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华夏战士四十万,将军堪比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胡无人,华夏昌……秦汉之寿万万霜……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四十万大汉将士再次于营外列开军阵,齐声高歌一曲《胡无人,华夏昌》,威风赫赫,斗志昂扬!
必须说明的是,秦汉大军中,是有不少异族的。
匈奴人、乌桓人、羌人、鲜卑人、丁零人、武陵蛮人、交州蛮人、原乌戈国人、原楼兰人……乃至于原高句国人、原扶余国人……应有尽有。
但是,毫无疑问,这些人对高歌的“胡无人,华夏昌”,没有任何心理妨碍。
很简单的道理,刘偃要一统寰宇,也没有说要把非汉之人斩尽杀绝啊!
何为华夏?
何为胡虏?
有服装之美曰华,有礼仪之盛曰夏!
四方未受教化者,曰胡虏也!
他们受了华夏教化,就是华夏的一份子,就有资格高唱一曲“胡无人,华夏昌”。
他们以自己为华夏一份子为荣!
……
……
且说,就在这四十万众的高歌声中,大汉皇帝刘偃的銮驾在三千精骑的护卫下前行,在离着四国联军营寨不远外站定。
天子大纛微微一晃,四十万华夏战士歌声顿停,雅雀无声。
随后,刘偃微微一使眼色,许褚拍马上前,朗声道:“大汉天子在此!有请安息、贵霜、朱罗、百乘四国之君,以及菩提心宗宗主讲话!”
“你们等着啊!”
四国联军军士,赶紧入营通禀。
功夫不大,,安息万王之王沃洛加西斯、贵霜王波调、百乘王悉达尼、朱罗王婆兰多,菩提心宗宗主萧施,一起率数千精骑出营,来见刘偃。
萧施骑在豪华战象銮驾之上,微微躬身,道:“萧施见过汉皇!不知汉皇叫我等出营,有何指教?”
万众瞩目下,这位菩提心宗宗主,永远看起来美丽皎洁,高不可攀。
……
……
“汉皇可是要发什么豪壮语,引我军决战么?”安息万王之王微微摇头,道:“不好意思,我军昨日连败数阵,今日还真不想和汉军决战。如果汉皇迫不及待地话,那就只能硬攻我百万大军的营垒了。”
沃洛加西斯老而弥坚,骑着一头高头大马上不紧不慢地说道,直接堵死两军决战的可能。
……
……
“四十万汉军,攻打我百万大军的营垒,到底是何等下场,本王真是期待啊!”贵霜国君波调的语调中带着无尽的讥讽。
“我三十万朱罗大军,已经严阵以待!不知汉皇,敢不敢来?”百乘国君悉达尼嘴角微微翘起,直接向刘偃挑衅。
“该不会,是汉皇突然得到了什么坏消息,才迫不及待地与我军决战吧?哈哈!”朱罗王婆兰多就差把话挑明了。
……
……
总而之,联军五巨头,无不对接下来的胜利,充满了极强的信心!
本来嘛,按照他们的计划,昨夜葛逻禄人偷袭娑勒关成功,汉军现在理应陷入后勤难济的窘境之中。
如今,刘偃邀联军五巨头叙话,除了邀战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什么?汉军可以凭借巨大的船队运粮?
不可能!
的确,阿姆河是汉地的塔里木河联通的。但是,从阿姆河朔流而上至塔里木河,要经过无数水流湍急地势高低落差极大的区域,靠船只通行完全不可能。
至于说,葛逻禄人昨晚失败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
葛逻禄人若是失败,汉皇现在难道不该气急败坏地对后方严查,严防第二个葛逻禄出现吗?
除非……除非汉皇早就得知了葛逻禄人的阴谋,在葛逻禄人刚刚发动之时,就将其一网成擒,现在才会完全不担心后方的安危,有闲心找自己等人的麻烦。
但那汉皇也太牛逼了吧?简直有鬼神莫测之能!
不可能!
完全不可能啊!
所以,联军五巨头现在的确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汉军已经陷入了绝大的危机之中。
汉军在虚张声势!
刘偃是色厉内荏!
他们坚信,等待自己的,是一场史诗之战的胜利,一个无比辉煌的未来!
然而,刘偃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之外。
“其实……朕叫几位出营,也没什么要紧之事。”刘偃淡淡地道:“只是有些东西,想给五位看看。”
“什么东西?”
“送上来!”
“是!”
随着一声答应,数百名汉军骑士翻身下马,将马上的一个个布口袋抬了下来。
第一个布口袋被打开了,里面的物事滚落于地。
第二个布口袋被打开了……
第三个!
第四个!
……
第十个!
……
第五十个!
……
第三百个!
……
无数圆滚滚的物事,从布袋中抖出,堆叠在一处。
功夫不大,形成了一座小山!
一座用头颅堆叠成的小山!
每颗头颅都满面悲愤!
每颗头颅都满面后悔!
每颗头颅都满面不甘!
“这……这……这是葛……葛逻禄人的……”波调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萧施直感到冬日一盆凉水兜头而下,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汉皇,你……厉害啊!”安息万王之王直感到脑袋嗡嗡作响!
“这……这汉皇,还是人吗?”刚才有多么稳操胜券,现在百乘国君悉达尼就有多沮丧!
“不会真是葛逻禄人的人头吧?那他们岂不是……全族尽灭?”朱罗王婆兰多嘴唇都微微颤动。
总而之,形势变化的太快,联军五巨头现在已经完全傻眼。
“没错,就是葛逻禄人的人头!”
刘偃笑吟吟地道:“几位,以为朕现在以葛逻禄人筑的京观如何?可壮观否?可威风否?可能浇灭诸位心中的……侥幸否?”
每说一句,刘偃的笑容就消失一分。
到了“侥幸否”三个字时,刘偃面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
最后,刘偃面色肃然,道:“那么,现在,到底是否与我汉军交战,就由五位,一而决!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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