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殊起了个大早,烧水做早饭。
一会儿再带着老板们转一圈,吃了中午饭就可以下山领工资了。
高兴倒了瓶矿泉水刷牙,跑到陆行帐篷面前探头探脑。
“咦,行哥怎么还在睡?”
高兴知道陆行的毛病,他一直睡得不好,白天看起来懒洋洋的,没精神。
“嘘,你小声点。”杨念殊把高兴往外推。
牙刷得差不多,高兴咕噜咕噜喝水漱口,“年猪,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啊?”
“我带了牦牛肉干,一会儿我捡一点野菌,挖点野菜,中午吃牦牛火锅。”杨念殊咧嘴笑。
老板,这样的安排满意吗?
高兴在杨念殊背上拍了一把,“小伙子,不错,我都舍不得放你走了。”
杨念殊嘿嘿笑着,找来一捆干树枝,准备生火。
“年猪,你……”高兴放下手中的牙刷,上前两步,靠近他,“你身上味道怎么那么重?”
“什么味?”枯树枝已经被引燃,杨念殊又往土灶里添了干树枝,不到五分钟,火全部燃起来了。
早上的露气较重,土灶里蹿出大量的浓烟。
杨念殊呛了两口,被熏黑了大半张脸。
“烟味儿吗?”
“不是。”高兴不确定,拉着杨念殊的衣领,凑上去使劲闻了一下,最后断定,“行哥的味儿。”
陆行刚分化的时候,信息素总是不受控制乱飚,他们几人的信息素味道彼此都知道。
“年猪,你和行哥昨晚上干什么了?”高兴打趣了两句。
“没干什么?”杨念殊抬起胳膊,左右闻了一下,什么都没有闻到,倒是一身烟熏味。
“就是教我认了几个星座。”
“哟~~挺浪漫的啊。”
高兴拿了件衣服,拎着领口往杨念殊身上扇风,“你这身味儿太重了,搞得好像行哥把你标记了一样。”
高兴以为杨念殊是alpha,alpha不能标记alpha是常识,就是男生之间开的一个玩笑。
“谁把谁标记了啊?”耿直刚出来,就听到高兴的半句话。
“行哥把年猪标记了。”高兴是个嘴无遮拦的,玩笑越来越大,“今天这个时候了,行哥还在睡呢,不正常哟~”
“高兴哥,你别说了。”
两个alpha这样毫无遮掩地谈论omega的信息素味道,像话吗?
“我去喷点隔离剂。”杨念殊转身进了帐篷。
生火之后,他的脸有点红,再加上走得急,好像他和陆行真的有什么,现在不好意思了。
刚进帐篷,陆行就醒了。
听见高兴的调笑声,又看见杨念殊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问了一句,“年猪,你怎么了?”
陆行刚睡醒,眼神懒懒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没什么。”杨念殊主动凑上去,将雪白的后颈露了出来,“行哥,他们说我身上全是你的味道,我闻不到,你闻闻看有没有。有的话我喷点隔离剂掩盖一下。”
杨念殊的后颈弯成好看的幅度,少年特有的瘦削,纤细修长。
陆行楞了两秒,靠近。
杨念殊身上一股浓烈的苦味,仔细闻,就能发现其中夹杂的巧克力甜味和奶香味。
正是陆行的信息素味道——摩卡咖啡。
陆行皱眉,昨晚又犯病了,信息素逃逸出来,现在帐篷里都还飘散着若有似无的苦味。
“有一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杨念殊把包里的隔离剂喷雾拿出来,从头到脚喷了个遍。
“你闻闻,还有吗?”
陆行又凑上去闻了一下,“好一点了。”
在帐篷小小的空间里被熏了一整夜,喷上隔离剂之后,味道淡了,不到一会儿,苦味儿又散了出来。
“算了,我去洗一下。”杨念殊拿了块毛巾,匆匆出门了。
他觉得,让外人闻到陆行的信息素不太好。
虽然好朋友之间都知道彼此的信息素,但是,omega的信息素暴露在外,总是不太合适。
陆行穿戴整齐,出了帐篷。
高兴已经喝上热牛奶了。
看着杨念殊的背影,“啧啧”两声,“年猪真的是太贤惠了。”
看到陆行出来,调侃两句,“老陆,你昨晚把人家年猪标记了?满身都是你的苦味儿。”
陆行伸腿踹了高兴一脚,“说什么呢?话多。”
“年猪说了,我们中午吃牦牛火锅。”高兴啃了口面包,有点炫耀的语气。
赖英他们就在隔壁,带领她们的导游什么都没有准备,她们一路上都是吃的自己带的干粮,连热水都没有。
这样一对比,杨念殊真的是太好了。
“对了,行哥,你真的要资助年猪?”耿直刚洗完脸,端了杯热水在喝。
陆行唇角勾了勾,“小孩儿挺好的。”
“是真好,又漂亮又贤惠,看起来挺持家的。”高兴叹了口气,“可惜了,是个alpha。”
“年猪真像omega,哦不,omega也没他漂亮。”高兴嘻嘻笑着,“aa恋也不错。”
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
谁都知道陆家家大业大,虽然陆行的选择也很重要,但是陆家媳妇这个角色不是这么随随便便就决定的。
“滚吧,人家那么小,你别祸祸好人家的孩子。”耿直推了高兴一把,觉得他说的过分了。
“alpha怎么了?”陆行调笑一声,“这么乖的小孩儿,带回家养着挺不错。”
“养着干嘛?”
“当童养媳啊。”陆行眉头一挑,笑容有几分痞气。
“哈哈哈哈——行哥你牛逼。”
三人笑了两句,陆行拿出锅里热好的牛奶,就着面包吃了。
恍惚间,好像又想起昨晚那丝让人心安的甜蜜气味。
刚刚杨念殊让他闻的时候,他没有闻到任何气味。
难道昨晚是痛得很了,产生错觉了?
三人吃完早饭,杨念殊还没回来。
陆行有点担心,“你们收拾一下,我过去去看看。”
陆行沿着杨念殊走的方向找过去。
山路蜿蜒,陆行走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看到他。
陆行大急,害怕他出什么事,对着空旷的山林大喊:“年猪!”
山林飘荡着回音,重复着陆行的声音。
陆行边走边喊,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有点慌了。
毕竟这是深山,野生动物出没,山林陡峭,杨念殊就算是当地人,也可能出意外。
正准备回去搬救兵让大家一起来找的时候,杨念殊的声音出现了。
“行哥,我在这里。”
陆行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杨念殊在一汪潭水里游泳。
他手里抱着一只鱼,咧嘴大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行哥,中午还可以喝鱼汤。”
他皮肤白皙,站在岩石上,露了半身出来,冷冽的泉水顺着光滑的皮肤往下滚,溅起一朵朵水花。
一条二十厘米左右长的鱼在他手中扑腾。
地上还摔了两条,鱼嘴一开一合,间或往上打挺,垂死挣扎。
这是从山上流下的雪水,杨念殊身上冒着热气,牙齿冷得打架。
抓着鱼用力往地上一摔,鱼在地上弹了几下,就不动了。
“行哥,我再抓两只。”杨念殊摔完鱼,扎了个猛子,又钻进水里。
陆行才发现,杨念殊虽然瘦,但是骨架很好,凹凸有致。
尤其是利落地跳进水里,像只灵活的鱼。
他忽然想起高兴的话:年猪比omega还漂亮。
陆行蹲在岸边,想办法把几条鱼带走。
看见旁边有大片的树叶,捡了几片,把鱼包在一起。
做完这些,发现杨念殊还没有换过一次气。
陆行走到水边,双手撑在岸边,探了半个身体到水边,声音有点急,“年猪,年猪。”
无人回应。
陆行用手在水里拂了一把,雪水冷浸,凉意顺着指尖往上蹿,他打了个寒颤。
这么冷的水,会不会出问题?
“年猪。”
陆行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拉开拉链,外套扔到一旁,正准备解皮带,杨念殊突然从水中钻出来,带着水花,站到他面前,手里还抓着两条鱼。
陆行脸上被溅了水,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心跳漏了一拍。
“行哥,你也要下水?”
杨念殊把鱼摔了,视线落到扔在地上的衣服,和陆行已经解开的皮带上。
“不……”陆行知道潭水很冰,本来想着拒绝,但是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水深吗?”
“差不多两米吧。”杨念殊抖了两下,又钻回水里,“这是山上流下的雪水,对腺体发育有好处。以前我生病发烧的时候,我妈就请人上山带雪水给我擦洗。我长大后每年都会过来泡一下。”
“行哥,你下来试试,说不定对你的腺体也有帮助。”
杨念殊还在热心地劝他。
“唔。”
陆行解开皮带。
陆行站在水边,杨念殊伸出手牵他,“行哥,注意,岸边有青苔,小心滑。”
陆行慢慢走下去,水淹没到腰。
“行哥,你水性怎么样?”
“还行。”陆行身子往下一蹲,学着杨念殊的样子游了出去。
水凉似冰,冻得人全身发颤。
陆行游了一会儿,身体逐渐暖和起来。
山泉确实对腺体有帮助,燥热不安的腺体也有了缓解的趋势。
在水中游动的时候,仿佛又闻到那股若有似无的香甜气息,让人全身放松。
两人游了很久,有点不想起来了。
耿直和高兴见两人去了那么久,留着高兴看守,耿直出来找他们。
找着的时候,看见两人在水潭里,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陆行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