他学的也不正规,就是和一群小孩每天玩摔跤打架,摔着打着,速度和反应都练出来了,而且知道打哪里最痛。
杨念殊和仇刃体型相差悬殊,但是他身形更灵活,把仇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占了上风,脸上还是挂了彩,而且为了更像个受害者,取信于人,杨念殊故意把头发弄乱,校服也沾上了少许血迹和泥污。
“你使劲皮!”杨树叹了口气,扳着杨念殊的脸检查,看到手背的红肿,又心疼又无奈。
“腺体有没有受伤?”
杨树把他的头按下来,检查他颈后的腺体。
“没问题。”杨念殊自知理亏,乖乖配合检查。
心里却在暗爽,仇刃进了警察局,没个三五日出不来。
既然学校教不好他,就让警察来管教。
回到家,杨念殊看到客厅的方桌上,放了大包小包的礼盒。
杨念殊原本嘻嘻哈哈地和杨树说话,忽然安静下来,视线从礼盒上移开,“他们又来了?”
“念殊,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下次再来,笑一笑啊。”杨树叹了口气,把桌上的礼盒全部装进编制口袋里,“既然他们找来了,说明还是有心的,说不定当年真的有什么隐情,就当是多了一门亲戚也好啊……”
杨念殊今年十七岁,一直没有出过康县,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领养的,养母杨树对他很好,待他宛如亲生。
不久前,一对中年夫妻找了过来,说是他的亲生父母,想把他认回去。
看穿戴,他的亲生父母显然很有钱,而且是有备而来,手里拿着基因库的亲子鉴定资料,扳着手指分析杨念殊回归亲生家庭的好处,把他未来数十年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杨念殊完全没有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反而觉得诡异。
尤其是两夫妻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地往他脸上瞄,瞄完后,露出满意的表情,像是在审视待售的货物。
按照他常年的戏精体验,他们哭得也不算真情实感。
对亲生孩子失而复得的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不多。
到处都透着不合理。
按照杨念殊的想法,把他认回去是不可能的,当一门亲戚走动还行。
一晃七月底,暑假过了一半。
杨念殊正在炒菜,接到张哥的电话。
“念殊,有空不?有个大单。”张哥住在楼上,自己捣鼓了一个旅行社。
七八月是康县旅游旺季,康县山多,吸引了不少翻山的驴友。杨念殊偶尔会接一点导游的活,就当挣零花钱了。
“空。”杨念殊一手拿电话,一手拿锅铲翻炒土豆丝。
“马阳山,两天一夜。那你赶紧过来,五分钟,客户挑人呢。”
“什么客户这么挑剔,选花魁呢。”
杨念殊把菜盛到盘子里,一口没吃,抓了张隔离贴拍在后颈上,换了件立领短袖。
为了显得专业点,在外面套了件冲锋衣。
他只有一件冲锋衣,穿了好几年了,上面打了两个补丁,个子长高后,衣服显得有点小。
杨妈妈让他去再买一件新的,他嫌麻烦,又觉得一年四季都是穿校服,冲锋衣穿不了几次,一直没有去买。
给杨树发了条信息,骑了一辆自行车过去。
康县经济落后,手机支付还未普及,陆行三人刚抵达,身上没带什么现金,找了个自助取款机取钱。
卡刚插.进去,五个莽粗粗的黑脸大汉走过来,把三人围住,嘴里不知道叽里呱啦说些什么。
“卧槽,光天化日,不会抢钱吧。”高兴吓得一哆嗦,反手抱紧自己的背包。
陆行转头看了一眼,五个黑脸大汉穿着姜黄和藏红色长袍,应该是当地山民。
再看了眼两百米处的警察局,淡定取钱。
“行哥……”高兴侧身,把陆行挡住,“行哥,我掩护你,你取了快跑。”
“冷静。”陆行从容不迫地把钱放进包里,取卡。
刚转身准备离开,其中一个大汉递过来一张卡,又指了指取款机,示意陆行帮忙取钱。
五人说的当地的方言,陆行一句话没懂。
陆行帮他插卡,让他输密码,他摆手不会,指着取款机又指指陆行。
“密码,密码是多少?”陆行反复问了几次,几个当地人都没听懂,最后拉了个过路的翻译,其中一个才竖起大拇指,说,“陆个陆。”
陆行尝试着输了6个6,果然是密码。
几个山里人取到钱,非常高兴,塞给陆行一瓶青稞和一袋饼,连说了好几个谢谢。
“行哥牛b,我差点被吓尿了。”高兴跟在后面小跑,“不过这些人心忒大,把密码告诉我们,这样好吗?”
“山里人淳朴吧。”陆行打开塑料瓶,抿了一口青稞酒。
味道不错。
杨念殊赶到的时候,张哥正在向客户解释。
“我们的导游都是当地人,你别看山那么高,我们脚程快,小半天就一个来回……你们两天一夜差不多……拍流星雨啊?没问题,我们都看过好几场了……”
“这个导游经验丰富,我们这里的金牌导游,客人都说好……他带了好几年了,都是去马阳山看流星雨的,保证让你们满意……他是本地人,出来勤工俭学的……”
张哥电话里说的含糊,好像是出了很高的价钱要选一个好的,看起来挺挑剔,实际上就是“养生团”,爬山都不带喘气的那种。
“念殊,快过来。”
杨念殊走近一看,三个男生,和他差不多的年龄,一看就是外地人。
看体型可以判断,三个应该都是alpha,穿着打扮挺洋气,冲锋衣登山靴一样不落,看起来挺专业。
两个男生围着张哥问东问西,沙发上还坐了一个男生,拿着旅行社的资料在翻看。
杨念殊穿着白t恤冲锋衣,看起来干净清爽,头上戴了顶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
两个男生看到杨念殊,楞了一下。
没想到张哥嘴里吹嘘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导游是个小孩儿,看起来好像跟他们差不多,好像还要小几岁。
“你是成年的alpha吗?能对我们的安全负责吗?”
杨念殊,未成年,omega,感觉生意要黄。
“马阳山我每天都去捡松茸,三个小时一个来回,山顶有海子,我知道有处地,露营观星都不错。”
杨念殊笑了笑,拍了拍胸口,“保证安全。”
绕了一圈,总算是回答了一个问题。
杨念殊今年十七岁,身高178,个子比一般的omega高,但是又比不上同龄的alpha。
隔离剂阻隔了信息素,陌生人之间很难判断性别。
但是omega大多数长得娇小、漂亮,只能根据体貌特征大概判断。
杨念殊脸嫩,晃眼看起来像是年龄较小的alpha,只是五官太过精致秀气,漂亮地让人想入非非。
他刚进入变声期,声音有点哑,少年独有的清亮音还未完全褪去,像吉他低音区的三弦二品,听起来很悦耳。
二人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沙发上男生。
“帽子取了。”陆行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没个坐相,两条腿叠着,翘着二郎腿。
杨念殊看人很准,一眼就看出他们以沙发上的男生为中心。
他取下帽子,五指把刘海往上一梳,对着陆行咧嘴笑。
“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