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此次对天涯的提议也自有考量。
只不过,若是以“鬼医梨落”的名号进京,那皇城不比别处,到时若盘问起祖宗三代,恐怕这马甲就捂不住了。
但若不用马甲,那就只能用原主“傅明月”的身份了。
明月也已被梦魇折磨的够呛了,看来,是时候回趟傅家了!
在这异世待了半年,明月已经对这里有了一个基本了解。
这九州大陆上有四国,分别是东昱、西昱、南昱、北昱。
除去四国以外,还分部着一些独立的小城,共有九个。
九城虽小,却格外团结。
四国常年混战,九个小城利用混乱的局面各自割据,倒也守得了一方太平。
明月所在的东昱国,以苍龙为崇拜图腾,原本是这九州大陆上最大最富强的国家。
然而,国虽大,久战必衰。
长年的对外战争,消耗了大量国力。
皇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互换质子,止兵休战!
明月摸了摸那棵粗壮的老梨树,呢喃道:“鬼医梨落累了,需要闭关修炼。接下来,傅明月该闪亮登场了!”
傍晚,梨落村给孤园。
明月借着烛光,与天涯规划着行程。
本想留下天涯照看梨落村,不料天涯早一步做好了安排。
“阿姐,我刚收留了一个从远处逃难来的大个子,据说是个厨子,身体壮实,让他来照顾村庄不会有问题的。”
天涯言语诚恳,信心满满。
明月点了点头,温声道:“你执意随我入京,可知我并非先去入宫看诊吗?”
“不入皇宫?”天涯凝望着明月不解的问:“那阿姐为何要进京?”
明月望了望窗外月亮,冷声道:“京城里有个武将姓傅,我出自那里。”
“哦,阿姐原来不叫梨落?”
“呵呵,我也不想瞒你,我本名傅明月。”
明月说的无畏,天涯一向伶俐,也猜出了大概。
与聪明人交谈,最大的好处就是省话。
天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阿姐,天涯的名字是阿姐给起的,天涯的命也是阿姐救回来的,天涯愿追随阿姐左右,不论生死。”
明月没有伸手去扶天涯,而是皱了皱眉,“你,不必如此!”
“阿姐,我是真心的!”
“好了,快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阿姐这是同意了?”
明月没有回答,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这异世半年,明月没少看智能空间里的兵书。起初只是因为便宜,但看的多了,就看出了心得。
上兵伐谋,真正的满级大佬,是不会一味地莽撞斗狠的。
回京的路说短不短,亦或是车马太慢,足足走了七天。
明月偶然觉得梨落村已经到了东昱的国境线,而京城却在反方向的最远处。
“阿姐,前面就是城门了。”
赶车的少年满脸高兴,语气里都带着兴奋。
“嗯,若是有人询问,实话实说即可。”
明月坐在马车里无事,便捧起一本古卷研读,书籍封面写着两个大字——藏锋。
守城门的官是一个壮汉,手里拿着朴刀,两眼炯炯有神。
“干什么的!?”
城门官一声大喝,天涯赶紧停下了马车,温声道:“回家的。”
“回家?这是谁家马车?”
“武将傅家。”
“傅家?哪个傅家?”
“傅恒。”
“傅恒?”城门官略一皱眉,笃定的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天涯:“……”
明月在马车里听着他们打哑迷,险些笑出了声。
可天涯终究是个机灵的,很快便陪着笑脸解释说:“傅恒将军就是那位在与北昱的常胜将军中立了大功,背着主帅突围成功的功臣啊。”
天涯说的恭敬,但城门官听了以后却只是略略沉思,随即撇了撇嘴,道:“哦——原来是那个傅恒家啊!他只是个参将,怎可妄称将军!”
对于责难,天涯处之泰然:“小人不过是个家仆,不懂军中称谓,还望大人莫怪罪。”
“有腰牌吗?”
“腰牌?”
天涯有点懵,因为明月的腰间除了那个金铃铛啥也没有。
城门官好似抓到了把柄,撇嘴道:“如今虽然战事已息,但要想进城,没有腰牌是万万不能的!谁知马车里是不是哪国派来的细作?这是京城,不比别处!”
天涯刚要辩解,不料明月一挑帘探出了身,对着城门官呵呵一笑,“大人,我是傅恒的嫡长女傅明月,只不过出门游历时丢了腰牌,如假包换!您看我,有可能是细作吗?”说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今日的明月穿着一身鹅黄纱裙,乌黑的秀发简单挽了一个流云髻,头上只是插了一根白珍珠簪子,并未佩戴过多饰物,却显得更加淡雅出尘。
但就是这简单的装扮,衬的明月皮肤雪白气质出尘,看的城门官当场直了眼,磕磕巴巴当场反口道:“不、不可能,如此娇美的女儿家能有什么坏心眼?怎会是细作……”
明月点头微笑,“那么,大人可否放行,我只想早些回家。”
“好……好……放、放行!”
明月缓缓放下帘子,马车缓缓进了城。
“阿姐?”
“嗯?”
“直接回傅家吗?”
“不然呢?”
“呵,我是怕阿姐肚子饿了,傅家又没备饭,路边有不少酒楼的。”
“不了,直接回去,忙完了再踏实吃一餐。”
“好——”
天涯也不再多问什么,边问边走很快就到了傅家!
京城文官和武将并没在一条街。
傅恒虽然立了战功,但官位不高,宅子在武官一条街的最末端。门口也不像其他武将那么气派,甚至连石狮子都没有。
明月下了马车,站在大门前一阵恍惚。
这就是傅明月的家吗?
既没有想象中豪华也没有多么气派,更像是武将街里隐藏的一户普通人家。
“阿姐,我去叫门。”
明月点了点头,天涯便径直走上前叩门。
力道不大不小,声音不紧不慢,不一会儿门环的响声就有了回应。
开门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管家,见门口立着一个清秀小伙,便擦了擦眼睛,随后颤巍巍问道:“谁啊?”